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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惡斗

  • 陰陽之門
  • 眀智
  • 4964字
  • 2024-11-01 18:08:47

花子笑笑:“不讓也罷,林主事且看著就是,就當是看樂子!”

林齊眉頭一皺:這花子有恃無恐,擺明不會善了。

李承麻煩了。

“行!”他合起折扇往前一指,“問話可以,那人我也不管,但那貓但凡掉一根毛,我燒了臨安山!”

花子笑了笑:林知遠都不敢說燒了臨安山。

早了解過,知道那貓是林府的,花子也不惱,點了點頭:“好!”

而后,他又往前幾步,攔在了車前。

不走可以,但想救那人,想都別想。

許言秋欲言又止。

靈獸與契主休戚與共,傷了黑哥兒,也就傷了林姝。林齊擺明就是想讓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動李承。

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玲瑯不與瓦礫相爭,林氏簪纓之族,何必與一伙要飯不要命的糾纏不清?

再看兩兄妹,一個負手看戲,一個滿臉好奇,竟然誰都沒有要把貓喚回來的意思。

許言秋想了想,終是沒作聲。

隨即,她又怔住。

貓兒呲牙咧嘴,嗓子里嗚嗚咽咽,奶兇奶兇的模樣。但剛叫了兩聲,李承拎著腦瓜皮,把它放到地上。

“到車邊去!”

黑貓不動,李承又笑笑:“待會打起來,我沒時間顧你!”

它竟然聽懂了,知道李承嫌它累贅。盯了好幾眼,才不情不愿的往這邊挪了幾步。

瘸腿花子微一點頭,“咣啷”一聲,對面那丐兒敲了一下碗,拉著竹杖走了過來。

林齊剛回過頭,想讓護院出手。其中一位壓低聲音:“公子,暗中還有人!”

怕出意外,她們哪敢離開馬車。

那完了?

李承完了!

他剛要說話,車前那花子爛袖一揮,一股風迎面灌來,又腥又臭。

林齊被薰的嘴都張不開。

花子又轉過身,陰陰一笑:“林主事,車內還有女眷稚子,還是莫要驚動的好?”

敢威脅我?老子干你娘……

林齊臉色鐵青,剛展開折扇,肩膀上按來一只手,將他鎖在原地。

“莫慌,先看看再說!”

不知何時,馮秘書竟到了車邊,穩穩的摁住林齊。

別說動,林齊連話都說不了。但同時,心里也安定不少。

有馮秘書在,管你什么陰修陽修,保管有來無回。

只覺眼前一花,就多了一個人。花子悚然一驚,看清后,又忙做了個揖:“馮先生,今天多有得罪,您包涵!”

“無妨!”馮秘書點點頭,“貴姓?”

乞丐想了想,又搖搖頭:“花子不敢講!”

“為何?”

“怕馮先生滅我全家!”

“是嗎?”馮秘書笑笑,又往場中看去。

那丐兒一手破碗,一手竹杖,邊走邊唱。

離李承也越來越近。

“拉竹桿,夾破碗,我給老板來請安!”

“心也仁,面也善,可憐可憐窮要飯!”

“咣啷~嚓~”

破碗頓然一停,竹桿往地上一杵,乞丐雙手抱拳,“一來請安二問好,三來有個麻煩找,李老板,我師姐何在?”

你師姐?

還在那井里泡著呢。

李承沒接話,上上下下打量。

看不出年歲,臉上裹滿灰垢,頭發如亂草似的窩在頭頂,

敞胸露懷,身上左一個疥,右一個瘡,人還未到近前,一股惡臭先撲面而來。再仔細看,破皮爛肉間,白色的蠅卵密密麻麻,腥黃的膿水不停的滴。

但走的極為穩徤,每走一步,就敲一下碗,再唱一句。

同時,氣勢也節節攀升。

這又是什么手段?

李承仔細的感應了一下:每唱一句,乞丐身上的靈元就多一層,每走一步,氣勢就強一分。氣機波動的頻率和車夫有點像,十有八九是個武修。

但只是頻率像,如果非要做個比較,可能也就十分之一個車夫。

感覺不是很厲害,再看吊墜,亮都沒亮。

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就能搞得定?

