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家回來后,梁悅施的心情像坐了火箭一樣一直很開心。
即使林書澤買的小蛋糕不好吃,也不影響她的快樂,以至于她又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清晨,梁悅施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上班。
早上腦子太混沌,她一心只想著怎么度過接下來的八個小時工作時間,以至于吃早餐時,連桌上寫著字的紙條都沒發現。
直到晚上阿姨特意提醒她,她才知道林書澤出差去了。
梁悅施想著不久后是商量的領證的日子,這時候出差,原計劃會不會受到影響也不知道。
所以待到用完晚餐后,梁悅施給林書澤打了個視頻電話。
空曠的室內,鈴聲響了許久沒有人接。
梁悅施打算接著打第二通,還沒播出去,自己這邊倒是先有電話進來了,是彭柯。
懷著好奇接通,對方先是進行了一番道歉,不是為自己,而是替他老板。
他說,林書澤臨時有一個大項目需要出差,現在人在開會,手機不方便接聽,所以他替老板回電話。
他還說,老板這次出差耗時可能會比較長,讓她不用去預約領證了,他們改天再商議時間。
梁悅施全程沒說話,默默地聽彭柯交代這些事。
電話沒進行多久,對方似乎真的工作繁忙,晚上近九點還要加班趕工,梁悅施客氣地說完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便先行掛斷。
這則通話直接影響了她前不久好不容易找回的場子和愉悅的心情。
電話不接就算了,連不領證這種事竟然都讓別人來通知她,林書澤什么意思!
越想越氣,梁悅施打算跟他理論一番,于是劃開和林書澤的對話框準備質問他。
但輸入欄刪刪改改,措辭換了又換,她最終放棄了。
她有什么立場去質問他呢?萬一人家只是借口不想跟她領證了呢?萬一他發現自己的心思不單純該怎么辦?
可還有其他萬一啊,萬一他真的只是被工作耽誤了,萬一他和自己想的一樣?
梁悅施沒想過原本計劃好的事情被更改,現在這出變化讓她突然有一種極強的不安全感,總感覺是不是老天在暗示她些什么。
她又想起之前,她問林書澤為什么想讓很多人知道他們結婚時,得到的是沉默,不是答案,她就更不敢問了。
比起否定的答案,她更害怕長時間不確定的沉默。
就當他真的是因為工作吧,不領就不領了,想這么多,最終煎熬的是自己。
最終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后,梁悅施果斷將林書澤設置為免打擾,不讓自己再沉浸在這一變化中。
但偏偏不湊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串陌生號碼不久后出現在梁悅施眼前。
滄北的號碼,她沒有印象是誰的,怕耽誤了什么事,還是選擇將其接通。
以為最多就是電話推銷,沒想到對面一開口就不簡單。
“狐貍精,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嗎你就勾引,你個老女人,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梁悅施狐疑地看著通話界面,她最近好像沒干什么缺德的事,這莫名其妙的一出是干什么?
對方情緒很激動,用詞也是越來越難聽,各種限制性的詞不停脫口而出,有一種能把人罵死的殺傷力。
起初她還疑惑對方是誰,直到后面言語涉及到人身攻擊,梁悅施直覺這事可能沒那么簡單,所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果斷選擇錄音。
期間梁悅施也試圖跟對方交涉,看是不是打錯了電話,罵錯了人,但她越是好言相勸,對方罵的越狠。
于是第二天下班后,梁悅施立馬拿著這段錄音去公安局報警,在警方的處理下,她快速見到了對方。
是一個學生,未成年。
警方希望兩方能和解,畢竟如果事情鬧大,對這個學生將來的學業和工作影響都不好。
一開始梁悅施也是這么打算的,想著孩子還得高考,學怎么說都是要上的。但小姑娘一進來看到她,還沒坐下呢,嘴里就又開始罵她,說她不知廉恥,見男人就上,說她誘騙未成年,該判刑。言語中仿佛梁悅施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她要行俠仗義,為名除害。
即使在警方的極力壓制下,對方依舊惡狠狠的瞪著梁悅施。
一直這樣溫柔地調解下去也不是辦法,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時候得把事情說嚴重點。
“我不和解,直接走法律程序吧,我名譽受損,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女孩聽完立馬激動起來,但開口依舊不饒人:“我呸,你名譽受什么損啊,我看你是怕你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被大眾知道耽誤你撈金了吧,臭婊子?!?
梁悅施不知道她這些話從哪里學的,小小年紀,滿嘴污言穢語,而且脾氣不小,一直不肯好好說話。
作為比她年長幾歲的成年人,梁悅施努力調整心態,在她每說出一句不恰當言語時控制住情緒,然后想辦法從她的口中探尋些信息。
“好,你說我勾引男人,那你說說,我都勾引誰了,你要是說出來,我保證立馬收手?!?
對方正在氣頭上,加上年紀小,馬上著了她的道:“你不就是看上梁垣的錢才去勾引他的嗎,大姐,他是未成年,你覺得他家里人知道了會放過你嗎,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都要和林書澤結婚了還不安分,就這么喜歡弟弟嗎,你真當有錢人都是吃素的,你就算收手又怎樣,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捅到你未婚夫那,看你怎么辦。”
信息量真的不少,梁悅施不認識她,但她卻清楚知道梁悅施最近的近況。
她最近的確去學校找過幾次梁垣,但那都是因為宋文郡和梁玄左有需求找她幫的忙,估計這個女生誤會了什么或者聽別人說了些什么,情緒一激動,便犯了錯。
“這件事你聽誰說的?你后來又跟誰說了?”梁悅施裝出一副壞事被發現的模樣,慌張又生氣地問。
女生見她事情敗露,全盤托出:“紙包不住火,當然是梁垣自己發現的?!?
