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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影隨形

  • 孤劫
  • 作家GJrjg5
  • 3542字
  • 2024-08-28 20:33:17

黑幕降臨。

靜謐的夜色中,不見星月,站在屋頂上的蕭洋稍顯茫然,左右和身前都是她無法再爬越的高度了,略作猶豫后,蕭洋轉身向著右下方一個半露出的陽臺欄桿鉆去。

扒著生銹的欄桿,蕭洋一邊試探著伸出腳避開地上散落坍倒的瓶箱雜物,一邊警惕地注視聆聽著左前方墻角方向的動靜。踮著腳,輕扶著脫落斑駁的墻,一步步靠近墻角,平復了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探眼,透過臥室大門斜著往外觀察二樓走廊的動靜。

“砰砰,砰”

突然,從樓梯上傳來一陣四肢著地的急促奔跑聲,很快,一只渾身裂著巖漿般赤紅,虬結肌肉的,人形巨怪便從三樓沖了下來,出現在樓梯口轉角的窗邊,暴怒地左右張望著,蕭洋趕緊低下了頭去不再注視。“吼~”,沒一會兒,只聽暴怒地捶打和咆哮聲傳來,似乎因為沒找到什么獵物的身影,巨怪氣急敗壞地發泄了一通便又沖向了一樓。

很久沒了聲音,蕭洋這才小心翼翼地蹲下,一點點挪動到臥室的窗沿下,估摸著怪物早已經走了,于是大著膽子再次向上探出半個腦袋準備觀察看看。

一個借著墻角電視柜陰影,靜默蹲守在房門口的暗紅色身影,瞪著一雙嗜血的雙眸正正倒映在蕭洋出乎意料的雙眸中。蕭洋被驚地本能向后癱倒,來不及后悔和細想它的狡詐,透過陽臺后門,看著它果然直直撲奔而來的身影,慌忙掙扎起身。結果,于它而言三兩步的距離,蕭洋還未爬起,也只能半靠在陽臺的墻面下,驚恐地再次看著死亡的臨近。

睜眼又是一天,蕭洋突然覺得,好像已經漸漸有點習慣了這花樣百出的死亡,真實的痛苦,和消亡的迅捷,唯一能苦中作樂的或許就是,這不同于重復和平淡日常的,新奇和刺激,以及那深深埋藏散落的線索謎語。

雖然蕭洋不清楚每一次的事件,它們間是否有著未知的聯系;更不知道下次,是否還能再進入同樣的“地圖”,是否一切都只是偶然呢?無法驗證,唯有時間。

收拾好書包,蕭洋又開始了小學生的生活。放學回來,今天,蕭洋確定了一件事,那個他的確不是自己班的,帶著疑惑去找了齊月,描述了這件奇怪的事。“哦,應該就是三班那個男生啦。聽說他已經轉校了,今天沒來上學。”

“哦”,蕭洋若無其事卻不免惋惜的想。

“對了,蕭洋,下個禮拜我也要搬家了,我們要去文河了。”

“啊?為什么啊?”蕭洋大為震驚,拉著齊月慌忙追問。

“我爸工作被調到文河了,所以我們一家都跟著過去,我要去文河上學了”

“啊?那你還會回來嗎?你什么時候能回來呢?”蕭洋知道想要的回答大概率是不可能了,卻又沮喪中帶著一絲期望。

“不知道唉,不過我們可以互相給對方寫信啊,別難過了”

“嗯,我一定會給你寫信的,一個月寫一封,不,一個禮拜一封,我們約定好了”

“嗯,我也會給你寫信的”……珍惜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日落西山,相執再緊的雙手,也拗不過命運的車輪,時間總會無情地帶走一切。

再次沉默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任憑心緒翻涌,蕭洋閉上了雙眼,無聲而習慣地接受了一切,【明天還有明天的事】。

