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腦袋,曹郯抬起頭看向劉彥笑道:“聽說你還有一個青梅竹馬,修成正果沒有?”
“當時你可是從莒縣跑回來向我苦苦哀求許久,我猶豫了一陣子才答應你的!”
白話文在般陽盛行兩年,劉彥自然也入鄉隨俗,平日里跟著曹郯總是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比如這句青梅竹馬,周圍的人沒有聽明白。
曹郯好一陣解釋,眾人才理解什么意思。
隨后,大伙都齊刷刷地看向劉彥,把他看的面色通紅。
“這...若嫣被她母親說服了,答應嫁于我。”
“喔~”
眾人齊呼,劉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喝起熱湯。
劉彥原本冒雪趕來報信而全身冰涼,因為熱湯在肚子翻滾的原因,身子暖暖的,臉上露出愜意。
但回想從若嫣在家中常常于不經意間露出痛苦的表情,劉彥情緒驟然低落。
他微咬下唇,澀然說道:“我那位青梅參與了莒縣叛亂,我當時說服了太守饒她一命,但若嫣的父親死在了這場叛亂之中!”
原來劉彥的青梅叫若嫣,曹郯暗暗點頭。
聽到這里,曹郯也沒法說什么,畢竟從家和般陽立場不同,兩者沒有對錯之分。
再說莒縣叛亂的世家都已經衰落,不再有威脅,他只是感慨地說道:“希望你和她早日走出陰影吧!”
劉彥不言,只是苦笑,微閃的眼眸深處藏著一絲痛苦。
場上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氣氛一下子就沉悶起來。
劉彥于是強笑,插科打諢道:“這也沒什么,至少若嫣她父親走的時候,是面帶微笑,從容赴死!”
結果,這句話不但沒有調起氣氛來,反而讓在場的人心里更加沉重了!
曹郯無語地望了一眼劉彥,這個臭小子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眾人潦草地在雪中亭子里,喝著熱湯,觀賞雪景后,在場的人就散了。
第二天,風雪稍弱。
曹郯在官府中派遣信使到二郡,叫王猛和祖逖來般陽商議出兵的議程。
如今般陽勢力不復往日,地盤大上許多。
不可能因為曹郯一句話,般陽就貿然出兵,興起戰事。
這種事情需要曹郯與屬下從長計議,他還要和祖逖、王猛等班底幕僚仔細商議討論,才能下定論!
一個星期后。
王猛和祖逖趕赴般陽,在軍校中進修完成的李羽也回來了!
早晨,官府外面冰天雪地,冰寒徹骨,府衙內卻異常溫暖!
官府,議事大廳里。
曹郯看著紅木長桌上坐著密密麻麻的人,眾多熟悉,少部分陌生的臉浮現眼簾。
他心中感慨,當年從被人從永樂郡驅逐到偏遠的般陽擔任縣令,步步為營,穩扎穩打,再到如今坐擁二郡。
雖然只有短短兩年,可經歷的事情比以往任何時間段都要多。
這一次,原本般陽的基本班底幾乎都到場了!
軍中將領以李羽、祖逖為首,一個代表精銳老兵,一個代表軍校生。
官府中則是以王猛、張賓為首,兩人都是永樂郡跟過來的,倒是沒什么派系之分。
有也是下面各地縣令分為般陽派和東莞派、泰山派。
不過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曹郯有信心鎮壓他們!
曹郯望著下面的人,清了清嗓子道:“自四月平定二郡以來,一師與二師經過了半年的操練,如今是騾子還是馬,都要拉出來溜溜!
我決定在般陽進行一場軍隊演練!”
大廳里,各縣的縣令開始熱議:
“軍事演練那是什么東西?”
“我也不清楚,太守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有我們未知的深意在里面?”
“我有點印象,曾經在軍校的教材中看到過類似的話!”
“似乎是讓軍隊模擬各種環境,真槍實刀地來上一場的練習?”
說話的人是莒縣縣令計鴻,他曾在般陽軍校學習畢業,因此對這種軍事領域的話術比較了解!
其余縣令聽到計鴻的解釋,有的縣令皺起眉頭,說道:“有軍事演練的必要嗎?”
“將二郡的大部分精銳拉到般陽來進行演練,會憑空消耗出不少糧草!”
這位縣令旁邊的同僚,撇撇嘴隨意道:“我們般陽如今還缺這點糧草嗎?各縣在秋收之后倉廩不都盈滿了?”
下面坐著的各地身據要職的官員開始竊竊私語。
他們還以為這次曹郯召他們回來是有什么事呢!
結果就這?!
曹郯察覺到坐在紅木長桌邊上的下屬,都微不可察地露出失望,微微一笑,說道:
“這是其一,還有就是各地縣令以后都會在年末,于般陽開會述職,最后交由般陽官府統一斷定各縣政績。
治理有方者升任,無功績者撤職,有罪者加之處罰!
