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蘭雖不解,但也知道陸成澤為人粗中有細,不會胡來。
“如此便辛苦二位了!新的藥方我與大夫們商議后,先用其他藥性相近的藥物替代,輔以針灸刺血,這三五日穩住病人們病情應不成問題。”
“我再加派人手出城采摘些野花草藥,輔以用藥。還有,天色將夜,晚上外面不太平,二位請暫時在此……呃,似乎也無處給二位歇息了。”
陸成澤:“不妨事,高兄弟就到我那兒去住吧!”
王筠蘭:“如此甚好,有勞陸大哥了。”
高珵:“你們有沒問過我同不同意?”
高珵身體很是抗拒,這個陸成澤才認識不到半天,就被他綁回老巢,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門口兩個小弟還在等著,陸成澤把高珵交由他們看管,自己去跟他娘親道別了。
“娘,你放心,小蘭說你的病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我去幫小蘭置辦點藥,明天過來看你。”
陸大娘灰面白唇,病容滿面,但見兒子如此仁孝,也流露出欣慰之笑:“好好好,兒啊,無需掛念娘,去做你的事吧。”
高珵看得出,陸成澤雖然糙了點,但為人確實不錯,對他娘是真的孝順,對王筠蘭也是服帖。
還有自己今天只吃了碗粥,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去收稅和保鏢大佬的寨子里喝酒吃肉豈不美哉。
“老陸,快點兒啊,還走不走了?”高珵不耐煩地催促。
“來了來了,喊啥喊。”陸成澤出來后,吩咐等在門口的兩個小弟:“大東小東,你們同騎一馬吧,讓匹馬給高兄弟騎。”
高珵撓頭,完蛋了,要暴露自己不會騎馬了,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前后為男,男上加男唄!
“那個,陸兄,我想與你同騎一馬……”
陸成澤細思極恐,這短頭發的來路不明,還是多留個心眼為好。
“大東小東,交給你們了,我在老地方等你們。駕~”
說完馬鞭一抽,疾馳而去,大東小東見大哥已溜,頓覺犯難。
高珵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了,指著偏瘦的小東:“你,你載我吧,跟他坐我怕超載。”
小東:“好……好……”
小東雖瘦,但身手敏捷,嗖一下就跳上去了。
“啊!誰摸我屁股?扯到那了扯到那了!”
大東見高珵不會騎馬,便好心將他托舉上馬,三人終于也朝著暫無人宿衛的安定門外進發了。
尚德堂
“少主,您覺得解毒活血湯真能解此疫嗎?老夫從醫多年,恕我直言……”沈大夫道出了心中疑慮。
王筠蘭:“雖未實用,但就病理來說確能見效,只可惜我們勢單力薄,若毫無組織任由病人四散游走,再多再好的藥也難以大用啊。”
王筠蘭望著城門,呢喃道:“但是,只要燃起一絲希望,大家就有活下去的動力,不是么……”
城北沙河鎮
第一次騎馬,顛得高珵全身快散架了,下馬后趕緊雙手搓揉胯關節。
“哎哎哎,干嘛呢你,文雅一點行不行!”陸成澤一臉鄙夷。
高珵乍一看,這哪是什么幫派山寨?就是一個破鎮子里的一間破茅草屋!本就不多人的小鎮,更沒幾戶人家亮燈。
茅草屋內,中間地上放著一盞油燈,其余的人圍著燈席地而坐,算上自己,總共六人。
其余兩個新面孔,看了一眼高珵,得知是陸成澤領進來的,也不作言語,臉上沒有活氣。
陸成澤從包裹里掏出了幾個有點發黑的大饅頭,示意大家分食了。
高珵終于受不了了:“你們混的什么幫派啊,就吃這玩意?”
陸成澤見他還敢嫌棄,大聲吼道:“你是官家子弟吧?現在什么世道了?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不愿吃便拿來!”
高珵認慫,沒辦法總不能一直餓著吧,便咬起了硬邦邦的饅頭。
陸成澤給大家做了介紹:“這位是鷹眼謝彬,以前是捕快,后來盜匪越抓越多,還領不到銀子,就來我們這做活兒了。”
謝彬腰間佩短刀,左臉有一道刀疤,看得出是武力不錯之人。
他聽了陸成澤介紹自己的話,“嘁”了一聲,低聲自嘲道:“來這兒也沒多少銀子……”
陸成澤繼續介紹:“這位是宋人豪宋猴子,會認字兒,管賬的。”
“你們混成這樣還有賬可管啊?”高珵見宋人豪又矮又瘦,鼻子下一對小八字胡很是亮眼,在古代會識字加上人機靈,應該能在城里混得開才對。
陸成澤跟宋人豪白了高珵一眼,陸成澤繼續介紹:“那兩兄弟是新來不久的,大東小東。兄弟們,這位是高珵高兄弟,他似有解救京城瘟疫的法子,尚德堂王姑娘也稱可啊!”
眾人不語,只有高珵吧唧吧唧啃著饅頭,還差點給噎著了,陸成澤遞給高珵一壺水。
“慢點吃慢點吃,這就對了嘛,哈哈哈哈~哦,對了,高兄弟,我對今日你說的去搶,到底如何搶,我頗有興致,快說來聽聽。”
其余四人立馬來了精神,集體望向高珵陸成澤二人。
謝彬:“我說陸大哥,你終于要管弟兄們的死活了么?我們多久沒開葷了!你看阿豪,如今快瘦成猴兒啦!”
大東小東紛紛點頭附和,這倆兄弟是典型的“49年入國軍”。
高珵:“我只是隨口說說,以為貴幫兵強馬壯,經常打家劫舍,現在看來,不被人搶就算不錯了。”
陸成澤一聽暴怒而起,搶過高珵手中的皮囊水壺:“你個短毛頭,膽敢騙我!”
高珵:“你自己不也說有辦法嗎。還說什么,小蘭,等陸哥哥的好消息……”
“噗……”陸成澤剛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水,立馬噴了出來。
“你住嘴!啊!……好好好,說不過你,那你說,明天該如何,尚德堂可撐不了幾日了,我娘還在里頭呢!”
高珵原以為只是隨手幫個小忙,沒想到后面的事。
但話又說回來,今天遇到的這些人還算不錯,自己孤身在這亂世也無處落腳,不如幫人幫到底。
高珵想到了現代那場席卷全球的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