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搖了搖頭,本來就是小孩子惡作劇,再加上實在是太累了。也沒有多想,推門而入倒頭就睡。
一直睡,一直睡。等我醒來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我覺得身上臭哄哄的,餓得要死,準備洗個澡下樓吃飯去。可當我往洗手間走,卻發現,家里的地板上多了不少沙塵。我捏起一點,有點像是鞋底的土塵,家里進過人么?我一下子警覺起來。
可當我看向窗戶等地方,都關得好好的,家里也沒有什么丟失。我看了看指尖的沙子,又看了看開花板,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么?
我沒有再多管,匆匆洗了個澡下樓去覓食。一到樓下,老瘋子突然跑了過來,一臉神神叨叨地:“快走....快走....他們在找你,他們在找你。”
“誰找我?”我又掏出十塊錢,遞給他:“去吃個晚飯吧。”
“怪人.....怪人.....那幾個怪人在找你。他們昨晚進去你家了。”
本來我就有懷疑有人進過我的出租室,經他這么一說,我突然想到了地板上出現的沙屑塵土:“誰?什么怪人?”
老瘋子將十塊錢裝入口袋,拽起我的手:“走走走,我帶你去找他們。”
我被他拖到他露宿的小角落,他指著地面上三個粉筆畫的怪人:“找到了,在這里,他們在這里。”
我苦笑:“謝謝,走吧。去買份盒飯吃去吧。”
到了快餐店,我一邊吃著街邊快餐,一邊回想著昨夜的驚悚經歷。我的電擊防狼棒高電伏低電流,一般人被電暈后,幾個小時都醒不過來。怎么李勤幾分鐘就醒了?
那一刻他只要一斧劈下,我也就涼了,他怎么突然就精神失常了?
我又想到他當時的眼神,怔怔地看著我的身后,似乎是看到什么東西被嚇失常的。他到底看到了啥?當時我的身后并沒人阿?
突然,我又想到一個令人背脊發寒的畫面。在他跌落溝渠后,他的表情是一種釋然一種解脫。當我問他“龐強在哪里?”時,他先是指了指無臉男尸說出了:“在這里,在這里。”然后....便是看著我身旁的空氣:“在這里....在這里.....”
難道,他當時看到的是龐強?如果他被電暈之后醒不過來,我能逼問出有關豬飛天的一切嗎?如果他不是精神崩潰,失常,能向我交代張梓豪的一切嗎?
我握著筷子的手有點發抖,昨晚的一切,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策劃,在引導。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從老宋那得來的兩張黃符,人在做,天在看。冤魂索命,因果報應,他昨晚看到的,真的是龐強么。
吃完飯,我往出租屋走。一回到出租屋,我發現地板上除了多出不少沙土外,居然還多出幾個水漬腳印。剛剛洗完澡出門的時候,鞋底也沒有這么濕啊?
我摳了摳腦門,我總覺得今天家里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坐到電腦桌旁,我拿出筆記本,記錄下追查張梓豪以來的所有證據線索。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各種證據鏈條,人物關系,在紙面羅列出來有助于推理。
張梓豪已被警方通緝,我本來跟李翔說一下情況。可思來想去,我最終沒有撥出電話。因為是蔣鈴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被殺了,還沒搞清楚。與其告訴一個苦等消息的人沒有消息,不如,讓他懷著希望再等等。
還有一個問題,也是一直到目前為止我仍想不通的問題。已經在兩周前死掉的龐強和區志銳,為何會在一周前的失蹤案里出現?
我摳了摳腦門,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是我的推斷存在紕漏嗎?我總覺得弄清楚這個問題,將有助于將張梓豪緝拿歸案。
我撥通楊健電話:“健哥你好阿,我,昨天早上吃早餐那位。”
“你好,你好。”
“你們公司今天發生什么狀況沒?”
“有阿,你這么快收到風了,昨天李勤出事了,據說原來意外死亡的人都是他殺的。今天警方來公司搜查了一番,現在公司里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已經在辦理離職了?”
“那.....你們老板呢?張梓豪,抓到了嗎?”
“沒有,據說潛逃了。聽公司的人傳言,李勤殺人都是他授意的,警方正在找他。兄弟,我也要離職了哇,再待下去,不知那天就死了。有沒有好工作介紹阿,介紹成功,我請你吃早餐。”
我不由得腦補了他將碗底的蔥花舔個干凈的畫面:“介紹成功了,只是請吃早餐么?”
“對,20元以內的早餐任選。我平時早餐都不超過5元的。”
在電話里他說得很認真,我也搞不清這種技術宅男是認真還是說笑:“我這里倒是有一份工作,只不過....”
我還沒說完,他就插話了:“加班嗎?工資高嗎?”
