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時間不到,高皇后便替李自成整理好衣裳了,果然人一旦煩躁,吃點什么,排點什么,就舒暢多了。
二人又談論了許多,事關軍政、財政、用人以及邊境之憂等事。
信息一互通對接,即刻明白京中事情來龍去脈。
高皇后說道:“捷軒跟您一樣,是個暴脾氣,好好說話,領他和他的軍隊一塊出發。”
李自成嘆氣說道:“只能如此了,如今大順還需要他,處置也不是,強命他出兵也不是,只能朕御駕親征,命他隨行了。”
“那個羅勇,性格木訥跟塊石頭一樣,他能勝任嗎?”李自成又問高皇后。
高皇后答道:“石頭好啊,巖者,忠貞不移也。”
李自成喃喃道:“巖者,忠貞不移也……”
高皇后接著說:“至于高珵,皇上先不必管他,妾身先替你考察考察,等您回京再說吧。”
李自成握著高皇后的手,含情脈脈:“幸虧有你,如此,朕便放心去了。”
尚德堂
更準確來說,應該叫尚德烘焙了。
尚德堂糾紛已無人追究,撕掉封條后,往來之人絡繹不絕。
除了大堂仍是醫館模樣,保留了藥架,藥案,煎藥之地。
其余屋子、院落,全是各式各樣的烘爐,掛滿餅干、面包的鐵架,披著白色圍裙、帽子的士兵往來不絕。
這餅干全都是宮中的訂單,羅勇將此物帶給高皇后簡單介紹一遍,高皇后即刻讓戶政府采購了。
普通餅干可作為宮中點心食譜,壓縮餅干可作為軍需用品。
至于面包,則是高珵做的實驗品,口感與現代面包雖然還有差距,但放在古代,絕對是降維打擊。
來買藥和看病的病人聞到香氣,也紛紛前來打聽,消息開始在城北之處散開。
高珵準備先造勢一波,時機成熟了即刻開始售賣。
至于發電小單車,由于病人們反饋良好,目前已增至八臺,當然新增的不帶發電裝置,僅是健身用。
一些達官貴人也聽說此項目可強身減肥,紛紛爭相來試,高珵都準備讓羅教練正式開間健身房了。
城門一開,高珵即刻讓宋人豪領二十士兵,攜帶食物藥物,趕往沙河鎮救援。
羅勇天未亮便受詔入宮,不知何事。
太和殿
李自成端坐與上,宣布了出兵山海關之事:
由牛金星代吳襄起書,勸返吳三桂。
攜吳襄及明三位皇子、宗室隨行,打消吳三桂反順復明的盤算。
由李自成親征,中權親軍全營七萬將士全體出動。
安排完這些后,侍衛又宣讀一則關于羅勇的詔書:
欽差羅勇,日前主理太監追贓助餉一事,盡職盡責,利國利民。
特賜名李巖,任為后營前果毅將軍,晉封定北伯。
明日隨軍北上,欽此!
站在隊列中最后一排的羅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邊和高珵正盤算著,怎么撈一筆錢走人。
這邊就被委以重任,加官進爵,這可如何是好?
太和殿數十雙眼睛齊刷刷望著羅勇,有肯定、有嫉妒、有不解。
宣詔侍衛見羅勇沒有出列謝恩,便加大聲量:“請定北伯李巖領旨謝恩!”
羅勇在恍惚中出列,跪地,在侍衛將詔書遞給羅勇那一刻,羅勇收回了手。
他對殿上李自成說道:“皇上,臣能力低微,僥幸為皇上辦得一事,愧受此大恩,請皇上收回成命!”
李自成微怒,但大殿之上不敢發作,對左右使了眼色。
文官中的林欲楫,武將中的李過,同時走到羅勇身邊。
侍郎林欲楫勸道:“自古皇恩,無不受之例,請定北伯為大局計,接旨謝恩吧。”
李過也說:“如今正是大順用人之際,先接旨,等邊關事了,再作打算。”
羅勇無奈,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與皇帝對著干,后果自然是難收場。
如今無奈,只能先接旨,事后再找高皇后和高珵商量對策吧。
“臣領旨,謝皇上恩典!”羅勇接過圣旨,高呼道。
羅勇退至隊列后面,完全沒注意聽后面大家談論了什么內容。
至朝會結束,文武眾人經過羅勇跟前,挨個兒地跟自己打招呼:
“恭喜定北伯啊!”
“祝李將軍旗開得勝!”
羅勇只是拱手點頭,并無精氣道謝。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羅勇直奔坤寧宮而去。
坤寧宮
侍女來報:“皇后,羅欽差求見。”
高皇后說:“呵呵,如今已是定北伯李將軍了,請他進來吧。”
侍女略感驚訝,昔日在身邊一同服務皇后的下人,不到一月間竟躍至高位。
羅勇進門后,直奔主題,對高皇后說道:“皇后,這是何意?”
高皇后答道:“皇上念你功勞,惜你之才,特加官進爵,有何不妥嗎?”
羅勇著急地說:“皇后,您知道的,我心不在此……”
高皇后抬手止住羅勇的話,說道:“我亦不想當皇后,可世間之事,冥冥中自有安排,豈能事事遂人愿。”
“我知道,你不屬于這個世界,老天爺既讓你憑空出現在我面前,就是護佑我大順永昌。”
“你與高珵,想要遠走高飛,可是,在大順京城,可以給到你們想要的一切,高珵我也會擇機任用,你還有何疑慮呢?”
當然有疑慮了,大順要亡了,這是能說的嗎?
羅勇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侍女進來通報,皇上來了。
羅勇心想:不好,這倆夫妻合伙坑我!
“你知道為何給你賜名李巖嗎?”李自成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來了。
羅勇聞言下跪,待到李自成來到跟前,回答道:“臣不知。”
“哼!”李自成哼道:“因為你跟石頭一樣硬!”
好皇后抿嘴一笑,挽著李自成的手臂,說道:“好啦皇上,莫要逗他了,皇上您也姓李,不也和他一般硬?”
羅勇大驚:“請問皇上,是哪方面硬?”
高皇后笑道:“當然是性子啦,皇上三番四次陷入絕境,義軍幾乎被撲滅,每次都能絕處逢生,無改其志,你說,這算不算硬?”
羅勇點頭:“硬!皇上實在是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