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珵見到，尚德堂內皇后與李過援助的一應物品，包括制藥工具、余下的原材料、成品藥，全都被搜刮殆盡。

高珵沖上前質問：“這是皇后與李過送我的，你們想造反嗎？”

為首將官答道：“高先生，我們奉皇上之令，京中奇毒危機已解，將此前援助物資盡數收回！”

高珵只得無能狂怒，做不到什么，眼睜睜看到東西被一箱一箱抬走，搬完到最后，將官還要向高珵討要余下的銀兩。

高珵一口氣咬定已經用完，將官不信，說道：“高先生，皇上敬你做出過貢獻，沒有過多為難你，若不主動交出，我們只能進屋搜查了。”

羅勇趴到高珵耳邊小聲說道：“還是給他們吧，萬一被搜到那些東西……”

高珵當然知道房間有重要東西，雖然置于隱秘暗格，但還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去，只能眼睜睜打開房門，讓他們將一大箱銀子抬走。

留下一屋子的人，包括高珵四個工人、清河幫幾人、尚德堂大夫、兼職做工的后營士兵和太監數十人，將高珵團團圍住。

“老爺，這是怎么回事？”

“高兄，你得罪皇上了嗎？”

“高先生，那我們的工錢怎么辦？”

高珵：“都別吵！工錢我會給你們的。”

他們幾人進房間，將門關上商量對策，高珵直接就扒拉謝彬身上的東西：“你們兩個，把錢都拿出來！”

謝彬：“高兄，我拿我拿，給我留點兒行么？”

羅勇吩咐馬云翔：“你也拿出來吧，先給他救急。”

馬云翔：“……是。”

“還有你！”高珵指著羅勇說：“李巖將軍，你戰場立大功，把賞銀都掏出來！”

羅勇：……

三人將所得銀子湊一湊，勉強足夠支付這些人的工錢，要怪只能怪高珵自己，當初大手一揮，要給人開那么高工資。

拿到工錢的人都知道高珵攤上了事兒，紛紛道謝后離開了，尚德堂又恢復往日的寧靜。

高珵癱倒在椅子上，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這下好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馬云翔暗示道：“高先生，這不還有一箱東西嗎？”

“嗯？”高珵打開箱子，里面分裝成有十個小盒子，再打開盒子，里邊是用油紙包裹著的密密麻麻的壓縮餅干。

高珵拆開油紙，拿起一塊品嘗，沒想到宮里這幫太監，做得比他弄的還好吃，而且口味顏色各不相同。

更加令高珵眼前一亮的是，他們沒有用“昌順餅”那套模具，而是選用了以前大明甜食局的各式模具。

有圓形、有方形，還有立體的鳥獸、玉石形狀，活脫脫的藝術品。

非但如此，沒有了原來昌順餅的字模，那這便不是昌順餅了。

高珵拿起幾個把玩，感慨道：“大明正經事不行，搞藝術和手工業倒是世上一流，可惜呀。”

羅勇、馬云翔、謝彬：“可惜什么？”

高珵：“可惜這來之不易的萌芽，將要消散了……”

羅勇點頭表示認同，這些早在以前課本就學過了，如今能親眼所見，倒也是體會深刻。

謝彬一臉懵逼：“什么萌芽？什么消散？高兄你會做餅，咱再做不就得了？”

馬云翔撫摸下巴，深沉地說道：“高先生應該是指原本大明如這些餅干一樣，璀璨奪目，現已經過眼云煙。”

高珵：“解讀得很好，下次別解讀了，謝彬，叫猴子進來。”

馬云翔撓頭：“……不對嗎？”

謝彬應是后，走出去喊宋人豪了。

高珵又說：“阿勇，咱給這些新玩意兒取什么名好？”

羅勇：“昌順餅不是挺好的嗎，既有永昌皇帝的昌，又有大順的順。”

高珵白了一眼羅勇：“好個鬼！誰不知道昌順餅是重要軍資，誰敢拿出去賣？”

羅勇指著高珵：“你要賣？”

高珵：“是啊！我要賣啊！不賣哪還有錢花？”

……

“什么我要賣？我要將這些餅重新取個名字賣了。”高珵解釋道。

羅勇沉思片刻，喃喃自語道：“又要讓人知道是你尚德堂出品，又不能讓人知道是皇宮出來的，有點難。”

“尚德堂……”羅勇問道：“少堂主王姑娘叫王什么來著？”

高珵：“王筠蘭。”

羅勇：“很好！就叫蘭餅！”

高珵：“雖然是個好名字，但我總不經意間想起蘭州燒餅……”

羅勇鄙視道：“在這個時代，沒人懂你的爛梗，放心吧。”

這時謝彬與宋人豪進來了，宋人豪彎著腰，笑嘻嘻地伸出雙手。

高珵納悶道：“你這猴子想干嘛？我這兒沒香蕉。”

宋人豪繼續笑道：“高兄你就別打趣我了，您不是讓我進來拿工錢的嗎？之前說過的，干好了干完了就給。”

高珵隨手抄起一個盒蓋，對著宋人豪拍過去：“沒叫你把你的那些吐出來就罷了，還敢要錢？這幾天你收了多少黑錢以為我不知道？”

宋人豪：“一碼歸一碼……”

高珵繼續拍打他：“還敢頂嘴！好，那咱就一碼歸一碼，想要錢，就幫我把這箱蘭餅賣了，你自個得一成，能掙多少錢是你的本事了。”

羅勇：“請問這就叫畫餅嗎？”

高珵：“住嘴，你懂啥。猴子，干不干？不干我自己賣，但你可是一文銅錢都沒了。”

宋人豪翻開箱子，看到里面的餅干精巧無比，頓時來了信心：“我干！”

高珵：“不干就說不干，怎么你還敢罵人？”

宋人豪：“哪有，我說我要干這個差事呀！”

高珵：“好吧，你先拿這盒普通的款式去賣賣看，什么情況向我匯報。”

宋人豪：“好吧……”

如今尚德堂是重點監控區域，肯定不能在周邊賣，必須走遠點，最好還得是個新面孔，不常在尚德堂出現之人幫忙最好。

可是除了這里，自己在外面還認識誰呢？誰又敢冒著風險替自己做事呢？

高珵與羅勇低頭苦想，篩選每一個有印象之人。

片刻過后，二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選：“是他！”

高珵想再叫謝彬出趟門，后來想想，謝彬也挺慘的，明明本事不小，卻入了清河幫的坑，自己剛剛還沒收了他的錢。

換做是高珵，有人敢這樣對他直接掀桌子走人了。

高珵說道：“算了，大東小東在吧，讓他們跑個腿，去趟沙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