最后,眾縣令于般陽的官府大廳中,提出討論官府日常運行中遇到的問題,集思廣益解決的方法!”
“我個人稱這為民主會議!”
這也是曹郯模仿漢代和現代的制度,將各縣的權力緊緊地抓在般陽官府手中!
而不是讓讓縣令一個人獨攬大權,在地方成為無人可制的土皇帝!
在政績考核之下,各地的縣令若是碌碌無為,魚肉百姓則會受到民眾于檢察司舉報,后由般陽出動檢察官吏到縣中進行核查!
有則下獄,發配勞改營,無則處罰肆意造謠者!
曹郯所說的讓各地縣令在會議提出官府日常中的問題,這個和以往的情況都不一樣。
在以往從來都是上級官府對下級官府提出指導的意見,從來沒見下級還能主動給上級提出建議!
還是在各地縣令聚在一起述職的時候!
這是一項非常大膽的改變!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住了!
這也在曹郯的意料之中。
各地縣令于會議大廳中議論紛紛,頓時熱鬧非凡,曹郯商定民主會議后天召開。
在短會結束后,曹郯叫上李羽、張賓、王猛、祖逖四人到府衙的書房中。
李羽在般陽軍校進修后,一改往日粗獷的作風,而是有了一絲儒將的風范!
他剛坐下不久就左右盼顧,面色沉穩地問道:“看來太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們說!”
張賓幾人心里也門清,坐在原位上肅然起敬地望著曹郯。
“李羽說的沒錯,我這次把你們喊回來述職只不過是幌子!”
曹郯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實際上,一個月后青州將會有大變!”
“大變?”王猛聞言,臉色有些驚奇,他想不到茍晞坐鎮著青州,還有誰能撼動其地位。
張賓仍就默默無言,他知道曹郯不會無的放矢!
在明年的正月,王彌的別帥曹嶷會繼續進犯青州。
曹郯指著桌上的詳略地圖說道:“各位都知道,去年開始那位與我父親同名的叛軍將領曹嶷被王彌派回青州。
他從大梁起兵,一路上勢如破竹,連下東平,攻破瑯琊,在連日堅戰不下東莞郡受到挫折后,選擇饒過東莞郡城,去圍攻臨淄后被茍晞擊潰!”
王猛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十一月末,一支兵勢甚廣的軍隊,連下瑯琊、東平,可拿東莞郡沒有辦法,于是繞道城陽郡,北上臨淄。
祖逖這時突然說道:“難道這件事和太守所說的有關系?”
看到祖逖如此敏銳地就察覺到自己的意圖,曹郯滿意地點頭:“沒錯,不久前茍晞雖僥幸擊潰曹嶷部眾。
但據可靠探子來報,曹嶷于城陽郡中收攏整合殘軍,意圖來月再次進犯青州,而這一次我不看好茍屠伯這方!”
說到這里,曹郯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李羽摩挲著下巴說道:“也就是說,太守你想出兵幫助青州一方?”
曹郯看著李羽的動作,總是感到有些熟悉,聽到對方的話后,我摸了摸鼻子說道:“對也不對!”
“唇亡齒寒的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若是讓曹嶷攻下青州,恐怕以后沒有我們好日子過!”
幾人之間都已經非常熟了,祖逖突然出聲打斷曹郯的話。
“抱歉太守,我有個疑問,倘若我等幫助茍晞擊退曹嶷后,不就把般陽的真實實力暴露在州府眼皮子底下了嗎?!”
曹郯沒有責怪祖逖的行為,因為自己在般陽軍校中就告訴過他們一個道理。
如果覺得自己是對的就大聲的說出來,堅決的去行動!
曹郯抿了抿嘴,臉上出現哂笑:“我從來不打沒有收獲的仗!若是曹嶷贏了我們便趁勢擊潰他們,忽視茍晞直接接手州府!
若是青州一方贏了,我們也能半路夾擊他們,將城陽郡和瑯琊郡一舉收入囊中!”
自從般陽吞并二郡之后,實力大增,又經過半年的穩定發展,兩地都進入了平穩的增長期。
到現在,曹郯已經不怎么怕茍晞、茍純兄弟二人了!
幾人商議后,紛紛離席,只留下張賓一人。
曹郯看著張賓坐在原位不動,以為他還有什么想說的,便問道:“孟孫先生還有什么事嗎?”
張賓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他沉聲說道:“般陽任何一筆開銷都會經過政院的支出,可我印象中從來沒有哪筆費用是用于探查青州、曹嶷兩方的探子!”
聽到這話,曹郯就明白了剛才的話糊弄糊弄李羽他們還行,可卻瞞不過主政般陽的張賓!
張賓面色擔憂說道:“皓明,你是如何得知這一消息?若是不時,口說無憑地出動軍隊恐怕會落下口實,遭受茍晞嫉恨,對般陽有害而無益!!”
曹郯瞇起眼睛,大腦在快速思索,說服張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