再次出現在二樓陽臺欄桿處,蕭洋淡定地悄聲下了陽臺,扶著墻壁來到窗邊,貼墻靜靜站著,似乎在聆聽著什么,又似乎在放空思緒,一切都陷入了朦朦的空白,沒有擔憂,沒有焦慮,也沒有恐懼,更沒有思考,仿佛,就僅僅是在懶洋洋地沐浴冬日的暖陽。

仿佛經過了一個遙遠的度假時光,終于,蕭洋恍然回神,一切似乎都歸于寧靜,蕭洋小心轉頭瞄了眼窗外的臥室,大門,走廊,和樓梯口,一切如常。還不等蕭洋再觀察猶豫,一個聲音似乎在急急催促:“快,趁著機會抓緊行動,在被它反應過來發現前趕緊離開,以免再次被甕中捉鱉”。

似乎再次預見到了那被堵住的畫面,蕭洋打了一個激靈,立馬努力控制著動靜,踮腳大步沖出房間來到樓梯口處。

這時,樓上似乎再次傳來輕微的聲響和那未知的吼叫,蕭洋焦急地快速望了眼通往一樓大門的階梯,以及……,蕭洋轉頭望向不遠處的走廊陽臺,一條條密密交織的鐵欄桿斜角,正有一個她記憶中恰好可容納她身形的縫隙能讓她直接逃出這座牢籠,來到那些東西再也無法抓到她的鐵皮露天屋頂上。

【走欄桿縫隙很冒險,時間太短了,很容易幾秒之差造就失敗】

【走樓梯下一樓,很可能又是一個陷阱。也許有埋伏,也許大門仍是緊鎖,而我也沒有鑰匙,再次被堵入“死胡同”】

隨著樓上的聲響越發躁動,來不及猶豫,蕭洋決定跟著冒險的心賭一把,三步沖到走廊陽臺邊,扒著欄桿手腳并用奮力翻上陽臺。“吼,咚~,咚~,咚”,顧不上身后快速接近的身影,蕭洋繼續一心快速手腳攀著欄桿上爬,艱難向縫隙鉆去,頭,手,上半身,都穿過了欄桿,而背后的身影也近在咫尺。在那揮舞伸出的墨黑雙手即將抓上來時,一只腳也終于越過了欄桿,還不等蕭洋繼續邁過另一只腳徹底逃脫,那只手已經抓了上來,【果然】,蕭洋來不及多想,本能地驚恐下用力向后胡亂猛踹,急于甩脫那只緊抓不放的利爪。

幸運再次起了作用,蕭洋憑著腳上失去抓力掙脫控制的剎那感覺,抓住機會順勢抽回最后一只腳越過瑯玕,一鼓作氣跳下屋頂,就地一滾,遠遠逃離了欄桿的邊緣。

“啊嗚,吼”

蕭洋保持著距離,警惕地遠遠看著陰影中欄桿邊不甘咆哮的模糊身影,再多的暴戾也成了色厲內荏。踩在嘎吱作響,微微晃動的鐵皮板上,蕭洋控制著平衡緩慢轉身,快速掃視了一圈腳下直至邊沿的鐵皮屋檐結構,中間兩兩交疊尚且是中空作響,越是靠近毫無支點的邊緣越是容易塌陷墜足。探著脖子向下看了看,預估著高度,蕭洋不敢去賭,以她脆弱的小身板從這五六米高跳到下方堅硬的水泥地上,是否還能意識清醒,又或是能依然保持健全靈活的手腳去躲避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未知風險。

于是,蕭洋只好環視左右,算計著其他可行的路線。

鐵皮板前端向上,可鉆過陽臺欄桿進入二樓樓梯口處,鎖著鐵欄防護門的獨戶何叔叔家;鐵皮板向后的盡頭處,則是相距兩米左右的車站大樓,然而,從二樓這個高度過去卻與可落腳的平臺相距甚遠,唯一可行的,就是從二樓這陽臺密封的鐵網外面直接爬到三樓,在三樓走廊盡頭跳到隔壁車站頂樓陽臺上,可是,蕭洋很猶豫,跳遠從來不是她的強項,一旦跳不過去那就是直接摔死的結局。

