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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開個價”

由于昨晚睡前想太多,導致第二天精神不太好,以至于梁悅施在工作的時候一直在打瞌睡,讓她產生出一種久違的高三的感覺。

小心謹慎地干完今天所有活,她如釋重負下班。

林書澤繼續充當司機接梁悅施去他爸媽家吃飯,兩人在梁氏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碰面,沒多做停留,直奔目的地。

昨天林書澤有特意強調不用帶禮品,不是登門拜訪,就是簡單的蹭飯。

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還是說真的,梁悅施不放心,本來就是因為禮數問題被宋文郡要求去登門道歉的,要是還不注意這些細節,下一次的說教肯定不會少。

所以她還是趁摸魚的時候叫了一個跑腿,買了一些適合送長輩的禮品。

因為林書澤提前打過招呼,所以他們還沒下車便有人過來接待。這陣仗,真不像只是過來蹭飯的,梁悅施有點受寵若驚。

兩人步入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對正恩愛的情侶,女生在看雜志,男生湊到她面前不停在給她喂水果,不過男生自己也吃了不少。

聽到有動靜,林書渝回頭,見到來人,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這么心有靈犀,你也來蹭飯?”

林書澤沒好氣地哂笑:“滾。”

這倆人碰面不互相鬧幾句,心里都過意不去。明明都是要成家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懟完他哥,撥開他特意橫亙在過道的腳,林書澤牽著梁悅施在他們旁邊坐下。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嫂子,夏靜嫻,靜嫻姐?!?

認識的橋梁搭起,女生合上手中的雜志,友好溫潤地向梁悅施打招呼:“你好呀?!?

夏靜嫻生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眉目含情,像除夕夜的煙花,絢麗奪目,讓人歡喜。

梁悅施望著她溫柔的目光,怕玷污了這一抹柔情,也跟著含蓄起來:“嗨,我是梁悅施。”

女生和女生之間建立起友誼有時候只需要一瞬間,雖然她們倆的性格都不是熱情洋溢的那一類,但因為某些原因,她們之間聊的話題并不匱乏。

與這邊正在熟悉中不同,有血緣為紐帶的兩兄弟之間,戰況愈演愈烈。

林書澤:“你把葡萄全吃了?”

林書渝剛往嘴里塞了一塊西瓜,理直氣壯且含糊不清地說:“對呀。”

林書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桌上零食盤里的一塊糖就往他身上扔:“你胃口怎么不再大點,把這些都吃了?!彼а狼袑崳钢郎鲜S嗖欢嗟乃卦V。

“先到先得懂不懂,誰叫你來得這么遲。”林書渝不認,學林書澤,也往他身上扔糖。

兩個都是不服輸的性格,從一顆“炮彈”變成一車“炮彈”,他們扔得不亦樂乎,有一顆還正好落到了梁悅施懷里,使她成為了他們戰爭的“受害者”。

梁悅施不了解他們兩兄弟的相處模式,最有印象的就是初次見面,在飯桌上,他們倆在那小聲議論她。所以發展到“小學生打架”的時候,她一臉疑惑,怎么就鬧起來了。

眼看著他們馬上要進行到互扯頭花的地步,穿著圍裙的林宇赫像救世主般從廚房出來,對被殃及到的梁悅施和夏靜嫻說:“靜嫻,悅施,等久了吧,快過來,可以吃了?!背晒饩忍幱趹鸹鹬行牡膬晌慌?。

林宇赫的任務好像就是單純來叫梁悅施和夏靜嫻準備用餐的,至于在那鬧的兩位“精英人士”,他看都沒看一眼。

梁悅施還沒搞清狀況,猶豫著要不要拉一下他倆。夏靜嫻則好似早已習慣這種場面,越過“戰場”去到梁悅施身邊,挽著她將她帶離。

“不用管他們,我們去廚房?!?

家里的阿姨已經陸續把做好的飯菜擺上桌,廚房里,林宇赫和孫珮歡還在做最后一道菜,夏靜嫻輕車熟路地去清洗待會要用的碗筷,梁悅施見狀也去幫忙。

很溫馨的一幕,如果沒突然跟來兩個人的話。

林書澤偷偷將自己手里正在盛的飯使勁按壓:“聽說哥一天沒吃飯了,今天一定要多吃點?!?

林書渝則往自己盛的飯里鋪一層對方最討厭的蒜末:“手下敗將,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

林家的相處氛圍比梁悅施了解到的還要好,用餐期間,她好幾次試圖對昨天的事情聊表歉意,但每次她想開口,都被林宇赫和孫珮歡借口轉移了話題,說是一家人吃飯,不聊這么深沉的話題。

后來下了飯桌,梁悅施在林書澤的陪同下單獨找他們聊,夫妻倆也都是寬慰,說根本沒放在心上,和林書澤所說一字不差。

家庭環境的不同在此刻顯現出來,梁悅施既感到慶幸,又覺得悲傷。

天色漸晚,大家用完餐都沒急著走,那兄弟倆不知道又去了哪,一時沒看到人。沙發上,孫珮歡依偎在林宇赫懷里看最近熱播的電視劇,愜意得很。

梁悅施這頓晚餐吃的有點撐,決定去院中散步。

沒走幾步,她遇到了在泳池邊“曬月亮”的夏靜嫻,想著她們一直都相處很融洽,于是主動上去找她搭話。

“嗨?!?

