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先知已死
- 群星:游戲策劃是上古看守者
- 并非為了己身摸魚
- 4146字
- 2024-10-08 00:02:00
看上去,這是倒數第二個墓室了。
剛踏入其中,考古隊的玩家們便感到異樣。
就像從荒蕪星球跳躍到環形世界,空氣、陽光、生命全都恢復到最適宜的位置。
壓抑的氣氛轉為輕松,靈魂落入母親的懷抱。
壁畫栩栩如生,耳畔頌歌響起,臉頰微風拂過……
微風?
西紅柿一個激靈,從幻境中清醒過來,立刻察覺到現場的人數不對。
一,二,三……十一!
算上他自己,隊伍中現在有十一個人,每個人都身著單兵裝甲。
西紅柿的心跳瞬間加速,努力辨認頭盔下的面孔,但是厚重的頭盔和空中飛舞的塵埃讓一切變得朦朧不清。
原來如此,切斷他們的通訊頻道,就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他們之中?
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對方似乎已經注意到他發現了異常,處在隊伍最末尾的那人直勾勾地朝他看來。
那是一個裹著灰色斗篷的扭曲身影,奇怪的是,在對方望向他之前,西紅柿完全沒能察覺到他。
大腦和視覺一定有被蒙蔽了!
“嗯?發現我了,這不應該啊?”
“好吧,不逗你們這些小家伙了。”
無需任何介質,這句話將所有人從幻境中震醒。
這種從心底涌上的熟悉感,無疑正是靈能的標志!
對方是一位和巴菇一樣的靈媒,且強出不知道多少。
單分子劍開始震顫,急切地想要飽飲這位強大靈媒的靈魂。
滴——
通訊頻道恢復了正常。
單兵裝甲中傳來蝴蝶緊張的呼喚:“發生什么了!這個人是誰?”
西紅柿默不作聲,忽視其他人的大呼小叫,右手握緊單分子劍。
但扭曲身影只是輕輕一揮手,他就感覺到單分子劍變得難以駕馭,就像是曾經靈能被抽干時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靈能潛勢……稚嫩的靈魂與腐朽的肉體,我竟見不到你的過去和未來。”
“只有在當下,我才能看清你的真實面貌。”
對方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毛發的蒼老面孔。
他未佩戴任何生命維持裝備,僅憑肉身就在這片輻射充斥的環境中生存。
“年輕的種族啊,好奇心會害死你們。”
“但既然你們已經走到了這里,那就讓我引領你們見證真正的歷史吧。”
“哦,我說錯了,應該是你們引領我,去共同見證那過去的史詩。”
墓室中的壁畫仿佛活了過來,那些古代人物、外星異形紛紛從墻上躍下,圍繞著灰袍身影翩翩起舞。
考古隊員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應對。
這位老人看向門扉上的文字,似笑非笑地念誦:“此間空空如也,正如挑戰本身,并無實質意義。”
“教訓正是如此!”
老人對考古隊發號施令:“前進吧,踐行你們的應有之義。”
靈能波動掃過整個墓室,光芒從一個外星符號的表面透出,那是一個微小的按鈕。
輕松找到了鑰匙,大門再次開啟,最后一個墓室在塵封數百萬年后,再次迎來新的生命。
考古隊員們在靈能的禁錮下,身不由己地走向那扇再次開啟的大門,在如此的偉力面前,他們沒有反抗的余地。
墓室內部比他們想象的要寬敞得多,一股古老而沉寂的氣息撲面而來,墻壁上鑲嵌著無數的寶石,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
世間所可想象的一切窮奢極欲之物都被擺放在這里,隨時供它們的主人采拿。
一切都符合一位尊貴先知的陵墓應有的排場,唯獨缺少了一樣東西。
盛放遺體的棺槨。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王座,背對著墓穴的入口。
王座上刻著一串簡短的外星文字。
身披灰袍的老人念出了這句話:“扎克蘭,我們愿為您效勞。”
隨著這句話的回響,整個墓室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考古隊員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王座周圍聚集,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低頭致敬。
王座上的外星文字也活了過來,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考古隊員們感受到的那股力量越來越強烈,它像是古老種族的呼喚,又像是先民的靈魂在低語。
西紅柿艱難地抬起頭,看到王座上的光芒逐漸盛大,從中露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背對著他們,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威嚴和莊重卻讓人無法直視。
“扎克蘭先知!”