轉念間,竹桿又一頓,乞丐的臉上浮出幾絲殺氣:“問你話呢,師姐何在?”

李承不疾不徐的挽了挽袖子:“沒見過!”

“那好,回山上再說……”

“說”字剛出口,“嗖”。

只覺眼前一花,點在地上的竹桿突然跳起,如毒刺一般的扎了過來。

快,眨眼即至,許言秋“呀”的一聲。

林齊也想喊,但礙于臉面沒喊出口。

林姝嚇的閉上了眼睛,她怕下一瞬,李承就會被刺穿喉嚨,橫死當場。

但怪的是,她并沒有聽到慘叫,反倒是馮秘書“嘖”的一聲。

她猛的睜開眼,竹桿還點在地上,李承還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就好像,剛才那一杖沒有刺出來過一樣。

“他躲過去了……”林姝把車窗全部掀開,“但那丐兒修為明顯比他高。他如何躲過去的?”

許言秋一臉驚訝,又偏了一下頭:“就這樣……躲過去的。”

就這樣?

林姝愕然:“這乞丐是幾重修為?”

“看這氣勢,至少六重!”

“李承呢?”

“四重!”

“所以嫂子你剛說,李承連一回合都撐不過去?”

許言秋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哪知道,李承輕輕一躲,那竹桿竟然就刺空了?

正不知道怎么狡辯,林齊伸手一指:“看!”

乞丐又提起了竹桿,提的時候慢,刺出的時候卻極快,比剛才更快。林齊甚至聽到了桿頭破空的“嗚嗚”聲。

竹桿又刺向李承的面門,眼看又要刺個窟窿。但李承微微一偏頭,桿尖擦著耳垂扎了過去。

險之又險,千鈞一發,但再仔細看,連李承臉上的油皮都沒蹭掉一點

而后是第二桿、第三桿……一桿連著一桿,一桿快似一桿。

李承左躲右躲、再躲再閃……每一次都差之毫厘,巧之又巧的被他躲開。

一次是巧合,次次都能是巧合?

林齊暗暗思忖,又聽“咣啷”一聲,乞丐夾起竹桿,祭起破碗。也不見他念訣施咒,只是揚手一拋,兩片破碗就飛了起來。

而與之相比,破碗比竹桿更快,像是兩只蝴蝶,來回環繞,飄忽不定。

果然,非常手段。

但詭異的是,李承依舊不慌。既不退,也不進,盯著那兩片破碗端詳。破碗飛到哪里,他的目光跟在哪里。

“馮先生,他在看什么?”

馮秘書瞅了瞅:“像是在觀察……那兩片碗的規律。”

林齊好不驚訝: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觀察?

打不過,喊一聲總會吧?父親既然派馮秘書來這,定然有過交待。

嗯……既便沒交待,估計也會出手:馮秘書與馮家,可謂是血海深仇!

林齊轉轉眼,剛要提醒一下,“咣啷”的一聲,兩塊破碗相互一撞。而后化做兩道流光,一塊刺向李承胸口,一塊割向咽喉。

“馮秘書?”

“不急……”

“急”字剛出口,“錚”,兩塊破碗消失不見。

馮秘書“咦”的一聲,臉上滿是驚訝。

林齊左右亂瞅:“飛哪了!”

馮秘書揚揚下巴:“他手里!”

“啊?”

有一算一,無不怔愣的一下,包括之前威脅林齊,此時站在道中壓陣的那個乞丐。

定眼再看,可不就在它手里?

左手一塊,右手一塊。李承還湊到眼前瞅了瞅:“宣德仿汝釉雞心碗?”

眾人絕倒:你還有心情管這是不是古董?

唏,不對……

“他如何接住的?”

馮秘書嘆口氣,舉起手指,輕輕一拈,就像是在摘樹葉。

怎么可能?

林齊猛的回過頭,看著兩位女護院:“若是同等境界,你們敢不敢這般接?”

那是法器,又不是真的樹葉?

兩人齊齊搖頭。

對啊,那可是法器?

