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狂徒!”
慧光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雖算不得對佛家有多心誠,但讀了那么多的經書,心里對佛教還算尊敬。
這畢竟是一個打著慈悲渡世旗號的宗教,而僧眾間對佛經的理解就是道行。
他以佛理欺人,自然是對佛經有些獨道的理解,換作他以前那個國家,多少小寺小廟的方丈主持聽他講法,求著他為他們解讀呢。
雖然,那么多年浸湮其中,都沒改變慧光把寺廟當成斂財工具的做法,卻也是在他心中留下了顆佛的種子。
佛是神圣的,那些佛法能修身養性,也能濟世渡人。縱然慧光自己做不到,但他心中對此卻無比堅定。
所以唐僧說那大乘佛法與小乘佛法都是下乘時,他才會如此激動。
既然你一點都不信佛,何必裝成是和尚。可惜這京城百姓似乎對此沒有概念,不知道這假和尚有多叛道經離。
而那些有所了解的異國商賈們也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不愿意幫腔。
這也是在烏雞國,若是在信奉佛教更狂熱的國家,這和尚能說出這句話,早被憤怒的香客和佛門弟子分成八段了。
沒有辦法,慧光只能憋著氣,依著唐僧的話往下問。
“和尚我問你,你既覺得大乘佛法與小乘佛法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你修的又是什么法,比佛門經典都更為上乘?”
“阿彌陀佛。”
唐僧作揖道。
“雖貧僧覺得那佛法都不堪入眼,但貧僧所修,卻并不比它們精妙上乘。”
他繼續說:
“家師有一門法,追求無性無相,無我無空。說是要讓塵世眾生,不分高低貴賤,皆脫離苦海,得見極樂。”
“小僧愚鈍,家師的法只學到一半,卻覺得這一半或許更適合天下蒼生,自此與家師有了分歧。家師所修,是為極樂。而小僧所修,是為心意。”
“哼!一派胡言!”
慧光義正言辭。
“我就當你真有那么一位師傅,照你說,你師傅修那極樂,是為眾生脫離苦海,到是與我佛所愿不相悖,你說你與之有分歧,那你修那心意,又是為何?”
“小僧的法受家師傳承,修這心意,當然也是想渡這世間苦與難。可小僧以為這眾生之苦,當由眾生自渡。倒是那漫天諸佛,應當超度超度。”
“我那師傅……活的太久了,貧僧只想送他去安息。要三界六道,再沒他丁點的氣息,才算安寧。”
唐僧悠悠開口,像在說一件普通的事。
“你這大逆不道之徒!難怪看你還有點佛門子弟的氣質,原來是有師承。敢不敢告訴我你師傅的名諱法號,改日若遇見,定要與他談談你這好弟子!”
慧光質問,卻見臺上那和尚笑容不改,輕聲回到。
“你真有遇到他那一日,證明你當時已修了極樂,依你這性格,你的極樂,定不會記起小僧的。”
接著,慧光注意到臺上的和尚換了一種眼神盯著他。
“家師便是——釋迦牟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