“你這泥蠻養的混賬,果然沒死!”
老人見到人影,立刻放下風度口出穢語,打破了這神圣的氛圍。
靈能波動愈發高漲,他近乎以暴怒的姿態指責這位歷史上的傳奇人物。
“永生!只要天選者拒絕死亡,虛境就會銘記他們,你們能在最微小的、一絲一縷的想法中復蘇。”
“何況是你這樣,曾在整個宇宙中傳播虛假的教義,道貌岸然的欺詐者!”
“你的力量來源于誰?!信徒?追隨者?還是那虛境中不可言說的存在。”
“他們如此的敬愛你,將自我完全奉獻給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
“而你回饋了什么?一次獻祭!”
“摧毀我們的國度,中斷文明的發展,讓全體波薩利安在百萬年的歲月中飽受折磨!”
“看看吧,凡民所追求的崇高傳說,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的神棍所編造。”
“你欺騙他們去死,自己卻茍活于世!”
‘扎克蘭’沒有回應,背對眾人,端坐在王座上,沉默不語。
老人的情緒轉為哀傷,靈能運轉中帶著滯澀的感覺。
“女皇也是糊涂了……波薩利安需要改革,應當覺醒,而非沉溺在過去的災難中無法自拔。”
“我們以萬年計的堅守,可不是為了一個龜縮在陵墓中的先知!”
也許是被漠視點燃了怒火,老人怒不可遏,大步直沖到王座之前,可當目光觸及王座上的人物時,不禁呆立當場。
考古隊員們面面相覷,感覺吃到了大瓜。
靈能波動偃旗息鼓,老人看著王座上的事物滿臉震驚。
“你的控訴,我聽到了。”
一個平靜的機械合成聲裹挾著靈能,在玩家的通訊頻道中響起。
“可我并非扎克蘭本人,只是他的一個普通門徒,被指派在此處守候,等待預言中的選民到來。”
“先知的力量,源自每一個愿為他而戰的信徒,源自銀河間與他志趣相投的生命,以及他本身堅不可摧的意志。”
‘扎克蘭’先知微微顫動,遲緩而堅定地走下王座。
一副身披紫色長袍的合成人的軀體進入考古隊的視野,四只手臂抱在一起,腦后浮起一圈光環。
老人眼中迷茫和不解輪番交替,鼓動起靈能試圖查看此地曾發生過的歷史。
“請不要這樣做,這只會傷害到你自己。”
“虛境中的存在曾在此降臨。”
能夠使用靈能的合成人制止了老人的行為。
“虛境中的存在?”老人變得嚴肅,更加咄咄逼人。
“告訴我你所知曉的一切,放棄自我的扎克蘭之走狗!”
合成人無可奈何,攤開四只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請不要侮辱先知,是他拯救了銀河系的億萬生靈。”
“我沒時間在這和你扯他到底做得對不對,叛教者!在任何正統的教團中,你這樣的存在都會被視為異端,也只有扎克蘭的信徒會接納令人作嘔的怪胎了。”
合成人沉默片刻,竟點頭認可老人的說法。
“叛教者,很貼切的說法,那我便如此自稱吧。”
“實際上,即使是扎克蘭之女教團,也將靈魂與機械的結合視為禁忌,所以我的存在對于任何教派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合成人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憤怒或不滿,它早已預料到這樣的對待。
老人不依不饒,向前一步繼續質問。
“回答我的問題,他在做什么,虛境的存在怎么可能直接降臨現實,他又獻祭了什么?”
“先知獻祭了他自己。”
叛教者用最簡潔的語言表述出最重磅的信息,老人的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
“他自己?”老人的靈能強度再次提高幾分,傳遞的信息中充滿不可思議,“扎克蘭獻祭了自己?為什么?”
