第2章 大明何曾少豪氣
- 大明風華:從朱祁鎮開始再造大明
- 點墨添雪
- 2105字
- 2024-09-03 11:20:59
收到皇帝的傳喚,于謙不多時便從兵部趕來,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素雅青衫,看上去精神不錯。
于謙來到朱祁鎮的床前,行禮過后,筆直站在床邊,也不開口。
朱祁鎮看到于謙的到來,開口問道:
“于侍郎可知朕為何召你?”
于謙開口答道:
“啟稟陛下,臣不知”
朱祁鎮在魏賢的伺候下坐起身,隨后狡黠的看了于謙一眼說道:
“于侍郎不妨猜猜?”
于謙皺了皺眉,開口道:
“陛下可是要問臣的罪?”
“哦?于侍郎何罪之有?”
聽到這對話,魏賢知道自己不能再聽下去了,剛要告辭離開,便被朱祁鎮攔了下來。
“無妨,你留下便是,你是先生的人,朕信得過”
魏賢惶恐的退到一邊,沒有表現出任何受寵若驚的樣子,朱祁鎮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于謙沒有理會,出聲道:
“晨會的時候,我對陛下不敬,以下犯上,請陛下降罪!”
朱祁鎮沒有接話,又問了一個問題:
“于侍郎覺得我與先帝相比,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于謙皺了皺眉,他心里嘀咕著,這還用我說,面容上卻沒有任何異常,他看向朱祁鎮的眼睛,開口道:
“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朱祁鎮笑了笑:
“假話”
于謙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但仍是不加思索的答道:
“先帝既有成祖的雄才,亦有仁宗的寬厚,文治武功不輸歷代明君,只是英年早逝,是我大明之不幸!”
談到先帝,于謙面露悲切,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宣宗就是于謙的伯樂。
看到于謙的真情流露,朱祁鎮內心動容,只是片刻后便收起了情緒,繼續問道:
“于侍郎貌似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于謙收回神情,心情復雜地開口道:
“陛下自幼飽讀詩書,文治武功理應不輸先帝,只是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陛下如果能夠擦亮眼睛,也一定能夠成為一代明君!”
這話說的是相當大膽了,魏賢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到地下,義父留他在此,一方面是為了照顧皇帝,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探聽消息,而皇帝把自己留下,可以看出他非常信任義父,所以現在他很糾結,皇帝和于謙的對話他到底是原封不動報給義父還是有所保留。
朱祁鎮嘆了口氣,開口道:
“真真假假,誰能說的清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祁鎮有意看了于謙一眼,于謙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微微有些錯愕。
朱祁鎮繼續開口道:
“我少時讀書,曾經讀到過一句詩‘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這句詩于侍郎覺得如何?”
于謙聽到這句詩,頓時覺得一股豪氣油然而生,他抬起頭,仿佛是在極目遠眺,片刻之后,他開口道:
“心神往之!”
魏賢讀書不多,但是他也從兩句詩中聽出了些許豪邁之意。
朱祁鎮接著說道:
“那于侍郎覺得,我們對也先,該戰還是該和,若戰的話,我御駕親征,為上中下三策中的哪一策?”
于謙不假思索的答道:
“也先來勢洶洶,但我大明根基穩固,戰力卓絕,未戰先怯絕不可能,不光要打,還要打到他怕,只是陛下御駕親征實屬下策!”
“怎么,于侍郎是怕有我在反而打不贏那蠻子?”
朱祁鎮的問題個個尖銳,魏賢不斷地替于謙捏一把冷汗。
于謙面不改色,開口道:
“陛下若要親征,必軍心大振,但我方才說過,親賢臣,遠小人,陛下若能做到,親征未嘗不可......”
“住口!”
朱祁鎮忽然暴怒,還是那個熟悉的喜怒無常的年輕皇帝。
“好你個于謙,我召你來是向你詢問國家大事,你一再旁敲側擊挑撥我們君臣關系是何居心?都說你于謙一心為國,我看也不過是蠅營狗茍之輩!”
“什么不為君,只為民,都是屁話!”
“滾出去!”
于謙面對朱祁鎮的指責,沒有絲毫怯意,凜然開口道:
“微陰翳陽景,清風飄我衣,望陛下三思!”
說罷于謙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轉身離去。
于謙離開之后,朱祁鎮左手拄著床邊,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魏賢急忙來到朱祁鎮的身側,用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開口道:
“陛下切勿動氣,剛剛太醫說過您需要靜養,我先扶您躺下!”
魏賢小心翼翼地把朱祁鎮扶著躺下,又急忙去取水。
朱祁鎮躺下之后,回顧著剛剛和于謙的對話,他內心的觸動經久不散。
作為一個史學家,他讀過很多史書,參與過考古挖掘,參與拍攝過紀錄片,卻從未真正見過那些躺在冰冷課本里,寫在生硬史書里的古人,直到剛剛和于謙對話他才真正見識到,何謂讀書人的脊梁。
“大明何曾少豪氣,于謙,大明有你,真的了不起!”
片刻之后,魏賢端來一碗清水,伺候著朱祁鎮喝下,隨后開口道:
“陛下,您好生歇息,我就在殿外候著,有什么事您就傳我。”
正要轉身離開,卻不想身后傳來朱祁鎮的聲音:
“今日我與于謙所說之事,你要一字不漏的告知先生”
聽到這句話,魏賢愣了一愣,今日皇帝與于謙的對話可是敏感至極,如果告知義父的話,會讓他和于謙的矛盾更加激化,不過這從側面能看得出來皇帝是真心信任義父。
魏賢恭敬轉身答道:
“奴才記下了!”
而下一刻,一個讓魏賢差點摔了一個跟頭的問題從朱祁鎮的口中傳出:
“你想不想成為,下一個王振?”
魏賢聽到這個問題撲通一聲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驚愕地開口道:
“奴才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想”
朱祁鎮意味深長的看了魏賢一眼,而魏賢在看到皇帝的目光后,不知為何,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籠罩全身。
朱祁鎮擺擺手,魏賢趕緊退下,他知道這個問題,一定不能轉述給義父,否則就是必死之局。
從寢宮出來后,魏賢一直守在門口,他的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剛剛皇帝的那個問題,看著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魏賢沒來由的握緊右拳。
這時,皇帝的聲音從寢宮內傳出:
“告訴閣員,明日辰時來宮中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