夏靜嫻見到來人,指了指旁邊空著的躺椅,讓梁悅施坐。

“還習慣嗎?”

梁悅施回想著她們“丈夫”的各種行為,斟酌地回了句“嗯”。

今天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完全沒想過他們親生兄弟相處起來會是這樣。

夏靜嫻從始至終都帶著笑,好像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正在她身邊發生著:“抱歉,你們昨天訂婚禮我還在出差趕不回來?!?

今天是梁悅施第一次見她,按理說,她們早該在訂婚宴前就能認識的,但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原因,夏靜嫻錯過了好幾次和她見面的機會。

“沒事。昨天我和林書澤臨時跑路了,來了也照顧不周?!绷簮偸┞燥@尷尬,盡量把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往搞笑方向說。

夏靜嫻被她的直率逗樂,席間也瞧出她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安慰說:“這我聽阿渝說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奇怪,今天在林家接觸到的所有人都在說,沒事的,不是什么大事,別放在心上。

梁悅施從前的人生經歷中,從沒哪次像如今這般,在這么短時間內聽到這么多安慰的話。

好像她真的沒有犯錯,錯的另有其人。

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一直糾結,夏靜嫻主動跟梁悅施分享林家兄弟曾經的趣事,從她口中能聽出,剛剛的“小學生打架”活動是他們眾多日常交流中最平凡的一類,就算最后真的鬧急了眼,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這有點顛覆前段時間梁悅施在心里為林書澤樹立的嚴肅形象,什么不食人間煙火色,原來都一樣。

夏夜晚風徐徐,蟬鳴不止。

夏靜嫻后面被一通電話叫走,梁悅施見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回屋找林書澤一起回去。

先前還在客廳中看電視的孫珮歡和林宇赫已不在沙發,大堂除了在收拾的阿姨和她,沒有其他人。

梁悅施久找不到人,只能打電話。

“你現在在哪?”

對面聲音嘈雜,像是在集市,很是熱鬧。

“你出小區,往右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再往左走幾百米,這有一個小廣場,晚上很熱鬧,我在這看大爺下棋呢?!?

“……我們今晚是回家還是在這住?”

“回家。”

意思是,你來找我,然后再一起回去。

梁悅施掛斷電話,將林書澤帶來的外套整理好,打算給家里長輩說一聲后離開。

“叔叔阿姨,我和書澤就先回去了,之后休假了再來拜訪?!?

孫珮歡一直都很喜歡這個未來小兒媳。沒見面時,她聽她母親說她小時候生病久養不好,被迫送去鄉下修養,非但沒有城里的嬌氣,反而還在田里打滾撒潑玩得樂此不疲,她就覺得這個女孩很有趣。

后來看到她小時候的照片,肉肉的小手里捧滿大大小小的泥巴球,衣服、臉上全是泥巴印,亮晶晶的眼睛望向鏡頭,笑容燦爛無比。

那之后,孫珮歡和林宇赫便喜歡上了這個極具生命力的女孩,這個在自然之母關注下長大的女孩。

“只要想吃阿姨做的飯了,隨時都可以來,不用等休假?!?

梁悅施笑著說好,未來公婆的手藝真的很好,她好久沒有吃撐到需要出去散步消化了。

夫妻二人將她送到門口,孫珮歡希望她趕緊進自己家的門,不想別被別人覬覦走,悄悄打聽:“施施打算什么時候和阿澤領證???那混賬東西到底有沒有跟你說去領證?”

林宇赫站在一旁一臉慈祥地注視著她,貌似也很好奇她的答案。

她回憶了一下,是提過的。

“說了,十五號那天去領。”

孫珮歡欣喜,這么好的一個姑娘馬上能成為自己的兒媳了,她終于要擁有兩個女兒了。

激動得拉著梁悅施的手,立馬表面自己的立場:“以后要是那臭小子欺負你,你盡管跟我說,我來收拾他?!?

梁悅施現在還不理解孫珮歡的高興具體為何,只是在想,在現有的接觸中,林書澤在她眼里并不是那種會惹事的小男孩的形象。

所以她一時沒弄懂對方說這話的用意,后面想想,只當是婆婆寬慰兒媳的常用措辭,連忙說好。

離開林宅,梁悅施按林書澤剛剛說的路線走,不久就看到了站在一群大爺中的他,他的個子在人群中很顯眼,身上那股矜貴的氣質疊加,讓人想忽視他都難。

他們距離不算遠,梁悅施一步都懶得走,準備就這么喊兩嗓子讓林書澤過來。

聲音還沒發出,身邊立刻閃過兩個女生向她的目標奔去。

以梁悅施的視角,她能看到林書澤被這兩個女生叫住時的表情,但是聽不到他們具體說了什么。

看熱鬧不嫌事大,梁悅施不打算閑著,于是拿起手機開始拍視頻。

林書澤那邊很快結束,從開始到結束總過不過半分鐘,梁悅施的視頻還沒到二十秒。

惡趣味涌上心頭,她不想立刻關掉視頻,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透過手機看他。

女生離開后,林書澤又將視線轉移回棋局,但總隱約覺得有人在看他,抬頭望了望,沒看到人,又仔細瞧了瞧,終于發現了站在不遠處被手機擋住臉的梁悅施。

他沒猶豫,向著她的方向走去,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

梁悅施知道他在往這邊走來,還是不慌不忙地將手機舉著,直到他說:“你在拍我嗎?”

