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家就散場了。各自打道回府。
宋哲瀚現(xiàn)在不想回家,他需要一個人聊聊天。
他開始害怕回家,家里空蕩蕩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那么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沒有女主人。
他趕緊打斷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拿出手機(jī),撥通了蕭瑟的電話。
開公司的人,手機(jī)都是24小時開機(jī),隨叫隨到。
還好他們倆都開著公司。即便是深夜也能聯(lián)系到。
向來失眠的蕭瑟今晚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宋哲瀚一通電話吵醒了。
他拿起手機(jī),看了看是宋哲瀚,“干嘛呀?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擾人清夢。”
宋哲瀚哪里顧得了這許多,開門見山道,“在家嗎?我去你那里,我們聊聊吧。”
蕭瑟此刻也清醒過來了,聽到電話里傳來好友略帶哭腔的聲音,他心頭一凜,“來吧,我在家等你。”他心里暗忖,出什么大事了,這大半夜的。
宋哲瀚放下手機(jī),一路飛馳,今晚有超級月亮,他卻沒心情看。
到了蕭瑟家里,換了拖鞋,就坐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蕭瑟的家里布置的很溫馨,一進(jìn)來,似乎就能感覺到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他稍稍平復(fù)了下情緒,“我失戀了。”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自然。
蕭瑟驚訝了好一會兒,這才幾天的時間,怎么會這么快就失戀了?
怪不得一身酒味兒,原來是買醉去了。
還是先讓他醒醒酒吧。
蕭瑟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只聽廚房里一陣窸窸窣窣,一杯泡好的蜂蜜水就被端到了茶幾上。
宋哲瀚也不客氣,拿起來抿了幾口,溫?zé)岬姆涿鬯〉胶锰幍镁徑饬司谱淼牟贿m。
宋哲瀚手里不自覺的搖晃起蜂蜜水,就那么搖著,搖著,機(jī)械性的重復(fù)著這一動作。
蕭瑟率先打破沉默,“你還好吧?”看著宋哲瀚的樣子,似乎還好,可怎么總感覺下一刻他就碎了?
宋哲瀚愣愣的抬起頭,沉重的眼皮稍稍掀開一點(diǎn),“我不好。我失戀了。原來失戀是這么難受的感覺。”
蕭瑟挪到他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是呀,失戀的確很難受。忍忍吧,熬過去就好了。”
宋哲瀚像個受傷的小狗一樣,蜷縮在沙發(fā)上,抱著雙膝,“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要怎么熬才能熬過去?
生活就像一盤菜,在端上桌之前,總需要煎一煎,熬一熬。
蕭瑟聳了聳肩,“當(dāng)年我也像你一樣。以為天塌了,以為自己熬不過去。可事實(shí)呢?天并沒有塌。”
他很想告訴宋哲瀚,他其實(shí)也沒熬過去,可他不能這么安慰宋哲瀚,這無異于雪上加霜。
愛情這杯酒,誰喝都會醉。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都栽到了愛情上。
這一次,也算是同命相憐了。
蕭瑟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失戀總歸是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只要付出就必有回報的。人生在世,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的大抵只有學(xué)習(xí)和運(yùn)動了。至于愛情,最講究緣分和時機(jī)。”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至于時機(jī),錯的人出現(xiàn)在對的時間,那是情劫;對的人出現(xiàn)在錯的時間,那是遺憾;只有對的人剛好出現(xiàn)在對的時間,那才是愛情。
可這樣的愛情,又有幾人能碰到呢?
宋哲瀚附和道,“是啊,能碰到的都是幸運(yùn)兒。愛情,自古以來,困住了一代又一代人。無數(shù)詩歌和戲劇,因為愛情而誕生。成年之后的課題,一個是工作,一個是家。工作上的事情還好說,最起碼它有理可講,再不濟(jì),還有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可以求助。而家,不是講理的地方,家,是講愛的地方。可這個愛,就要靠自己去悟了。誰也幫不了誰。”
蕭瑟看他稍微好點(diǎn)兒了,“你倒是感慨很多。快成愛情專家了。”
宋哲瀚苦笑道,“成了專家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討不了美人的歡心?”
蕭瑟透過好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嘆了口氣,“交給時間吧。該來的人總會來,留不住的人終究留不住。有緣還會再相逢。”
宋哲瀚扭了扭酸僵的脖子,“算了,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萬事本就無常。隨緣吧。”
蕭瑟點(diǎn)點(diǎn)頭,“是這樣,世間本就沒有永恒。無論夫妻也好,父母兄弟也好,財產(chǎn)也好,生命也好,就連身體也一樣。上個月,SK公司的唐總開會的時候猝死了,真是人生無常。”
“可惜了。SK剛剛在業(yè)界嶄露頭角,唐總為了SK真是嘔心瀝血,這眼看著成名在望,哎~人間的“有”是苦,“沒有”固然也很苦,但比較起來,“沒有”的苦要相對輕松些。”
蕭瑟拿出一包牛肉干,分給宋哲瀚,邊吃邊說,““有”的苦才是真的苦。每天早上醒來,想的都是怎么創(chuàng)造更多的利潤,手下這么多人,要為他們負(fù)責(zé)。最初剛賺到五百萬的時候,也欣喜若狂。可狂喜勁兒過去后,就開始思考怎樣能穩(wěn)定的賺取一個又一個的五百萬?”
宋哲瀚對此不無感慨,“普通人苦,有錢人也苦,只要是人,大家都苦。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擁有過,就害怕再失去。人就是這么矛盾,沒有的時候想擁有,擁有的時候想要更多更多。”
蕭瑟拋給宋哲瀚一個牛肉干,“人吶,都不太容易知足。有了房子、車子,還想要更大的房子、更豪華的車子,有錯嗎?沒錯。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給自己最好的,也不枉這一生。只不過,這幾年我不再奢求那么多了。我也沒什么資格說別人,因為我有所以我才能知足。假如一個人還要為生存奔波,憑什么要求他知足呢?”
“是呀,生存都成問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有錢人的苦容易被世人看見,普通人的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說到這里,宋哲瀚覺得自己的胃有一點(diǎn)點(diǎn)兒疼。他創(chuàng)業(yè)的頭幾年,作息不太規(guī)律,經(jīng)常忙起來就忘了吃飯,辦公室里常年備有治胃病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