蕭洋向前看看,又左右瞧瞧,舉棋不定,而夜始終深沉。觀望著右前方那連接著走廊一同浸沒在黑暗中的人家,明明近在咫尺的陽臺卻猶如罩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又仿佛云霧暗涌,潛藏著什么未知的血肉生物在悄然織網,僅僅是看著,蕭洋就不自覺地警鈴大作。蕭洋最終還是轉頭向上望向了另一端。

雙拳捏緊,蕭洋暗暗給自己打氣了一番,便一鼓作氣沖向了斜后方的陽臺欄桿處,仿佛又開始了一場與死神的奪命賽跑,一切只剩下“快,動作快,再快點”。蕭洋知道必然,也注意到了,那錯手沒抓住她,始終不甘心地蹲伏在陽臺原處,靜靜貪婪注視著她舉動的黑暗怪物,正隨著她的動作瘋狂向著她所在欄桿的位置沖來。

手腳并用,吃力登上陽臺,來不及細究與怪物的距離,慌張踩著陽臺交錯的防護網撲蹬上爬,不知是潛力還是運氣,終是在那雙尖利枯爪抓來時,險險一步及時收腳爬到了它夠不到的高度。

稍稍吐了一口氣,蕭洋知道這懸在空中的暫時安全終不是歸途,振作起來繼續向三樓爬去。費了大力將身體笨重地翻過陽臺欄桿,扶著陽臺大口喘氣,蕭洋心里警鈴不斷,【它一定會追上來的】,不敢再有所停留,軟著雙腿跌跌撞撞地撲向走廊盡頭。

“咚咚咚”,聽著身后果然急急接近的聲音,蕭洋不敢分心后看,再次手腳并用努力想爬上幾乎與她肩膀同高的陽臺。聳然而里眺望著前方的平坦的屋頂,感受著每秒背后陰影中那愈發靠近的大手,蕭洋來不及多想和感慨,閉上雙眼合著雙腳向前方盡力一蹦。

感受著瞬間的失重和快速的墜落,“砰”。

躺在無人的陰暗小巷里,四肢失去了掌控,眼珠轉動辨別著身旁坑洼潮濕的地面,霉霉斑點漏水的墻壁,鮮紅的液體順著眼睫流了下來,視線開始模糊,看著走廊端陽臺上那正探出半個身子的黑影,意識不受控制地順著光的方向,裊裊上飄,仿佛上升的鏡頭般,逐漸逐漸拉近,那不待細辨的面部表情,似有譏諷,又似含可惜,來不及多余的恐懼或是訝異憤怒,鏡頭不受停留的繼續上移,一切復歸朦朦。

再次睜眼,仿佛依然能感受到無助地躺在地上,那體溫漸逝的冰冷,蕭洋擁緊周圍的被子,無聲嘆了口氣,又一次新的死亡體驗禮包,頭腦混亂地想,不知道最后選擇了跳樓死好,還是待在原地被抓住好,雖然被抓肯定也會是一個不愉快的死法。

腦海里再次不自主地浮現那只東西站在樓道鏡頭俯視的身影,以及它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那份“可惜”,令蕭洋不寒而栗,那份“譏諷”也令人沮喪,深感自己的弱小和愚蠢。偷偷抹了抹眼淚,蕭洋默默問自己:

如果再次遇見它,會怎么做?是不管不顧地上前硬干撕咬?結局沒懸念肯定被完虐,確猶如蚍蜉撼樹,無意義的情緒和抗爭罷了。

那么,放棄掙扎,徹底隨著恐懼,順著“命運”,俯首聽命,任憑主宰?

不,寧死不服,寧愿在掙扎的路上跳樓而亡也不與污濁同流。

雖然不知道“路”有多遠,但蕭洋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方向。

心頭清明了,蕭洋不再糾結,埋頭在被子上擦干眼淚,干勁滿滿地開始了自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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