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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同時期黃熊除了學費是家里人供給以外,生活費、雜費都是自己勤工儉學掙錢自給自足,除此之外黃熊生活極其單調,一心一意學習專業知識。由于不想讓妹妹及家人再供自己考研讀博,大學畢業后南下進入一家公司實習,實習期滿又兩年內跳了兩次槽,因為學習能力強專業技術又過硬,薪資一次比一次高,月收入如當初老師所料那樣過萬了,一個人頂五六個普通人的工資,對于種糧食的人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黃熊后來憑借極強的專業能力幫助了一位頻頻犯錯、小兩歲的女同事李紫嫣,同時他性格也形成了說話惜字如金,給人又強又酷的感覺,結果后來被李紫嫣大膽表白了。黃熊之前人生因為家里情況,背負了整個家庭改變命運的期望,除了學習勤工儉學以外,其他事情都沒干過,因而在這方面是一張空白的白紙,不過能夠被人信任這件事讓他從心底上感覺十分溫暖,在李紫嫣攻勢之下很快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然而李紫嫣是本地戶口,她的家里人作為本地人,早期因為拆遷補償和當包租公的關系,家里并不缺錢,得知李紫嫣找了一個外地人處對象火冒三丈,他們十分排斥外地人,在那些年里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外地人,其一覺得外地人個個學歷高,搶走了本該屬于他們本地人的高薪就業機會,李紫嫣表哥就是如此失去了工作。其二就是覺得外地人花言巧語,想要的不過是攀高枝,趴在女孩身上吸他們的血,他們見過不少這樣的事情。其三就是面子問題,在他們看來自己高貴無比,外地人形象始終是帶有一股酸臭味下等人,嫁給外地人就相當于把公主嫁給了一個乞丐,會讓周圍的人笑掉大牙的。因此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黃熊和他女兒在一起,然而李紫嫣卻是死心塌地,找了好多親戚勸了幾次都沒用,為了分開兩人,他們策劃了一番,決定在李紫嫣放假回家時,替她辭了職,并把她關在家里。

得知消息的黃熊并不想放棄,曾經對于妹妹的事他無可奈何,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時常扎一下他。但是現在不同了,憑借他腦子里的知識可以不斷提高自己社會地位和金錢,而李紫嫣家人不過就是這個意思。因此以前他不太喜歡喝酒應酬,為了不辜負女孩的真心和讓她的家人看得起,他硬是逼著自己去喝酒應酬,為此他還買了些書學習,盡管如此還是鬧過不少笑柄,對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挨個陪罪,后來逐漸得心應手了,在喝酒應酬方面慢慢地融入了那個圈子。花了三年多的時間,終于爬到了部門領導位置,年薪也漲了不少,在當地付了首付買了房子,李紫嫣家人也是看在眼里,加上李紫嫣對家里安排的相親對象實在不感冒,最終妥協成全了兩人,黃熊這才順利結婚生了兒子。沒過多久,又被老板委以重任成立了下屬公司。

十一歲的黃濤則是在奶奶地照看下考進了一所比較好的大專院校,只不過性格變得有些內向,不愛說話,為人處事到也還行。畢業后也中規中矩到東部某市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主要得益于專業比較吃香。

黃濤工作三年正式穩定后,正過著瀟灑地獨居生活,平時下班后搞搞美食,節假日就到處旅行,買了手機電腦攝影機記錄這些,因此產生的圖片和視頻把手機電腦塞得滿滿當當,因而每當有新發布的手機電腦攝影機時他毫不吝嗇花錢買下,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自己拍的作品,并不喜歡給別人分享,因此并沒有存到多少錢。

然而好日子到頭了,是的,他被朱桂梅催婚了,這基本上所有到了年齡的年輕人都會遭遇的事情,天天打電話讓他相親,黃濤不厭其煩,沒說兩句找借口頻頻掛掉電話。直到某一天朱桂梅如實告知黃濤自己癌癥晚期的事情,這個消息只告訴他一個人,同時也讓他保守秘密,想活著的時候看著三個兒女結婚生子,如今就差他一個了……電話那頭還在說話,然而黃濤呆呆愣了半天沒有說話,見此朱桂梅掛了電話。黃濤良久才清醒過來,關了電腦,給老板請了幾天假,立馬連夜坐上回家鄉市區的高鐵。在市區朱桂梅也提前請了假,和黃濤碰頭之后,領著兒子黃濤在某一小館子坐下來了。黃濤在確認朱桂梅得了癌癥晚期之后哭了一場,同時猜到朱桂梅出于對黃娟愧疚,因而為了節約錢節衣縮食供他和哥哥讀書才導致朱桂梅患上了癌癥。朱桂梅對黃濤推心置腹道:“媽已經快60的人了,你哥哥姐姐已經成家了,唯獨你還沒有成家,媽也不想逼你,只是我時間不多了,怕等不到你成家了……兒啊,別哭了,媽這是老毛病了,要不是前些日子便血我自己還不知道呢,其實看到你們三個如今都很好,媽打心底開心……”