說完,林書澤想捉弄她,快速轉到她身后看她在拍什么。

梁悅施不想讓他如愿,反應迅速,快速關掉視頻,把手機收起來,大言不慚地說:“沒有啊?!?

理不直,氣也不壯。

“梁悅施,說謊要打草稿的你知不知道?!绷謺鴿衫^續捉弄,反正他又沒真想看她手機,更不好奇她剛剛拍了什么,他想要的,是和梁悅施打個嘴仗。

梁悅施聽到他這番話,轉變策略,假裝一臉嚴肅認真地說:“你真想知道?”

“不”字還沒說出口,被她打斷:“你竟然還好奇你出軌的證據,沒良心,渣男!”

林書澤這下反應過來她現在這樣是為何,原來都看到了。

嘴角不受控地上揚,他將手臂繞過梁悅施頸后搭在肩上,把準備遠離他的人拉回身邊,欠欠地問:“是嗎?那把我拍得帥不帥?”

出乎意料的回答,梁悅施被他這吊兒郎當的語氣和得渣男真傳的句式給驚到了,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佯裝生氣地將手機交到他手上,說:“不知道,你自己看?!?

林書澤看著手上套著粉色手機殼的手機,那是不屬于他審美的物品,如今卻被他一掌所握,成了他的“所有物”。

怪不得女生都喜歡好看的東西,漂亮的物品不管價格貴否,確實能帶來好心情。

他此刻心情甚好,收了再在這件事上鬧下去的心思,將手機交還,緩緩道:“雖然人家確實覺得我皮囊尚可,想認識認識交個朋友,但是你未婚夫只愛你,外面花花世界迷不了他的眼?!?

可能心情好的副作用就是臭屁吧,這解釋雖然沒拉踩人家女生,但也沒誤著把自己地位抬高。

梁悅施才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感動到,她好不容易遇到機會能讓林書澤成為“過錯方”,變成主動解釋的那一個。

愉悅地心情忍不住一點,大笑起來:“林書澤,我贏了?!?

說著,她把剛剛拍的視頻調出來,舉在他面前播放。

雖然只有短短十幾秒,但完整記錄了林書澤是怎么“出軌”的,證據確鑿,蒼天可鑒!

“你以后最好躲著我走,萬一哪天我心情不好,一不小心給你惡剪再傳播出去?!绷簮偸┩{道,像拿捏住了蛇的七寸,囂張無比。

林書澤粗粗看了一眼視頻,瞧了一眼她那副得意的模樣,像真拿到他什么致命把柄一樣。

“哦?那我提前買斷吧,開個價?!绷謺鴿烧Z氣輕松,他的話完美印證了一句流傳至今的真理,那就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大事”。

還能這樣?萬惡的資本家!

但也不是不可以。

沒等梁悅施開口,林書澤先將提了很久的紙袋塞到她手里,說:“等你估好價了告訴我,今天先用這個賄賂一下,別剪別傳?!?

紙袋不大,勝在圖案精美。梁悅施打開袋子,看到里面裝著一份精美的小蛋糕,心情更是明朗起來。

像是真的被賄賂成功了,她一下忘了要繼續敲詐的事,順著他的話問:“你哪來的?”

“搶的小朋友的?!?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悅施橫了他一眼,讓他老實交代,要真是搶的得還回去的,哪有大人搶小孩吃的的道理。

“先前看到附近有很多人手里都有同一個包裝款式的小蛋糕,很好奇,就隨便問了問,說是廣場對面的一個小攤販賣的,正好我嫂子喜歡甜品,我哥就去買了,我嫂子有,你怎么能沒有呢,所以我也去排隊了。”那家小攤販生意很好,去的時候人很多,他們排隊的時間不短。

“所以你問的是小朋友?”

“對啊。”

“……”瞎扯的本事真是越來越見長了。

邁巴赫上,梁悅施剛坐定便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嘗這個蛋糕。

安全帶系好,車子還沒發動,她將第一口喂到林書澤嘴邊。

待他吞咽下去,梁悅施滿臉好奇地問:“怎么樣?好吃嗎?”

車子啟動,駛離別墅區。

“一般般?!?

梁悅施不信,認為一定是他標準太高,這么漂亮的蛋糕怎么可能不好吃。

于是她挖了一大勺嘗味,還沒等咽下去,她眉頭便皺了起來。人果然不能不聽勸,當真如他所說,很一般,真就中看不中用。

店家估計為了節省成本,用的奶油不是什么好奶油,吃起來有點膩,蛋糕胚也不可口。

她淺淺吃了兩口就沒吃了,剛得寵的妃子就這么一瞬間被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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