再看那乞丐,右手雙指捏決,臉都漲紅了,但兩塊破碗仿佛焊死在了李承手里,紋絲不動。

林齊睜著眼睛,臉上盡是不敢置信。

便是他也能感應到:源源不斷的氣機從乞丐身上涌出,涌入碗中,隨后,便如石沉大海,無聲無息。

就好像,被李承吸了進去?

“法寶?”

馮秘書點點頭:“法寶!”

怪不得李承一點都不慌。

但還是不對。

法寶再厲害,至多護身。那兩塊碗快成那般,那丐兒修為又比他高,李承就是練成鐵手也得割成兩截。

林齊正驚疑不定,聽到馮秘書冷哼一聲,他下意識的抬起頭。

那花子往前邁了一步,似是要親自出手。但馮秘書只是摘下懷表,他便再不敢往前走半步。

“馮敬賢沒交待過?”馮秘書皺著眉頭,“說不超過六重,就不超過六重,你敢再動半步,我讓你尸骨無存!”

花子咬咬牙:“二少爺,何必呢?”

“這里沒有什么二少爺,只有馮滿門!”馮秘書笑笑,“滅馮氏滿門的馮滿門!”

花子僵住,心里把馮家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個遍,卻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馮滿門,可是真敢滅人滿門的。

他擠出一絲笑:“好,不動就不動!”

說著,花子轉過頭,盯著場中的乞丐:“你就這點能耐?”

乞丐愣住,又咬咬牙,當即撤了訣。

頓然,李承手中一松。

碗不要了?

抬眼再看,乞丐臉色陰沉,眼中散溢著絲絲戾氣。竹桿往腰帶里一插,又把手伸進懷里。

要放大招?

李承收起破碗,捏住吊墜。怪的是,這玩意仍舊沒亮。

正狐疑著,“咻”,一道綠影迎面飛來。

鞭?

不對,是活的。

蛇!

不長,將將一米,拇指粗細,但生的很是古怪。

通體瑩綠,頭尾一般粗細。蛇頭長有肉瘤,兩顆毒牙明亮尖利。

速度還極快,“咻咻咻”的吐著信子,轉瞬即至。

李承側身后退,綠蛇將將從眼前飛過,“滋”的一聲。

蛇頭一甩,尖牙中噴出兩道細線,直撲面門。李承再側身,毒液從耳邊飄了過去。而后蛇腰一挺,蛇身折成九十度,尾巴朝他脖子刺來。

仔細再看,蛇尾好似有根針,細長尖銳,泛著藍光。

這玩意會遠程攻擊不說,還會拐彎?

而且肯定有毒,李承不敢硬接,只能后退。剛錯身躲開,耳中又傳來一聲:“刀!”

是女人的聲音,聽著像是林姝。李承驟然警覺,原地轉了半圈,躲開了蛇。而后飛快的往后一瞄。

乞丐半蹲在地上,手中拿一把尺許長的短刀。刀身上光芒閃爍,藍幽幽,綠森森。

這是淬了多少毒?

乞丐狠厲的瞪了林姝一眼,揮刀撲了上來。

蛇也落了地,蜿蜒而行,幾下就到了李承腳邊。

前有毒蛇,后有毒刀,李承好似再無退路,更無半點轉圜的余地。

林姝緊緊的攥著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許言秋奇怪的看著她:就見了一次,你擔他做甚?

正狐疑著,林姝眼睛一亮:“黑哥兒?”

許言秋轉過頭,嘴張成了圈。

不知什么時候,黑貓竟然繞到了蛇后面,躡手躡腳,做賊一般。

但速度很快,剛剛近身,“唰”的就是一爪子。貓爪有如尖刺,蛇尾上登時就是幾個眼。

蛇疼的“嘶嘶”亂叫,扭頭就咬。黑貓原地一翻,等落下來,兩只前爪又快又準,摁住七寸。嘴一張,又咬住蛇頭。

“啪”的一聲,有如長鞭,蛇尾在地上一拍,倒豎尾刺,朝貓兒扎來。貓兒后爪一蹬,一只按住蛇腹,一只往下一劃。

快的離譜,蛇尾才卷到一半,就聽“嗤”的一聲。還拉著長音,像剪開了布頭,又用力一撕。

怪聲還在響,貓兒“嗖”的就跳了回去,三兩下上了馬車。

“呀……蛇?”

