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何必呢？”望著灰飛煙滅的白衣女子，“唐堯”也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看那副模樣，他似乎也有些惋惜這個女子的死亡，他扭頭看了一眼一臉沉思的敖雪與小葵二人，神色平靜地問道：“你們兩個小輩，應該也從這件事里悟到了什么吧？”

“前輩是說，不管做什么，都要順從本心，即便是死，也要轟轟烈烈……”敖雪與小葵對視了一眼，方才說道。

“我說的是不要意氣用事，為了抬個杠把自己命都交代在這，那可不值得。”

“……”此番話語，令得敖雪與小葵二人都不由得有些詫異，這種論調，她們還從未聽人說過，而敖雪此時也想起了什么，問道：“前輩，您是……”

“我是這家伙的師父。”唐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這家伙出發之前，我給了他一根毫毛，危急時刻可以救他一命，不過現在這根毫毛已經用掉，我寄宿在毫毛上的靈性，也會隨之散去，所以往后的路，你們得小心一點。”

“對了，前輩，流沙河里有只怪物，我們與他都過一場，雖勝了他，但不知他是生是死，不知前輩能否……”敖雪突然想起了之前唐堯說過九頭蟲不一定死了的事情，連忙說道。

“你是說那只九頭蟲？”敖雪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是被“唐堯”打斷了，他笑了笑，說道：“那家伙會藏在流沙河里我倒是沒想到，它也的確沒死，不過你們放心，它現在已經不在流沙河了，那里的百姓是安全的。”

“可是那家伙留著始終是個禍害，就算現在不禍害那里百姓，日后飛到別的地方，也必定是會為禍一方的。”小葵急忙說道，她知道，他們上次能夠打敗九頭蟲也是因為運氣使然，若是下次見面，它調養好的，他們想要再對付它，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其實以你們的實力，能夠把它逼到那種地步，我還是很吃驚的，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九頭蟲現在應該會去尋找幾個同黨的庇護，那些同黨剛好我最近在調查的敵人，所以若是遇見的話，我會把它們一并收拾了。”

“倒是你們……”白衣秀士頓了頓，隨后似乎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我寄宿在這里的靈性快用完了，看來是沒辦法說完了，反正該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你們只要切記，日后遇到敵人，不要太過勉強自己，降妖除魔固然是好事，但是若是丟掉小命，可就不值了。”

“前輩且慢，我有一事不解。”敖雪見到唐堯的師父似乎快要從他身上離去，也連忙說道：“我叔父曾經說過，他們從西天取到了真經，可以普度眾生，可是為何這世道還是沒有天下太平，為何這世間還是妖魔縱橫？難道那真經是假的嗎？”

“哈哈哈……”聽到敖雪這話，“唐堯”卻是捂住了臉龐，似乎是自嘲般地笑了笑，隨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傻孩子，真經的確是真的，不過，真經再妙，它也只是一卷書而已，它能普度眾生，它能消災解厄，可是歸根究底，它需要人去讀，可是現在有誰愿意去讀它呢？”

“……”

“別的不說，當年真經取回之后，長安城內為它修煉了一座高塔，將其置于塔中，并將它當做傳世之寶日夜供奉，可是那又有何用？沒人去看，沒人去讀，所謂的真經，也只不過是一本廢稿而已。”

“行了，言盡于此，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自己去悟吧，我的時間不多了，總之，記好了，路上小心點，這天，已經變了。”說完這句話之后，唐堯的身體突然微微一顫，雙眸的金光也徹底收斂進眼底，重新恢復了最初的清明。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詫異地道：“我師父走了？”

“嗯……”敖雪和小葵也知道，這是唐堯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當下便是點了點頭。

雖然剛才身體掌控權歸白衣秀士所掌控，但唐堯依舊能夠感覺到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回想起剛才白衣秀士所說的話語，撓了撓頭，有些茫然地道：“他最后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變了？”

敖雪與小葵皆是聳了聳肩，顯然，她們也并不知道白衣秀士最后一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們甚至還在研究剛才那家伙所說的真經的意思，不過不知為何，經他這么一說，她們都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頭頂的這片天，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

傲來國的附近，那座仙山之上，白衣秀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空位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些所謂的故人，其實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是他用毫毛變出來解解悶而已，如今靈氣已散，那些毫毛也就變回原樣了。

“酒已經喝夠，也該啟程了。”白衣秀士將毫毛收回后，把手中的酒碗輕輕放下，他緩緩地起身，走出了洞府，他才剛剛走出瀑布沒多久，便是有著一些小孩圍了上來，問道：“大王，你又要走了嗎？”

“嗯。”白衣秀士點了點頭，道：“這次在這里待的夠久了，也是時候出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了。”

“大王，你這一次什么時候回來？”那些小孩子繼續問道。

白衣秀士的腳步微微一頓，他望著這些小孩，蹲下身子，輕輕地摸了摸他們的腦袋，道：“我走之后，你們要聽幾位將軍的話，好好在山中修煉，不可再貪玩，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可是要考教你們功課的。”

“是！我們會用功修煉的。”那些小孩連忙點頭答應道。

“如此便好。”白衣秀士重新站起身來，隨后抬頭向著遠處的天空望去，他想起自己最開始給唐堯交代的任務，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桃源啊……呵……終歸只是個傳說而已，如今這世道，恐怕也只有這里，勉強能算是一片凈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