叛教者的機械眼轉了半圈,凝視王座。
“為了封印一頭野獸。”
“又是這種不明所以的借口……”
老人雙手虛握,表情冷漠。
“我竟真以為,他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現在來看,你不過只是他放在這里的一顆棄子罷了。”
“扎克蘭到底去哪了?這是最后一次提問。”
“先知已死,繼承他意志的教團也在冰冷的現實面前破滅,只留下我在此徘徊守望。”
叛教者從容地從懷中取出一本保存完好的書籍。
“教團被關停,因此我拒絕離開;身軀出現崩潰,故而我拒絕死亡;時間耗盡我的心靈,所以我陷入最深沉的冥想。”
他指向王座:“依托天選遺物,我度過了這漫長的歲月。”
“而先知到底做了什么……”叛教者一掌翻開書籍,其余三手將書中的文字呈現在眾人面前。
“由你們親自去看吧。”
……
一股溫和但堅定的靈能力量席卷了整個墓室,將在場的所有人卷入了一段支離破碎的記憶之中。
那是數百萬年前的天國王座。
苗條而優雅的女性身形端坐在神臺上,被一群與灰袍老人外貌相似的生物虔誠供奉,俯首的追隨者中,一位神態狂熱的年輕人格外顯眼。
畫面一陣扭曲,再之后就是昏暗的密室與燈光。
爭論聲在陰影中此起彼伏,那位年輕人正在其中。
“塞塔娜騙了我們,騙了所有信徒,她想要的根本不是銀河生命的大和解,而是一個以她為中心的宗教帝國!”
與青年對峙的是顯然支持塞塔娜的一派。
“你根本不懂何為真正的慈悲,生命一旦誕生于世,便會遭遇無法比擬的痛苦,女王正是要終結這一切。”
“這才是萬物的終極歸宿!”
爭論不休。
最終,處于劣勢的年輕人被驅逐出密室,留下一片狂熱的贊美之聲。
又是一陣昏沉的感覺。
歲月流逝,曾經的年輕人已經老去,花白的毛發覆蓋在還算強壯的軀體上——這就是為世人所熟知的扎克蘭了。
他不再孤獨,身邊聚集了眾多愿意為他奮不顧身的戰士和信徒。
盡管被眾人擁護,擁有與敵人對抗實力,他卻放棄了以血腥和暴力來證明自己的正義。
扎克蘭竭力向著虛境進發,在短短十幾年間達到了前人未曾觸及的境界。
經歷了重重考驗后,虛境的大門向他敞開。
得到曾經夢寐以求飛升的扎克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在虛境中四處奔波,拜訪了每一個高等存在,想要尋求幫助。
那些變幻莫測的存在性格如同他們的形態一般難以捉摸,最強大的那些存在無一例外都拒絕了他。
祂們只想看樂子。
直到,扎克蘭偶然遇到一位在多元宇宙中闖蕩的“游俠”。
這位無拘無束的存在同樣拒絕了幫助,但仁慈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摶土之塑師。
于是扎克蘭集齊了大量的澤洛貢品,向這位在生命上略有涉及的神祇尋求幫助。
靈能者之間有傳言表明,祂與生命之織縷也許是一對孿生子。
生命之織縷是一位仁慈的神祇,與其交易過的靈能者無一例外將其形容為如父親般的角色。
希望祂的兄弟會友善一些……
第一次訪問的結果令人失望。
摶土之塑師收下了貢品,耐心傾聽了扎克蘭的懇求。
然后和其他存在一般,拒絕了他。
或者說,祂根本不在意現世發生了什么。
遭遇挫折的扎克蘭在結束冥想后,仍不愿放棄,他日夜不停地向這位愿意接受祭拜的神祇祈禱。
近乎全部的高等存在都拒絕了他,只有摶土之塑師還可能伸出援手。
他不斷地在摶土之塑師耳邊重復賽娜塔女王那套“除去自我”和“意志傀儡”的異端邪說。
也許是被念煩了,也許是相信了扎克蘭的言辭。
不管怎樣,祂最終聽取了扎克蘭的請求。
這是有代價的。
一條以扎克蘭靈魂為抵押的鎖鏈被用來束縛那頭野獸,在這一切塵埃落定之前,祂懷著愉悅地心情告知新晉的追隨者。
“與你們必然迎接的死亡不同,能夠困住塞塔娜的永恒鎖鏈是不存在的。”
PS:這是自晶態小行星后的第二次縫合嘗試,希望觀感別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