沒過幾個月黃濤找了一個學歷性格相投,名字叫陳麗艷的女孩,對方對黃濤各方面也很滿意,尤其是工資又高還有個開公司的大哥,陳麗艷家里則是要求在省城買個房子,彩禮五個八就行。得知消息的黃建國以為終于兒子開竅了,他沒少聽朱桂梅抱怨兒子掛斷電話不愿意相親,因此掏空積蓄加上黃熊給了一些資助的錢順利買了房裝修,然后通知了所有親朋好友,在除了黃熊妻兒不愿意來之外,所有親戚朋友共聚一堂,在市區某酒店給黃濤辦了隆重婚禮。然而對于結婚黃濤只是在完成母親遺愿,婚后初期依舊是美食旅行加攝影,為此爆發了不少矛盾,陳麗艷指責黃濤完全沒有一個成年人成家之后該有的樣子,最后摔掉了黃濤心愛的攝影機跑出了家,在外租房子住。為了使母親安心,不把事件進一步擴大,黃濤也不得不一退再退,把陳麗艷哄回來,從此不再高消費玩美食旅行攝影,而是為了多賺錢開始加班工作,擔起了一個家庭的責任。

同時期隨著生育放開,黃娟公公婆婆明里暗里地想讓黃娟辭職生個兒子,工作等生完孩子再找也一樣的。然而黃娟堅決反對,寧愿離婚凈身出戶也不愿意辭職和生孩子,對于這兩件事情她都深惡痛絕,直接了當地讓他們搞清楚一件事情,她不需要依靠他們兒子李文峰吃飯過日子,而且鑒于他們的態度,離婚也會爭取女兒撫養權。黃娟公公婆婆暗地里討論一番,對于現在婚姻現狀,一旦兒子離婚他們損失更大,他們也就吃癟作罷。

后來疫情爆發前幾個月朱桂梅病重,只有老伴黃建國在身旁照顧,三個子女都沒有來看過她,她只覺得心涼。后來回到老家直到生命最后,她扯著黃建國的衣服,黃建國似乎也明白了,在堂屋鋪了一個草床,下面全是稻草,然后墊了一層棉絮,上面是棉被,然后通知了三個子女,老大黃熊回不來,老三黃濤請假老板不批,只有女兒女婿來看了一眼,她努力張開嘴對著女兒說著對不起,隨后淚流滿面,黃娟也不斷地安慰朱桂梅,第二天清晨朱桂梅沒了呼吸,黃建國照例給她蓋上了特制帽子遮住了臉面,穿上了壽衣,這時老大和老三才趕回來舉辦了葬禮。

這是我后續在老同學那里了解到的,我起初看到調解現場為了照護老人的問題,他們發生爭吵時我還以為是幾個子女逃避責任不愿意照顧老人,在了解事實真相以后才明白確實是情有可原。

老二黃娟在前幾年用積蓄和創業貸款開了一家烤鴨店,再加上市區房貸月供,經常忙到半夜。又因為兩位老人生病住院時,都是她停了業跑前跑后辦理各項事宜,結果老人癱瘓了需要照護兩個兒子都說沒時間,本來對大哥和老三享受了兩位老人一輩子付出,卻不想老人需要他們的時候都推辭沒時間,對此一肚子怨言,因此爭吵了起來。

老大黃熊公司自疫情以后收入大打折扣,為了維持房貸和家庭開支努力奔走,身體也是每況日下。李紫嫣又是一個年輕人的性格,不喜歡處理家庭瑣事和帶孩子,只喜歡逛街旅游看電影及追星,孩子則是請了一個保姆照顧,兒子也因為長期缺乏管教天天打游戲,如今為了保住房子,辭退了保姆,為了穩住自己小家也是公司家里兩邊跑,身體已經是吃不消了。

最后我想說的是,對于老人女兒被逼輟學打工這種情況,在我小的時候太過常見了些,大部分還都是初中沒畢業,有些學習成績比男生好仍然被逼輟學打工賺錢供家里哥哥或者弟弟讀大學,然而在房地產開啟之后這種事情才逐漸減少,歸根到底問題還是出在家庭收入上,我所了解的大部分父母除非沒有辦法并不想讓自己女兒早早出門打工,困于現實也不得不妥協,至于人們常說的重男輕女,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有了嚴重偏向,在房地產開啟之后雖然也有些,但是只要女生想要讀書,大部分父母會一直供下去。不過這也造成了大學生遍地都是,超出了市場正常需求,導致就業越來越困難,這并不是他們能力不行,而是社會發展必然面臨的問題,近年來國家也嘗試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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