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施回到“婚房”,林書澤還在上班沒有回來,她打開電腦,準備在招聘網站上投遞自己的簡歷。
最終她還是選擇留在滄北,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她的現實是要讓自己生活得有底氣。
在投遞簡歷的同時,梁悅施沒忘了照顧自己的肚子,回來的這幾天家里阿姨正好有事休假,這給了她點外賣的絕佳理由。
等吃完收拾完,梁悅施準備再繼續看看合適的工作,剛準備往沙發上去,白天背的包里露出的一份文件先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將文件拿出來,只粗略瀏覽了一下,便立刻關閉招聘網站,轉而打開另一個網頁。
她現在可是手拿五千萬和一套別墅的人,妥妥小富婆一枚,還找什么工作啊,直接買房坐等收租就好了。
回來路上光想著林書澤的事去了,連“有錢了”這種大事竟然都拋擲腦后,真是不應該。
不過也沒事,能及時“迷途知返”就行。
從找工作跳轉為看房,梁悅施專心致志瀏覽起各樓盤信息來,比當初上課開小差看小說還認真。
林書澤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她默默盯著電腦稍憔悴的面容,以為她又遇到什么難題了,于是坐在她身邊問:“怎么了,看著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梁悅施靠在他懷里,順勢將面前的電腦往他那邊挪了一點,說:“正好,你幫我看看,預算兩千萬,想先買三到四套房,幫我看看那處最合適。”
林書澤家就是做房地產的,問他再好不過。
“做投資?”
林書澤快速瀏覽著梁悅施給他的界面,從她的話語中分析出來她要買房的目的。
“嗯,不想努力了,想直接過上躺平人生。”梁悅施實話實說。
明明幾個月前還在和陳之寒說自己要努力賺錢然后在信州買房,此刻卻在看滄北的房了,食言來得太快,猝不及防。
在此之前她簡單看了幾套,在精裝和毛坯中糾結。
林書澤被她直言想擺爛的行為逗笑,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親。
這件事在他看來很好解決,于是他說:“可以把你的具體要求羅列下來,晚點我讓彭柯篩選好給你,你直接按你喜歡的買就行。”
果然,任何事情,一旦讓林書澤插手都會變得簡單起來,梁悅施對這個安排深感開心,“不勞而獲”的感覺就是好。
她將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雙手捧著他的臉說:“談了男朋友就是好,這種事情都不用自己費腦子。”
林書澤沒管那雙揉捏自己臉的手,腦子里全是梁悅施說的“男朋友”這三個字,他也覺得談戀愛就是好。眼神逐漸從盯著她整體變成只看得到她的嘴唇,想親。
梁悅施在他的靜默中看出他的渴望,在林書澤低下頭正準備吻上來的前一秒,用放在他臉側的一只手堵住他的攻勢。
“林書澤。”她語氣沒有了剛剛的愉悅,取而代之的是嚴肅,“你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畫風突然轉變,梁悅施不再笑盈盈地面對他,眼神中的甜蜜切換為犀利的質疑,像上位者自帶的驕傲,篤定他無法反駁。
林書澤被這突然一問困惑住了,眉頭微皺,仔細思考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是沒向她交代的,但翻了老半天舊賬,實在沒想起來。
他有點心虛地說:“什么事?”
梁悅施從他的反應中就知道他沒想起來,正好撞她槍口上,不好好拿捏一番簡直是浪費良機。
“說說你接觸梁氏合作商的事吧。”她平靜地說,語氣不帶任何起伏,同時一只手摸他的后頸,一只手把玩他的耳朵,像一只極具魅惑卻又危險的狐貍。
要是在場有第三個人,一定會誤會他們倆此刻是在調情,可林書澤能在她的動作中清楚感覺出,他現在的處境有點危險,是那種威脅到他今后感情生活的危險。
她這么一說,林書澤的回憶順勢調動了出來,他之前為了讓梁悅施答應他,有些事并沒有實話實說。
現在看似是梁悅施在問他工作上的事,實則是在質問他當初為什么要對她有所隱瞞。
一段親密關系里最忌諱猜忌,林書澤這才剛開始擁有愛情,此時作不得。
“對不起,關于兩家決定聯姻的實際情況,我沒有對你說清楚。”
梁悅施不做聲,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不是你們家急不可耐想要赫桓的資源,是我,我那段時間急需一個負責宣傳的合作伙伴,滄北最有名的團隊是你家親戚,但是我那個時候預算不多,所以……我就……”
“……”
梁悅施怎么也想不到,當初林書澤帶她出席他朋友的聚會,并傳出兩家要聯姻的消息,竟是因為他想薅自家親戚的羊毛。
他們這些商人做出一些事情的理由怎么都這么讓人出乎意料和難以理解,梁悅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措辭才能表達出自己的無語。
這個原因不至于讓她生氣,但挺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
“對不起,我當時應該跟你說清楚的。”
因為不想告訴只見過幾面的人他的公司資金緊張,所以林書澤選擇對其隱瞞,現在他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有些無厘頭。
“還有別的事瞞著我嗎?”梁悅施努力消化掉這個令人無語的“真相”,繼續問道。
“有吧?”林書澤說的不太肯定,“你們子公司那塊地,之后應該不愁沒錢賺。”
梁悅施好奇,話從何來?