許言秋一聲尖叫,所有人都回過頭。貓兒嘴一張,掉下一只血肉模糊的蛇頭。

就那么三兩秒,它竟然把蛇頭給咬了下來?

再看那蛇,就剩脖子以下的大半截,還在地上撲騰。蛇腹豁開了足一乍長的一道口,紅的粉的、長的短的,內臟甩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兩個乞丐,林齊林姝。

從來沒人想過,將將巴掌長的一只奶貓,卻如此悍猛、神勇?

那蛇再不濟,也是三重修士的靈獸。再看這只貓,連竅都還未開……

許言秋瞪圓了眼睛:“黑哥兒……變的好厲害?”

馮秘書雙眼微亮:在那鬼樓里待那么久,要沒點變化,著實說不過去。

但變強只是其次,他感覺這貓比以前,好像又聰明了好多?

占了便宜就跑,更知道哪兒最安全。

林齊也一臉怪異:強不強,聰不聰明都不提。就感覺,這貓和李承越來越像?

一般的精明,鬼的很。

車前的乞丐臉都綠了:“馮先生,這是林府的貓,何時姓了李?”

“林府的事需要告訴你?”馮秘書冷笑,“你算個什么東西?”

花子氣極,卻無處可泄,陰狠的盯著場中那乞丐:“蛇都死了,你還活著做甚?”

乞丐正在猛攻,左一刀右一刀,一刀快過一刀。另一只手時不時的還掏點零碎,或是甩一只鏢,或是灑一股藥粉。

但不知為何,李承壓根就不受影響。也不管是鏢還是刀,連他的衣角都挨不到。

聽到花子冷喝,乞丐臉色一白,猛的頓住,而后,又用力的一碎牙。

乍然,好似充了氣,身體突的鼓了起來。一個個氣泡從膿瘡中擠出,漸漸漲大。其中黃煙翻滾,像極了灌了毒氣的氣球。

這是要拼命?

之前不知這乞丐有什么手段,李承不敢貿然還手。二是想觀察觀察,積累點經累。但現在明知他要拼命,哪會給他憋大招的機會?

袖子一抖,那兩塊碗到了手中。用力一拍,“嘩啦~”

破碗碎成了渣,“呃”的一聲,乞丐噴出了一口血。像是泄了氣,鼓到一半的身體又癟了下去。

上次打那個使刀的女人,李承就用過這招,果然有用。

再一感應,那有什么靈元、氣機?

趁你病,要你命!

李承腳下一蹬,欺身而上,右手扣住乞丐的右肩,左手托住右肘,用力一掰:“喀嚓”!

只這么一下,好好的一條胳膊,硬是折到了肩后面。

乞丐剛張開嘴,迎胸就是一肘。又聽“喀嚓”一聲,胸骨應聲而斷,慘呼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咬住牙后退,但李承更快。只錯半步。好像不會用別的招式,就是肘。肘鋒似錘,一錘連著一錘。

“咚咚咚”的五六下,起先還能聽到骨碎聲,之后便成了“噗噗”聲,像是打在皮囊上。

鮮血一口連著一口,初時還是清的,到第三錘時,就似成了漿糊,夾雜著泛紫的碎片。

再看乞丐,胸口凹進去足西瓜塊大的一塊,七八根斷骨血糊糊的扎出胸外。

又快又猛,招重力沉,這是什么武技?

正看的仔細,馮秘書冷哼一聲,握住了懷表。

車前的乞丐剛抬起腳,又猝然頓住。回過頭笑了笑:“馮先生,我沒動!”

不對,不是他?

驟然,一股浩瀚且陰冷的氣機洶湧而來,直撲李承。

陰修?

馮秘書臉色一變,正要沖過去,李承“哈哈”一笑:“等的就是你!”

只覺眼前一花,定神再看,空空蕩蕩。

頻死的乞丐不見了,李承不見了,貓不見了,蛇也不見了。

那股氣機更是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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