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瀚聽后,黯然神傷。
成年人的拒絕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很體面,也很殘酷。
吳情甚至不愿意給他一個走入她生活的機(jī)會,他那還未開始的愛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
他心有不甘,他還想再試試,可他的教養(yǎng)不允許他死纏爛打。
他不是那種人。
這也許就是他的報應(yīng)吧,他想。
誰讓他過去和那么多女生逢場作戲呢?
欠了別人的,終究要還。只是還給誰,就不一定了。
既然戀人做不成,那就退而做朋友吧。也許朋友比戀人關(guān)系更穩(wěn)固。
他不想給吳情任何感情上的負(fù)擔(dān),他可以把這份愛深埋心底,只要她過得好,他就放心了。
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男子會得到她的垂青?總之不會是他自己。
他低下頭,抿嘴笑了笑。
沒想到他也會有被拒的一天。
不管一個人再優(yōu)秀,只要不是對的人,怎么也走不到一起去。
將吳情安全送到家,他開車出了小區(qū)。
宋哲瀚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轉(zhuǎn),此刻的他心里很亂,他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
他需要找一個療傷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的對待一次感情,他都計(jì)劃好了,要將吳情帶入自己的圈子,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和朋友。
可到頭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成了一場空。
他不服氣,上天憑什么要這么對他?
可那又怎么樣,事已成定局,無可挽回。
他覺得自己好似走入了一個迷宮,看不到出口。
迷宮里云煙裊裊,前路茫茫。
手機(jī)響了,他的朋友攢了個局,正好他需要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將車調(diào)了個頭,驅(qū)車前往巴蒂爾酒吧。
這家酒吧在他們那個圈子里還是很有名的,是家清吧。勞累了一天的職場人需要一個放松的場所,清吧剛好就是靈魂棲息地。
中國最初的酒吧同公元一世紀(jì)的酒館相似。公元一世紀(jì),羅馬出現(xiàn)了很多只提供酒水的場所,這類場所通常不會提供住宿。而在中國,這類場所被稱為“酒樓”。
酒樓賣的是酒,客人在這里可以縱情游戲、在微醺中對詩、在醉眼朦朧中起舞。
人們在這里揮斥筆墨、暢談理想。
到了晚晴時期,隨著西方文化的滲入,酒吧的形式開始多元化,中國酒吧逐漸發(fā)展出特色的多元文化氛圍,有適合高級官員對談的酒會、有街頭巷尾論杯賣的洋酒還有在朝代更迭中屹立不倒的壇子酒鋪。
各種階層的人都能在酒吧里找到自己的精神寄托。
而現(xiàn)如今,酒吧似乎已成了年輕人的第二個“家”,看似是為了喝酒,其實(shí)是在絕對私人的家和繁忙的工作之間找到一處世外桃源,這里沒有工作的喧囂,沒有家的責(zé)任,有的只是萬緣放下的灑脫。
也許來酒吧的人是為了逃避世俗生活,也許來酒吧的人只是給自己找?guī)讉€小時的清閑,無論是什么原因,大家齊聚這里,為了都是那份詩與遠(yuǎn)方的憧憬。
宋哲瀚在服務(wù)人員的引領(lǐng)下來到了卡座,簡單打了招呼就坐下了。
環(huán)視四周,既陌生又熟悉。
來過多次的地方,他第一次感到了陌生。也許是心境不同的原因吧。
以往他來這里,心情放松,在觥籌交錯間揮灑愜意;
而今天,心情沉重的他,覺得清吧內(nèi)的氣氛也格外壓抑。
也許這就是境由心造吧,清吧內(nèi)的環(huán)境一如往常,輕松又安寧,等閑易變的只是宋哲瀚的心。
宋哲瀚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又苦又澀,一如他的心情。
放下酒杯,他舉目四望。掃試著整個酒吧,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幽暗的角落里,只有鋼琴曲在靜靜流淌。
他默默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隨著他的手而晃動,他突然想起吳情看煙花時那亮晶晶的雙眸。
他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將酒杯重重放回桌上,剛剛還在左右晃動的美酒毫無防備的溢出不少。
他需要將自己抽離出去,轉(zhuǎn)而和身邊的朋友聊起天來。
沒想到,今天是朋友的脫單酒會。
他的朋友脫單了,來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用力擠出最完美的笑容,舉杯祝福,祝他們長長久久,也祭奠自己的愛情。
他偽裝的很好,朋友們都沒察覺出他的異樣。
本來男生就大大咧咧的,再加上歡樂的氛圍下,大家都在忙著慶祝,誰會注意到角落里的他呢?
他又不是今天的主角。
在別人的生活里,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
所以吳情,即便是配角,他宋哲瀚也可以接受,總好過只出場幾秒的路人甲。
他拿起酒杯,一杯一杯敬下去,敬朋友,也敬自己。
失敗固然可怕,但是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這句話初讀時不以為然,此刻再回味一遍,真是五味雜陳。
這個平平無奇的夜里,有人脫單,有人失戀,原來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也沒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針不扎到自己身上,永遠(yuǎn)不知道會有多疼。
五年前,他不理解蕭瑟為何會一蹶不振,五年后,他可以感同身受。
多么痛的領(lǐng)悟,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他當(dāng)初怎么好意思嫌棄醉得像一灘爛泥的蕭瑟呢?
輪到他自己,他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勸得了朋友,卻勸不了自己。
他當(dāng)初能將蕭瑟拉出感情的泥潭,如今卻只能看著自己在這泥潭里深陷,越陷越深。
似乎整個人都要被吞噬。
他無能為力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刻,他很想將桌上的酒杯全部掃到地下,玻璃碎片清脆的響聲應(yīng)該是這世間最最悅耳的聲音。
可是,他不能,這里不是他能發(fā)瘋的地方,場合不對,這是為朋友慶祝脫單的地方。
無能狂怒,他終于體會到了無能狂怒的殺傷力。
好笑嗎?他怎么覺得眼淚似乎要噴涌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很委屈,可是只要活著,誰不委屈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不像個男人。
只是失戀了,又不是沒命了,生活還得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