“我聽我哥說,政府對那塊地的規劃,前景非常可觀,那片將會成為那個區的地標之一,子公司之后既能依靠自身母公司自帶的品牌效益,又有政府扶持,不會差的。”林書澤說著說著,手已經偷偷覆在梁悅施腰間,將他的被動局面化解掉了。
其實他的話的意思還有,除了梁家,他的未來也不愁沒錢賺。
都屬于同一片區域,當然是合分一塊蛋糕了。
梁悅施打掉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略帶警告地說:“以后再有關于我的事瞞著我,就不是問問這么簡答了。”
林書澤任她打,非但不躲,反而還把自己的頭塞到梁悅施的肩窩,緊緊抱住她,語氣有點嬌嬌地說:“好,保證不會有下次。”
一個嫌棄,一個不知羞。
在青市守在梁悅施身邊時,林書澤曾無數次回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關于最開始做的那個決定,關于過程中他曾動過的心。
因為林父林母自他成年起便熱衷于張羅他的結婚大事,所以當梁悅施的照片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的第一想法是逃。
但那個時候自己父母說,對方是梁家的千金,那個近幾年在滄北混得順風順水的梁家。
當時他正愁自己找不到一個滿意的負責新項目宣傳的合作伙伴,梁家那個親戚的團隊他接觸過幾次,但都被對方以看不上他項目為由給拒絕了,加上資金預算問題,他想,去見見這位梁小姐吧。
于是由父母牽頭,他們倆在五一正式見了面。
起初,林書澤對梁悅施的初印象并不算好,在他心里,能想出來形容對方的只有平平無奇,是那種放在人堆里,他都不會注意到,然后轉身就走的類型。
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父母很喜歡她。
為了盡快解決自己公司的難題,他還是決定和梁悅施相處一段時間試試。
冒出這個想法時,他是不打算走到結婚這步的,所以在他們剛開始接觸那段時間,他冠冕堂皇的以工作忙為借口讓對方先同意訂婚。
由于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這不負責的打算,他提議讓梁悅施搬出來和他暫住,這樣既可以掩人耳目,自己也可以不用一直考慮該怎么和對方維持關系。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在他原打算一直相安無事相處到自己工作上的事都順利結束時,意外出現了。
梁悅施親了他。
說不心動是假,那一刻的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地在叫囂,周圍香氣縈繞,像危險的甜蜜陷阱。
他害怕淪陷進去,于是選擇立馬抽離,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這個吻籠罩,并上了癮。
于是欲望與野心結合,他選擇用在公開場合親吻的方式對外散播消息,讓自己從里到外成為獲益方。
許是他不管是心中所想還是面上所做都太過于卑鄙,惹得老天不滿,降下懲罰,讓他成為了梁悅施的裙下之臣、入幕之賓。
梁悅施哭時,他會跟著揪心:梁悅施開心時,他會跟著歡喜:梁悅施不見時,他會著急想見她。
從不曾打算動心的人,在朝夕相處中逐漸被對方感染,林書澤開始脫離自己做的計劃,愿意考慮結婚的事,愿意從一個人生活邁入兩個人相伴余生。
就當他以為梁悅施也和自己所想所求相同時,意外又來了。
梁悅施的身世被揭開,他們的關系突然變得岌岌可危。
在不知道實情之前,他沒有一刻不在擔心這份感情是不是就此走到了盡頭,他害怕,他不想就這么結束,所以他耍無賴,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梁悅施身邊。
怕她看出自己當時其實無所事事,假裝工作很忙,實際在病房陪同那段時間,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
直到后面梁悅施說,她愿意等他。
林書澤這才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有拼命求生的信念,看到了希望的可能。
回想這幾個月的種種,自己做的錯事太多,所以上蒼讓他情路坎坷,他無話可說。
林書澤只求今后梁悅施的人生能少一點蹉跎,為此他可以愿意承擔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