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到足夠深了之后,張梓豪才緩緩撥出銀錐,銀錐的錐尖處帶出一滴暗紅色的鮮血。
張梓豪看了看血滴,將血滴滴在男孩的額頭上。血液沁入額頭,“滋滋”聲中,一縷黑煙夾雜著臭味從男孩身上傳出。過了好一會,男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上的尸斑逐漸退去,身體慢慢變得不再透明。
次日,在江市某個不知名的房間內,燈光昏暗,陰氣森森。
房內四面墻壁上有規則地掛著一幅幅布條,這些布條以黑色為底白色為書,狂草筆法筆筆飛白,畫著奇怪的符文,讓整個房間顯得張狂又陰森。房間的正中處有一張用金絲楠木打造的供桌,供桌上焚香點燭,煙氣繚繞,檀香陣陣。這些香火蠟燭中央,擺有一個神龕上,里面供著一尊神鬼像。青面獠牙,怒目赤發,三眼六手。與張梓豪的電腦桌面里的鬼神一模一樣!
供桌前有一張竹制的老人搖搖椅,椅上躺著一個閉目養神的老者。他十根手指的指甲烏黑油亮,身上穿著黑色唐裝,唐裝的胸口處繡著一個猙獰鬼頭。
老者手指輕輕地打著節拍,輕哼著別人聽不懂的地方小曲。搖搖椅隨著他哼唱的節拍輕輕地搖晃著。而老者的跟前,還跪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是張梓豪。對,一個IT公司的高管,高收入的上流精英,居然跪在一個鄉野老人跟前。
聽完張梓豪的匯報后,老者怒罵:“哼!狗一樣的東西!他為什么盯上你,還不是因為你干的好事!為了見不得光的嬰尸居然去殺人剖腹!
我早跟你說過,時代變遷就連正道的人也懂得萬道伏藏了,我們這些人更要順應時代潮流,要懂得隱世匿藏!
白煞本穢物,能隱匿蹤跡不被察覺,要做一些不干不凈的事情有白煞就夠用了。你非不聽,非得去弄什么嬰尸。單取胎就需要殺人剖腹,這種性質惡劣的兇殺案很分分鐘被警方盯上!
再加上嬰尸乃尸煞,本就是雞肋一塊,就算給你養成了又有什么用?不能隱匿行蹤更見不得光。在當今世道朗朗乾坤,你一旦使用嬰尸被“干休所”的人發現,你只有死路一條!”
張梓豪,一個頂級白領,雖被這個鄉野老人罵得狗血淋頭,但卻不敢作聲,就一直跪著。
老者罵夠后,清了清嗓子:“不過呢,那張鎮壓符筆法拙劣,并非出自正道山門,而那小子明顯也不懂策符咒決。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殺了就好。祁村的事情剛剛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他曾在瑪麗婦幼保健院跟蹤過我,是一個三流偵探。給我幾天,我就可以查到他在哪里。”
“用不了那么麻煩,他的血漬帶來了嗎。”
“帶來了。”張梓豪掏出一個裝有幾滴鮮血的小玻璃瓶遞了過去。
“區區一個凡人,能死在陰鬼恨之下也算他的造化了。要不是怕他胡攪蠻纏,影響到我們后面的計劃,我還真舍不得用一張陰鬼恨來殺他。”
說著老者掏出一張黑色的符箓,此符以麻布為底,但麻布僵硬且呈褐色,像是血液中浸泡過。正面以白墨畫咒,符咒雖只有簡單的一個“恨”字,但筆法亦是張狂陰森。而此符的背面則以相同的筆法寫有三個怪字:“葬”,“溺”,“墜”。
一見此符,張梓豪的臉上露出貪婪之色。
老者以供桌上的香燭引然黑符,縷縷黑煙伴隨著焦臭味裊裊升起:“陰幡易曉風,攝召長夜門,一符通冥漠,開度生受魂,怨恨聚靈驗,速速現身前。”老者以低沉的語調哼唱著咒語。
慢慢,裊裊黑煙在空中繚繞,旋而不散。待陰鬼恨燃盡,“去!”老者一聲輕喝,裊裊黑煙在空中猛的一聚,既而消散。
這時跪在地上的張梓豪聽到后背后有人向他走來,“沙沙,沙沙”的,就好像每走一步都有很多沙子從身上灑落。但他不敢回頭看,這是老師定下規矩,不讓看的絕對不能看。
“嘀嗒,嘀嗒”張梓豪感覺背后又來了一個人,感覺來人身上全是水,就算在身后停了下來,也仍聽到“滴~滴~”聲響。
“咚咚,咚咚”張梓豪感覺背后來了第三個人,不過這個人不像是走過來,像是跳著過來。
也不知背后來了三個什么怪人,如芒在背,就算是張梓豪也覺得異常緊張,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老者擰開裝有血漬小玻璃,向張梓豪的身后丟去。“呼呼”聲中,一陣陰風刮過。老者輕笑:“好了,他死定了。縱然手里有一只殘損的金剛啄也必死無疑!”
張梓豪這才回頭往身后看,只見身后居然留下:一些沙屑,一灘水漬,還有!一灘血漬!
“老師,那我們接下來.....”
老者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相片遞給張梓豪:“下一步,她。”
張梓豪接過相片一看,相片中是一個網紅打扮的女孩。瓜子臉化著濃妝紅唇烈焰,手提限量版奢侈包包。
張梓豪覺得有點眼熟,看著看著,他突然想起來了什么:“昨夜,那小子就是劫持這個女的車逃離別墅的。這女的就住在我所在的小區。”
老者點頭:“嗯,去辦吧。注意,這個女娃背景復雜,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再出什么岔子,我饒不了你。”
凌晨3點。
喧囂的大都市早已安靜,我站在出租屋狹窄的陽臺處。我一根一根地抽著煙,心情久久不能平復。見識到這些未知的存在之后,我感覺接手了失蹤案就是給自己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現在已經不再是追不追查下去的問題了。張梓豪的電腦里有我入侵他別墅的視頻,知或了豬飛天的死人貓膩,我感覺他一定會找上我。一個精通各種詭絕手段的邪惡兇徒,我區區一個凡人,三流偵探,拿什么應付?
逃離么,離開這所讀書生活的都市,逃回老家去么?不,家是我最后的底線,把這些人引到老家去,可能連家里的親人也要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