“不加班,時間自由,工資浮動。”
他大喜:“呀!不加班就行,現在還有不用加班的公司呀,太好了。哎呀,我現在的發際線加不了班了呀。”
“能幫我查查張梓豪的過往么?比如,生出藉貫,從業經歷,圈中好友之類的。”
“查他?你不要命了?現在張梓豪都被傳說成殺人狂魔了,你查他!”
“他現在被警方通緝,翻不了什么浪了。查也只是信息層面追查,并不是去追蹤他,應該沒什么危險。”我說的是實話,如果存在危險,我并不會委托他去查。
“這個.....”
“查到1000塊,如果信息量夠豐富,還可以再加。”
“好,成交。”我話還沒說完,他就答應了。
我一陣無語:“注意,只做信息查詢。一旦發現張梓豪的蹤跡馬上報警,不要深入。”
“沒問題,保證查到。哎呀,私偵也不錯阿,不用加班,想干就干,隨隨便便就賺一千塊.....我他媽的天天加班都加成狗了,也沒賺多少錢。為了攢錢取老婆,我連10塊錢的早餐都沒吃過......”
我發現這哥們除了愛錢,摳門,還特話多:“好了,先這樣了。”我不想再聽他碎碎念下去,掛了電話。
乘勝追擊,除惡務盡,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張梓豪,協助警方抓到他。只有將這個惡魔關進牢籠,我才能徹底放心。
這也是我讓楊健來協助調查的原因。他是豬飛天的員工,對張梓豪的生平情況多少有點了解,查起張梓豪的生活圈子來事半功倍。只要在他的生活圈子中發現什么蛛絲馬跡,可疑人物。我將會以此為突破口,繼續追查。
夜色降臨,這座都市散發出另一種韻味。江邊的ktv會所,disc聲音轟鳴,各種高端轎車停了一路。夜場內,屬于這片區域的妖童媛女搖頭晃腦,嗨暴全場。
夜行人,有為了多賣幾包煙而經營到凌晨的便利店大爺,有為了按揭而天天加班的白領,有為多賣出幾瓶酒水而賠笑賣唱的夜場待應。也有這些因為亢奮的荷爾蒙而夜夜狂歡,為了尋求更大的精神刺激而聚眾瘋狂的年輕人。
一個腳踩恨天高,紅唇如烈焰,眼睫毛可以倒卷三個圈的女人走出嗨場。
好幾個她的追隨者,有男有女跟了出來:“胡恰,胡恰,就走拉,再嗨一會。”
“不了,快十二點了,先走了。明天請你們喝酒。”自從上次,她在自己獨居的高端別墅區,被一個陌生男人劫持之后,她混夜店不會超過十二點。
她邁上她的香艷跑車,準備離開。這時一個青年男人走了過來:“姐。”
她瞄了一眼男青年,沒聲好氣地說:“天成?來這里找我干嘛?他叫你來的?”
“是,爸叫你回家住一晚。”
“回家住,我有家么?”
“姐,你說的什么話,家里一直給你留著房呢。今天爸叫你回家住一晚。”
“呵呵,他叫我回去住,我就要回去住阿,我可不是他養的家貓。”
“爸今天吃飯時候,突然筷子斷了。爸找高人問了,說這是兆頭,你今晚可能有危險,讓我來勸你回家住一夜。就一夜。”
“堂堂一個董事長,天天整這些有的沒的,他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你告訴他,我媽的死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大媽的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爸其實一直很關心你.....”
她沒有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說下去:“那里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我沒有家,你們一家幾口幸福地在一起吧。”說罷,重重地關上車門,驅車離開。
回到獨居的別墅后,胡恰御下滿臉厚厚的粉妝。洗了個溫水澡后,沒有粉底的臉上恢復了幾份秀氣。
她獨坐在陽臺點燃一根女式香煙,對著長夜獨自抽了起來。自從生母病逝,父親二婚后,她就搬出了胡家。她心底是知道父親愛自己如舊,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兄弟們也對自己頗為尊重。但母親的病逝始終是自己心里一道邁不過的坎,自己無法在胡家跟繼母她們生活。
也許是獨處的時候沒有必要再矯情造作,也許是夜里的風讓她的心情有了些許的愁悵,也許是想起了生母的某些往事。她慢慢地抽著女式香煙,與白天在外面紅唇烈焰,矯情造作的她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
接連抽了好幾根,她起身伸了伸懶腰,總覺得今天的肩膀很沉很酸。難道是最近蹦迪蹦多了?她伸手揉了揉肩膀,覺得肩上出奇的冰涼。
“嗬呵”她打了呵欠,起身走回臥室,關燈準備睡覺。可就在關掉燈的一剎那,在梳妝臺的鏡子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背上伏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什么東西?眼花了?她本想倒頭就睡,可走到床邊想了想,又開了燈望向鏡子。
鏡子中,只見!自己的肩上,居然.....居然.....駝著一個通體白色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