“……”
梁悅施無話可說。
“妹妹,你知不知道造黃瑤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你也滿十六歲了,不再只是教育這么簡單了,你從昨天到今天說的所有話我已經全程錄音,這件事我追責到底。”
對方不屑:“就憑你?我爸可是啟星老板?!?
“妹妹,現在還在公安局呢,你說話注意點。”梁悅施語氣強硬起來,但依然好言相勸,“你們現在這個年齡還是把重點放在學習上吧,以后離梁垣遠點。”
這句話直接將女生的怒火推至高峰,以為她向她炫耀,宣誓主權,直接破口大罵:“臭婊子,你別一身病去禍害別人……”
后面的話梁悅施實在聽不下去了,好好的學生到底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惡俗詞。
從警局出來已經天黑,梁悅施在附近隨便對付了幾口才動身回家。
路上她一直在想,這件事到底要不要找梁垣,別看她剛剛在局里正氣凌然,一副一定讓你好看的模樣,其實一碰到梁家的人她就慫。
糾結半天,她最終還是覺得有必要找當事人了解清楚。
工作日不方便,梁悅施約梁垣周末見,一開始沒說具體什么事,她怕說了對方不愿意出來。
也不知道他當時是不是知道了,答應的很爽快。
梁垣來的時候是家里司機接送,埃爾法在路邊停下,梁悅施立馬就看到了他。
她約在一個人流不算太多的咖啡廳,地方有點偏,勝在環境安靜,方便談話。
“什么事。”梁垣沒好氣地說。
梁悅施對他這沒由來的怨氣視而不見,直接開門見山,放出錄音,說:“她是你同學?”
“是?!?
“你對外造謠我?”
梁垣哂笑:“你猜?”
像局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我就當是了,過兩天記得查收律師函,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绷簮偸┱f完便打算走,直覺告訴她,她今天是問不出什么了。
“我親愛的好姐姐,真以為自己有很大本事了?誰給你的資本讓你這么頤指氣使的,爸媽?還是你那個陌生老公?”梁垣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他這個年紀該該有的,那種傲氣除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鍛煉出來,也就只有用錢培養了。
他說的沒錯,她現在的確沒有很大的本事,只要對方動真格,憑她自己,贏的機率很小。
但梁悅施不會因此退縮,在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小非面前,她可以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蛇@次不一樣,她有自己的原則,絕不容忍這種事情繼續發生下去。
梁悅施沒回答他的問題,頭也不回地離開。
回家后,她開始一步一步貫徹落實維護自身權益這件事,她沒打算把這件事大肆宣揚,除了提供幫助的人,誰都不知道她最近在經歷什么,包括被她免打擾了的林書澤。
造謠的女生和梁垣是在一周后分別收到的律師函,收集證據的過程中還發現,謠言已經傳遍了他們年級。
梁悅施盡力將所有參與傳謠和造謠的人取證,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反抗。
在送出律師函的那天晚上,林書澤終于回來了。
梁悅施在外面和自己律師溝通完后續事宜回到家,一眼便看到了正窩在沙發看電視的他。
晚上十點一刻,林書澤早已洗漱完畢,他慵懶又不失矜貴的模樣重現眼前,莫名地,梁悅施看到他會覺得心安。
明明他前段時間的做法應該讓梁悅施見到他就生氣的,但維權這條路有點漫長,也有點艱難,她好想立馬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給予她一點力量。
林書澤見她來到自己身邊,自然地伸手將人拉入懷中,像小動物一樣在她身上蹭:“怎么回來這么晚?”
梁悅施坐在他腿上,用一只手臂環抱住他,想措辭:“事情有點多。”
她嫌這種程度的接觸不夠緩解她的壓力,于是全身貼近他,用力地抱緊。
兩人安靜地相擁,梁悅施想著今晚的時機不太好,不方便跟林書澤提維權的時,于是等她抱夠了,能量恢復好了,她打算先秋后算賬,猛的推開他,說:“你讓彭柯轉告取消領證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別想這么輕易抱到我?!?
然后立馬起身,在距離他一臂遠的地方重新坐下。
林書澤憋著笑,往她那邊靠,哄著說:“對不起啊,真的是臨時的一個項目,大家都很措手不及想要拿下,忽略你了,向你道歉。”
梁悅施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绷謺鴿蔁o比肯定地說。
總算有一件事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不是故意不想領證的。
長時間的霧霾籠罩,終于有一束陽光投射了進來,梁悅施輕松了不少。
一時間沒辦法好好給林書澤解釋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她得好好整理一下,找個時間向他坦白,因為她知道這件事瞞不住。
“你上次說讓我開價,你買斷視頻,現在還算數嗎?”
林書澤重新將人抱回懷里,把玩著她的長發,說:“算?!?
“那你明天有時間嗎,用你一天的時間買斷視頻,這個買賣做不做?”
“有,明天我休息,時間全是你的?!?
“行,那我先去洗了,明天見。”梁悅施離開得干脆,像公事公辦的領導,與剛剛求擁抱的狀態完全不同。
林書澤拉住她即將離開的手,受力量牽制,梁悅施又再一次撲回他懷里。
“好久沒見了,先親一下?!?
男人熟悉的氣息襲來,唇齒交鋒間,情欲漸濃。
梁悅施跨坐在他腿上,雙手搭在他的肩頭,跟著他的節奏動作。
都說小別勝新歡,梁悅施對此表示,非常贊成。
客廳里,電視上正播放著晚間新聞,一本正經的播音腔與沙發上的吮吻聲形成鮮明對比,端莊與淫靡,是黑與白的另一種象征。
兩人分離,城市早已不似華燈初時上那般絢麗。寂靜的深夜,喧囂的是難以言說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