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傍晚的西麥熱鬧起來了。

初夏的微風(fēng)習(xí)習(xí)地捶打著遮陽傘的小璧簾兒，寬闊的露臺上矗立著兩排吧臺，米白色桌布上點上了一盞盞橘色的玻璃燈。一首《天使的翅膀》飄著悠悠的樂調(diào)。

走了很久的路，曉羽真的想找一處靜謐的地方，梳理一下凌亂的心。不只是怎樣一種牽引，居然來到了這里。

在店外的露臺上找了一處臨街的位置，靜靜地坐下來。右手肘扶著臉堂，默默地看著被隔離帶隔開的兩個空間，一邊川流，一邊幽靜。

清風(fēng)拂過臉龐，柔柔暖暖的。

小波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身影，禁不住搖了搖頭，心想:這尊神有點難送，好不過不沾染。給服務(wù)員示意一下去招待，自己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曉羽一邊點著茶點，著實覺得肚子餓了。又點了一份特色素面。好巧不巧正好歐陽打電話過來，“姑奶奶，等你大半天，倒是給個話，也不知道考試什么情況，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啊！”

“必須沒有問題啊，還得給我家小陽做榜樣呢！”話題一轉(zhuǎn)，曉羽被拽回了現(xiàn)實。

“小陽去外婆家了，怎么著，先小請一頓？”

“好像被你看見一樣，剛點了點心和素面，我在西麥呢！”曉羽一邊回話，一邊倒了一杯菊花茶，咕咚一大口。

“等著，姐馬上駕到！咱倆碰個頭，必須慶祝一下！”歐陽說完，立馬捯飭，淡紫色休閑衫，配了一條卡其筒褲，抓了車鑰匙，風(fēng)一樣的出了門。

歐陽的車停到車位上的時候，曉羽正拿著小叉子，一點一點剝離蛋糕上的巧克力碎。抬眼看見歐陽從車?yán)锵聛恚瑩u手示意。

歐陽往這兒走了幾步，給曉羽做了一個手勢，徑直朝大廳的前臺走去。

歐陽點了兩碟新上的小菜，一個八寶湯，點了一份店里的特色牛肉，拎了一瓶香檳。特意把銀行卡留給了小晴，省去了姐妹倆結(jié)賬的繁瑣。

坐下來，倒了兩杯，姐倆輕碰，表示慶祝。

歐陽清爽的談笑聲自然傳導(dǎo)了出去，小波從樓上下來，在出餐區(qū)少待了一下，取了做得了的菜，親自托盤過來，特意加了一個精致的果盤。

當(dāng)他走近她們的座位才意識到:剛才透著窗看到的居然是曉羽。不覺得臉稍紅了一下，自己有點疏忽了。

“嫂子，曉羽，慢用，有事兒吩咐就是了。”說完收起托盤，準(zhǔn)備離開。

“對了，你凱哥說了，你說的那個有機(jī)蔬菜農(nóng)場幫你聯(lián)系得了，具體細(xì)節(jié)你們接著談，有問題再給他說就是。”

“那感情好了，材料談妥，我們的菜品又豐富了！”小波收到這個信息確實有點驚喜，沒想到自己幾句題外話，凱哥這么上心。開心地笑著走開了。

“衣食父母，入口的東西，辦好是福德。”說完，給曉羽加了一大塊牛肉，把蘸汁淋了一小勺在上面，示意她趕緊吃，此時味道最好。

曉羽咬了一小口，肉質(zhì)鮮嫩多汁，一絲清涼，贊許道:“不錯，不過和老陳家的醬牛肉比起來，差那么點意思！”

“看把你嘴叼得，那是我家凱哥多年研制，能一樣嗎！”說完一臉甜蜜的樣子。

姐倆說說笑笑的，一對小女子品飲的甜美畫面。

輕柔的夜風(fēng)也吹溫了穆芩的心，從琴行出來，開著車不知道怎么就停在了西麥的門口，看車位緊張，就遠(yuǎn)處選了一個車位。

一手按著遙控，一手拿著手包，淡藍(lán)色襯衫，淺灰色的筒褲，白色鞋子，柔順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動。

一邊往包里塞鑰匙，一邊就坐在了曉羽后面的座位上，放下手包，朝門口的服務(wù)生招手。

歐陽用長勺舀了多半勺八寶豆腐湯羹，正要遞給曉羽，剛好看見穆芩抬手招呼。把湯碗舉在空中，停了一會兒，隨后給了曉羽。笑笑道:“真是挺像的，衣服色系都選的相近，呵呵，”

“你不是不著帥哥的道啊，也有如您老人家法眼的？”說著禁不住扭頭想看一眼。

當(dāng)穆芩和曉羽相對的那一刻，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來，吧臺的小女孩都要異樣的目光看她了。面前的女孩無論從身形，膚色，衣著太像年輕的自己了。直到服務(wù)生又詢問一下，才反過味兒。

曉羽也是很驚奇地把頭緩緩地扭過來。和歐陽對視了一下，對沒有說話，就看歐陽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想得都被歐陽領(lǐng)會了。

“吃飯，豆腐湯不錯，很鮮。”

曉羽用湯匙舀著湯羹，小口喝著，腦袋里還是像過電影一樣，迅速過了無數(shù)遍，那張相似的臉，就像照鏡子一樣。此時，都想給老佟打個電話確認(rèn)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雙胞胎姐姐。想著想著自己就樂了。

穆芩的插入，這一對小姐倆多少有了收斂，吃罷飯，和小波打過招呼，取了卡，代駕正好到了，倆個人乘車離開。

小波看著車子遠(yuǎn)去，轉(zhuǎn)身往里走，看到桌旁坐著的穆芩，著實嚇了一跳:不是上車走了嗎？怎么又坐在那里。轉(zhuǎn)念又一想:這還真是，真神又來了。

回到店里，小晴會意地說:“波哥，都長得那么好看！”一臉羨慕的表情。

“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

回到自己的專位上，還是禁不住手欠，又給滿江紅發(fā)了一條信息:哥，曉羽今兒個來了，還和那尊神撞了個正著。發(fā)完，自己念叨著:這跟拍電影一樣，有點意思。

歐陽把曉羽送到公寓，自己指給代駕路，返回自己的家。

這一天，真是把佟曉羽的心拎起來又放下，又揪扒幾下。都覺得有點不真實了。

進(jìn)屋以后，打開燈，看到依儷把家里給收拾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換上鞋，窩進(jìn)沙發(fā)里，想平撫一下跳動的心。

拿起電話撥打老佟的號碼，“爸，我有姐姐嗎，”說完咯咯地笑了笑。

閨女的這一問，佟建國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思索著:不會啊，她不應(yīng)該知道啊！對，絕對不可能的。

“羽啊，這是怎么說起啊？”

“爸，你不知道，今天我和歐陽吃飯，遇到一個長得特別像我的人，不過年齡應(yīng)該大我一些，太像了。”

佟建國吊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是嗎？能遇見一個和我們羽長得一樣漂亮的人那得是多深的緣分。”

“爸，你還真不謙虛，有這么夸人的啊！我考試完了，應(yīng)該可以拿到證！給您提前打個報告，睡啊，明天得上班，爸，晚安！”

佟建國放下電話，望著窗外深黑的夜空，心里蕩起一絲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