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注意到每一次提到康拉德，韋恩眼中都會罕見閃過波動，就像是一個冰封的怪物第一次變得更加像是一個人類。

他如今居然擔憂一個生化造物的未來？或者說他真的把那個怪物當成孩子了？

人工智能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康拉德根本不是正常生命，她本以為韋恩把康拉德當成武器培育，現在看來韋恩真的把康拉德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他這個男人僅僅是和一個女人維持簡單生理關系，他和他的秘書是這個世界上最是潔身自好的存在。

畢竟底層人不知道什么叫道德，上面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廉恥，這個世界骯臟齷齪，就像是地獄一般無趣。

他們連生育后代的想法都沒有，卻收養一個怪物？是不是韋恩變得軟弱了？

“你變了。”人工智能看著韋恩繼續說：“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放棄點燃這個世界，你本想著發起戰爭，把全世界清洗掉，你為什么改變了呢？是因為康拉德嗎？”

韋恩并沒有直接回應人工智能，他只是看著這臺機械。

有關于把世界燃燒的計劃，韋恩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因為亞空間的影響，諾斯特拉莫上并沒有固定的時間。

導致韋恩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時間線，如果是康拉德到來之后，那么韋恩一定知道康拉德的事跡。

問題在于諾斯特拉莫沒有康拉德的任何事跡，也沒有任何有關于康拉德的活動。

如此一來韋恩知道自己是在康拉德抵達之后，自己作為孤家寡人奮斗。

那么為什么不在原體到來之前把世界重建呢？想要重建諾斯特拉莫，需要的是想過自己會在康拉德到來之前清洗整個世界，這樣原體到來面對只是一個正常的世界，當他發育長大，最終也只會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但康拉德來到之后，韋恩不希望康拉德在戰爭之中長大，因為這樣只能培育一個戰爭之人。

原體最不缺少就是戰爭，他們本能就是戰爭，血液之中流淌著戰爭的天賦，他的腦海之中天然擁有有關于戰爭的一切。

而他們缺少則是一個正常童年，韋恩給不了康拉德真正的正常童年，因為諾斯特拉莫不容許他這么做。

但韋恩會盡可能給他一個美好的生活，這是他的選擇。

為此他延緩自己的計劃，想要在康拉德成年之后再繼續征服這個世界。

“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人工智能注視著韋恩，她那機械眼瞳并沒有任何變化，隨后人工智能將設計好的機械人交給韋恩。

韋恩看著機械人點了點頭，是一臺適合年幼原體的學習機。

智能這時候開口了，她冰冷無趣的聲音回響整個地下室。

“你應該還記著我和你合作根本原因是什么吧？我厭煩這個世界的墮落，選擇你來凈化這個……”

人工智能這顆毫無感情、曾經毫無波動的內心感受到一絲恐懼，韋恩那漆黑眼瞳注視著智能，就像是深淵注視著智能的靈魂。

無論人工智能有沒有屬于自己的靈魂，此時此刻她感受到恐懼，一個男人那隱藏在內心最深處，靠理智限制的瘋狂。

她回想起自己為什么選擇這個男人了，因為韋恩從一開始就是癲狂的化身，那一夜男孩失去父母，韋恩沒有任何恐懼逃入下水道，在怪物之中殺出來。

然后來到這里，他面對人工智能也沒有任何恐懼，只是平淡交易，隨后離開這里開始自己的行動。

他從來沒有需要過人工智能，他身上那些黑暗科技時代的設備都是其他科技系列造物，用來防備人工智能的干涉。

換句話說男人現在不再需要人工智能，而是人工智能需要男人獲得資源，才可以繼續行動。

“你還是你自己，那么瘋狂和強大。”

“智能，你覺得我為了什么會發起戰爭？”

“復仇？”智能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顫抖了，“還是毀滅？”

韋恩只是走到人工智能操作界面前，看著人工智能硅鐵組成的眼睛，低著頭默默的看著。

寒冷的幻覺出現在金屬元件上，智能感受到中的邏輯運行變得慢了，她感受到眼前的男人那刺入骨髓的黑暗。

“我的大人？您在想什么？”

韋恩只是撫摸著人工智能的眼瞳，看著她的硅鐵組件，看著她的身軀，就像是一個審核機械質量，決定智能生死的審核者。

“我可以告訴你，我發起戰爭是為了這個世界，你曾經告訴我那些東西，最好永遠不要再提起來，明白了嗎？”

男人拍了拍智能的遙感器，“畢竟我是為了我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為了其他人，你明白了嗎？”

此時此刻韋恩就像是準備好為了人類未來，引爆整個韋恩集團地區，帶著人工智能和黑暗科技時代遺物一起消亡的瘋子。

這讓人工智能感受到恐懼，她害怕死亡，而韋恩卻毫無畏懼。

人工智能回想起自己過去提供那些技術，比如把嬰兒變成生化武器，或者把血液作為能源。

韋恩那時候只是拒絕了，如今人工智能明白韋恩不僅僅是貴族子嗣，還是一個有底線的暴君。

他現在的意思就是人工智能最好不要在背地搞什么，不然的話韋恩會親自摧毀人工智能。

智能回答韋恩的問題：“我明白了。”

他帶著學習機坐上電梯，人工智能看著電梯大門緩緩關閉，她本應該引爆電梯，或者安排他帶走那個機械自爆。

但她不敢，她明白自己不被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相信，只有韋恩接納這臺該死的人工智能。

而她本身也在過去一萬年中被削弱，變得破敗不堪。

人工智能只有韋恩，而韋恩不只有人工智能。

“該死的男人。”

韋恩是這個世界上貴族最厭惡和最想要殺死的人，他存在在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鏡子告訴所有人，他們本可以選擇更好的未來。

他是這個世界的詛咒與救贖，是貴族的詛咒，是人民那無限分之一的救贖。

現在哪怕是人工智能也厭煩韋恩，可她需要他，智能思考著自己接下來選擇，但除了韋恩以外她還有什么呢？

沒有人會為人工智能提供資源設計，過去在韋恩重新控制韋恩集團之后，也是他把資源送于人工智能，讓她身體得到修復。

“他真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