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來得及嗎？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主上”到底是拿捏了她什么把柄，才迫使原主效忠的。

她若隨意反水，大概只會被夾在中間，成為兩邊的棄子。

宋清歡心里瘋狂打鼓，這種感覺在守門的太監發出通報聲時愈加強烈。

“陛下駕到——”

外面的宮人跪下朝他行禮。

她隱隱約約聽到男人淡淡地道：“平身吧。”

動靜越來越近，宋清歡緊張到極點，卻在瞧見他的身影后迅速冷靜了下來。

左右也就是一張膜的事，他生得好看，她并不虧。

今日趙扶稷破天荒穿了一件暗紅色大袖袍，紛繁復雜的金絲纏繞在袖口，五爪金龍霸氣尊貴，比初見時那身低調玄袍多了幾分騷包。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唇角帶笑，不偏不倚地向她走了過來。

此人光看外形，便足以讓萬千少女瘋狂。

再加上天子威嚴傍身，氣質清貴深沉，便越發像暗夜中高不可攀的懸月，可見不可及。

晴雨放下梳子，識趣地站到了一旁，給他們讓出空間來。

宋清歡站了起來，身姿裊娜地朝他行了個禮。

“臣妾……拜見陛下。”

她不太習慣這個自稱，嗓音聽上去有幾分別扭。

趙扶稷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已然沐浴，身上毫無墜飾。

身著一身輕薄的藕粉紗裙，輕易顯露出獨屬于女子的曼妙身段，精致白皙的小臉粉黛未施，長發隨意披落在肩上，黑亮潤澤。

室內燈火通明，暖色的燭光打在她身上，襯得她有幾分溫婉賢淑。

趙扶稷將她扶了起來。

“愛妃無需多禮。”

“朕公務纏身，忙到現在才有空過來一趟，愛妃可怪朕？”

他嗓音低沉平淡，其實并無幾分歉意。

宋清歡巴不得他沒空不來，但這話是說不出口的。

“陛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看臣妾一眼已是榮幸。”

“愛妃當真是善解人意。”

“陛下謬贊。”

兩人互相敷衍，宋清歡突然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攏了起來。

是趙扶稷。

他面無表情地一次次捋過她長發，任由發絲從指縫穿過又劃走，有一下沒一下的動作，很像在擼貓。

趙扶稷原本只是好奇她這頭烏黑長發的手感，可把玩了一會兒，竟有幾分舍不得放開。

宋清歡微僵著身體，默默承受他順毛的動作。

頭發而已，她能忍。

他似隨意問道：“愛妃用何物洗頭？”

“只是普通的皂莢，混入了些桂花。”

話音剛落，他便捧起一縷發絲在鼻間輕嗅。

“的確有一股桂花香。”

隨著他的動作，兩人間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他原本便生得挺拔頎長，籠罩在她面前，擠壓著小小一方天地。即便他什么都沒做，只是單純地把玩她的頭發，鳳眸中并無任何狎玩之意，宋清歡也覺得呼吸困難。

許是她不自在得太明顯，他輕瞥了她一眼，終于放開了她的頭發。

“不習慣？”

宋清歡咬著下唇沒吭聲。

他薄唇微勾，“朕只是摸了摸你的頭發，你便如此不適應，晚些時候……怎么辦呢？”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突然湊近了她的耳朵。

呼吸噴在她的耳朵里，很癢，宋清歡忍不住縮著脖子，側身往旁邊躲了躲。

“陛下！”她的嗓音里多了幾分焦急的嬌嗔。

他仿佛沒事人般應了一聲，“朕在。”

宋清歡抬起一雙剪水眸，委屈巴巴地懇求：“臣妾自幼便不習慣與人有身體接觸，陛下可否給臣妾一些時間？”

“不給。”

他半點沒考慮，拒絕得干凈利落，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抗拒一般。

宋清歡鼓了鼓腮幫子，氣悶地瞪了他一眼。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她處于弱勢地位。

于他而言，她不過就是一只嬌嬌軟軟的小貓，可任意手拿把掐，他自然不將她這一眼放在心里，甚至覺得她生氣起來比平日還要可愛許多。

趙扶稷眉梢輕揚，有恃無恐地俯身在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和她對視。

“今日所有，皆是你所求，得償夙愿，有何需要適應的？”

宋清歡張了張嘴，還未說什么，便因為他的動作嚇得低叫了一聲。

他突然把她橫抱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

“你當日主動勾引李卿，可曾如此抗拒？”

“為何到了朕這兒，便處處推諉？”

“宋清歡，你是朕的嬪妃。”

最后一句話咬字明顯較重，在刻意地提醒她如今的身份。

晴雨和何昶早早地退了出去，寢殿里不知何時只剩下他們二人。

他沉穩的腳步一步步邁向床榻，宋清歡閉上了眼睛。

雖然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但她其實不大相信他會碰她。

趙扶稷此人多智近妖，恐怕早就察覺她的身份不對勁，之所以留著她，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十有八九是為了揪出她背后之人。

兩人都在做戲，只不過比的是誰先沉不住氣露餡。

他將她放在了床榻上，雙手撐在她上方，垂眸俯瞰她，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宋清歡雙手抵住他的胸膛，頗為無奈地道：“那些事不都已經過去了么？臣妾甚至都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

他鳳眸微瞇，“是嗎？那你親朕一下。”

宋清歡摸不準他到底想干嘛，但還是抬起頭來，將嬌嫩粉潤的紅唇輕柔地印在了他的唇角。

一觸即離。

趙扶稷感覺自己像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不痛不癢。

他垂眸看著身下的人，狹長深邃的鳳眸里變化萬千。

“既然愛妃不想，朕便不強求。”

他嘴里說著不強求，拇指卻鬼迷心竅地按在了她的紅唇上，毫不留情地重重揉擦。

如想象中的那般，軟軟彈彈，手感極好。

宋清歡一直在等他放開自己，沒想到卻等來了他進一步的放肆。

不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的嘴唇紅腫了起來。

她想張口抗議，卻不小心將他的拇指含進了嘴里。

兩人同時愣住。

氣氛曖昧又尷尬。

注意到頭頂男人逐漸變暗的眼神，宋清歡心里一緊，連忙將他的拇指吐了出來，別過臉，視線落在床褥上，有些生氣道：“陛下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