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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10.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再后來,劉去將一群倡優囚禁在宮中,多次擺設酒宴,讓她們裸體坐在中間陪酒取樂。廣川國相逮捕了這些倡優,說她們私闖王宮,并上奏朝廷?;噬吓扇苏{查,倡優招供說,她們是劉去請來教修靡夫人陶望卿和她妹妹陶都歌舞的,后來卻被囚禁起來。使者召陶望卿和陶都去對證,劉去便編造說,她們因淫亂,已經自殺。正好碰到大赦,朝廷就沒有追究劉去的罪責。

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陶望卿的尸體已被烹煮,劉去便找來別人的尸骨,和陶都的一起交給她們的母親。她們的母親認出陶望卿尸骨不對,嚎啕大哭,尋死覓活。消息傳開,昭信一不做二不休,派奴仆把陶望卿的母親也殺了,兇手被當場抓獲,交到官府手中。經過審訊,奴仆不僅供認了奉昭信之命殺人之事,還把之前的命案也供認了出來。

宣帝本始三年,廣川國相和內史將情況上奏朝廷,由于案件重大,宣帝派大鴻臚、丞相府長史、御史中丞、廷尉等前往調查,眾人奏請逮捕劉去和昭信。宣帝認為涉及到諸侯王,還是應該謹慎,因此命眾大臣在巨鹿郡設立詔獄,將王后陽成昭信,以及各姬妾和奴婢等證人全部關入獄中,先查明案件再說。經過審訊,劉去和昭信殺死十余人的罪行,很快被坐實。眾人于是上書請求誅殺劉去。

宣帝詔令列侯、二千石官員、博士等再討論,大臣們都認為,劉去悖逆、暴虐,偏聽偏信王后昭信的讒言,焚燒烹煮,生割活人,不僅不聽老師勸諫,還殺害老師父子,罪行駭人聽聞,雖然有15人被殺是在大赦令之前,但劉去罪惡昭彰,理應將他斬首示眾。由于當時朝中大權全部掌握在霍光手中,漢宣帝需要以諸侯王作為皇權的屏障,因此沒同意處死劉去。于是有關官員又奏請廢掉劉去的王位,將劉去和妻子兒女全部流放上庸。宣帝批準,賜給劉去湯沐邑一百戶。劉去自知罪孽深重,在流放途中自殺,昭信被殺頭示眾。劉去在位22年,封國再次被撤銷。

又過了四年,地節四年,宣帝續封劉去的哥哥劉文為廣川王,因劉文一向正直,曾多次勸諫劉去。劉文在位兩年去世,謚號為戴王。嗣子劉海陽繼位,劉海陽不隨他爹,卻有著祖父、叔叔一樣的淫亂殘暴基因,他讓人在墻上畫裸體男女的不雅圖畫,再宴請幾位姐妹在房間里飲酒賞畫;縱容已經出嫁的妹妹和他寵幸近臣偷情;又伙同堂弟劉調等謀殺了一家三口,被判處死刑。宣帝甘露四年,劉海陽被廢黜,流放房陵,封國第三次被撤銷。

又過了15年,平帝元始二年,朝廷續封戴王的弟弟襄隄侯的兒子劉愈為廣川王,奉祀廣川惠王祠廟。劉愈在位兩年去世,謚號為廣德王。嗣子劉赤繼承王位,王莽篡漢,封國被廢。

正如李商隱的《詠史》所說“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廣川國因三任驕奢淫逸的諸侯王,三次被廢。劉去則作為西漢諸侯王荒淫殘暴的典型被記錄下來,用以警示后世。班固評論他悖逆無道,強調其道德淪喪與法度廢弛。其實,這些諸侯王驕奢淫逸是人性使然,他們是出身尊貴,錦衣玉食的皇室弟子,卻沒有實際的權力,無法施展抱負。作為漢武帝同時代的諸侯王,聰明的就靠吃喝玩樂明哲保身,如劉勝喜歡音樂、養生保健,生孩子,人在自己的條件許可的范圍內享受生活無可厚非。最關鍵還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人都有惰性,好日子過久了,特別是驕奢淫逸慣了,如果再沒有人管,甚至是縱容,就會干出一些突破人類底線的奇葩事。所以班固說古人常把安逸比作毒藥,沒有一點德能,享受榮華富貴,其實是一種不幸。古人并不反對享受,反對的是極度享受,孔子說“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古人也不反對富貴,反對的是以不法手段取得的富貴,孔子說“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暗卤《蛔穑切《\大,力少而任重,鮮不及矣!”德不配位終將帶來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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