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荊沒有立刻拿過來，捏成拳的手，松了下來。

她深呼吸，拿過文件，視線向下，看到舒禪簽的字后，也只是平淡的合上。

門口的助理敲門進來。

舒荊起身，將文件拍到來人的胸膛上。

空調(diào)口吹下來的熱風(fēng)，文件的一角翻了又翻。

上面的一行沒有名字，是另兩個字，做夢。

……

舒禪沒有回學(xué)校，請假后回了趟家，牽出松子。

她走在路邊，有人開著車，打開后備箱，擺攤賣花。

一束束紅玫瑰擺在最前面。

舒禪停在一個老奶奶的攤位前。

她看了紅玫瑰許久。

“姑娘，是要玫瑰嗎？”

舒禪搖頭，挑了一束碎冰藍的花束，里面夾雜著滿天星。

不是很濃烈的香味。

她想不出要去哪，就帶著松子漫無目的的走。

進不了商城，她就去路邊的小店逛。

北黎是旅游的熱門城市，當(dāng)?shù)氐慕?jīng)濟發(fā)展很好，物價帶著也比較高。

她先挑了一家人少的禮品店，逛了好幾圈，也沒有想到買什么比較合適送徐澤。

不著急，就一路的逛。

沒有什么朋友，她送禮也不了解送什么好。

打電話給程安。

“送生日禮物？誰啊？男的女的？我認識嗎？”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

舒禪耐著性子一個個解釋過去：“生日禮物，男的，徐澤。”

“徐澤。過生日嗎？”程安認識的人多，她翻著微信上的備注。

2.14徐澤。

“還真是，這個節(jié)日過生日……”程安感慨一聲，“帶著浪漫出生的公子哥啊。”

舒禪笑了一下。

“上次在酒吧你們加好友了？”程安好奇起來。

舒禪不愛加人。

“沒加微信，QQ，而且他也在北中。”

“哦。”程安又繞回正題上，“送鼠標(biāo)，電腦或者籃球啥的應(yīng)該都行吧。反正也就是個形式感。”

有錢人又不缺什么，至少程安每年生日都不是很期待，該有的都有，想要的朋友們又買不起。

舒禪“嗯”了聲，聊了幾句也就掛了電話。

逛的小腿發(fā)酸。

她覺得還是直接給錢比較靠譜，樸實又實用，多好。

舒禪走回北中校門口前的大道。

人行道邊有休息的長椅。

舒禪把牛肉干撅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扔在地上。

她啍著歌。

陽光透過枝葉，稀稀疏疏的。

有風(fēng)吹過，花瓣抖了抖，外包裝的絲帶打在卡紙上細小的聲音。

有鳥落在長倚的扶手，舒禪湊近看了一眼，是只麻雀，灰撲撲的羽毛，沒什么特別的。

舒禪用手拽了一點肉干，用手指推過去，麻雀點了一下頭，用嘴巴啄了一下，似乎嫌棄不好吃，抬著腳丫往前走。

松子注意到，往前湊近，鼻子一動一動的，喉嚨里發(fā)出聲音，故作兇狠。

舒禪笑出聲，舔了一下嘴唇，坐好，靠著椅背，往前看。

這條路上的行人很少。

她抬手將兩只手比成相機的模樣，換了好幾個方位，定格在一棵小樹上。

“如果我有一萬年的時光，

我要分出十年給你，

讓你慢慢長大。

如果我有一萬年的時光，

我要分出十年給你，

讓你看見所有的美好……”

……

有人站在她的前面。

秦檀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彎著腰，挑眉笑：“好學(xué)生還逃學(xué)啊？”

舒禪呼吸一滯。

“還傻掉了。”秦檀發(fā)笑，伸出手在舒禪眼前搖了一下。

舒禪低頭，穩(wěn)下心神。

“我請假的。”還蠻蒼白的解釋。

舒禪突然間發(fā)現(xiàn)她的負面形象在秦檀那挺多的，每一次都能碰上他。

多一條少一條好像也不在意了。

人行道上。

秦檀走路稍快幾步，兩個人不算并排，中間有點距離。

還沒到放學(xué)時間，秦檀身上的校服有點突兀，他給脫了，用手抓著。

“你翻墻出來的？”

“請假的。”秦檀有些無奈的說。

……

北中后面有一條美食街，都是些小吃。

路頭是家老店，門口掛著百年招牌。

一眼看過去，一條街上這家店排隊人最多。

他們上樓，徐澤挑了個偏里面的包廂。

秦檀抬手示意。

桌子上的兩個銅鍋冒著熱汽，六張椅子擺的整整齊齊。

舒禪把懷里的花遞過去。

徐澤驚喜了一下，活了十幾年，頭一次收花，“給我的？”

舒禪：“嗯，生日快樂。”

徐澤傻樂，將花單獨放在一個座位上。

秦檀將菜單拿給舒禪，低聲詢問：“看看還吃什么？”

“不用，我不挑。”

“看看，上次音樂節(jié)你多付的錢還在我這，不吃回來？”

舒禪花了三四秒才想起來這事，看來是南佑把錢又給他了。

她勾了幾道菜，確定好后遞給服務(wù)員。

舒禪不是很餓，有一股子氣堵在胸口那，不難受但又讓人忽視不了。

她咬著果味酒罐內(nèi)的吸管。

室內(nèi)不算吵，后來的兩個人舒禪不認識，聽說話聲耳熟。

她話不多。

不過有徐澤愛說的，倒也不至于冷場。

舒禪攪著碗里的調(diào)料，偶爾會笑著應(yīng)幾句。

吃飽后，她窩在角落里，點開剛加上的徐澤微信，算著發(fā)紅包的金額。

6666還是8888。

她先輸了4位數(shù)字，系統(tǒng)自動提示余額不足。

舒禪兩個拇指的指甲蓋碰了碰，點進錢包。

還剩下4000多塊錢。

她有一張卡在舒家那，每個月打進1000塊錢，從兩個月前就沒有錢進來了。

舒禪抬頭看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徐澤明顯的喝多了，臉頰兩側(cè)的紅暈，意識看上去還清晰。

她起身，低頭撫平衣服后邊的折皺。

秦檀坐在她身側(cè)，一只手握著手機，手指滑動著。

舒禪的動作，他才微微抬頭，目光有些散：“怎么了？”

包廂小，徐澤那邊講話聲大。

舒禪怕秦檀聽不清，湊了近點，她晃了晃手里的充電寶，說：“我去還充電寶。”

過近的距離，秦檀抿唇。

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桌上的冰水被他拿起灌了好幾口。

舒禪在樓下還了充電寶。

“你好，你們這能換現(xiàn)金嗎？”

“能，您要換多少？”

舒禪算了一下，才說：“2000吧。”

“啊？多少？”前臺的小哥傻了。

“2000。”

“這個太多了，美女。”

“那這有銀行嗎？”

小哥思考片刻，搖頭：“遠點有個。”

“那666元有嗎？”舒禪換了個小的數(shù)額。

“零錢行嗎？”

舒禪想象了一下自己塞一堆紙幣給徐澤的場面，倒吸一口氣。

她放棄，“算了，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