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迫著成長
- 海棠花開夜未眠
- 白瘦瘦
- 2440字
- 2024-08-27 17:17:19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摁響了床頭的呼救鈴。
而造成這場事故的罪魁禍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沒了影,只剩下陳江遠呆呆的站在旁邊,他似乎想幫我,好幾次伸出手來,卻被我拒絕了。
我近乎絕望又冷絕無比,沙啞著聲音對他說道,“陳江遠,你最好祈禱我的父母沒有事情,否則的話,我會一筆一筆的,把過去的賬,都跟你算個清清楚楚。”
“海棠……”
“滾!”我嘶吼出聲,陳江遠又看了我幾眼,才在醫生趕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我麻木的看著醫護人員手忙腳亂的把我的父親和母親分別抬到了床上,又推出了病房。我緊跟在醫護人員的身后,直到父母被雙雙送進了手術室。
直到手術室門上的紅色字亮起,我才止不住顫抖著身子,而后沿著走廊的墻壁,緩緩的蹲坐下來。
眼淚也開始止不住的往下落……
整顆心臟都被一股莫大的恐懼包裹著,我好怕!好怕!要是父母有個什么萬一,我要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又該怎么向趙雁川交代?
對,趙雁川。我抹了一把眼淚,慌忙起身,箭步沖到護士臺,借了他們的電話,撥通了趙雁川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響起了趙雁川的聲音,我努力的使自己顯得鎮定一些,沖著話筒叫了一聲,“哥!”
“海棠,你怎么了?”趙雁川的緊張透過聽筒傳過來,我兀自哽咽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涼氣,又道,“沒事,想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
“真的沒事?那怎么是個座機號碼?你的手機呢?”
“哦,手機丟了,我在外面拿的別人的座機給你打的,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有空了再給你打電話。”
話落,我沒等趙雁川再開口,就掛斷了電話。我怕再跟他多說幾句,我就會忍不住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他。我不能這么做,我已經連累了父母,不能再連累了趙雁川。
我必須要自己振作起來,把這一切都處理的妥妥當當,把該算的都算清楚。可是,說是這么說,真的做起來,又豈是這么簡單的。
我什么都不懂,身邊除了趙雁川,甚至連個可以出謀劃策的人都沒有。找席珩嗎?不,我沒有資格。能夠在危急的時刻出現救我一命,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能奢求太多。
我就這樣,蹲守在手術室和急診室的門外。在心慌意亂中,等到了被醫生推出急診室的母親。她平靜的躺在病床上,一臉祥和,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趕忙問醫生,“醫生,我媽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沒什么大礙,就是受了些驚嚇,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那我爸呢?”我又要問道。
醫生搖搖頭,“還在搶救中,你先去把費交了吧!辦一下住院手續。”
“好!”我呆滯的點頭,就開始犯難,剛剛還打定主意要自己去處理這一切,沒想到第一道坎就過不去。我的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錢,而就在幾分鐘以前,我還把陳江遠給趕走了。
沒辦法,我只能找他。
我安頓好母親,再次回到護士臺,然后給陳江遠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后,我搶先道,“我可以不跟你媽追究今天的事情,但是你現在必須把我的手機和我的銀行卡給我送過來。否則的話,你就等警察來找你問話。”
說完,我就把電話給掛了。
陳江遠孝順,定然不忍心讓他的親媽晚年都在監獄里度過。我賭他會拿著我的手機和卡過來,如果他不來,我就找把刀去陳六一的病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反正,我豁出去了。對付陳江遠這樣的無賴,總得用點無賴的手段。
打完電話后,我還是蹲守在手術室的門口。肚子咕咕的叫,我也絲毫不覺得餓,滿心都是父親,雙眼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很快,陳江遠氣喘吁吁的奔到了我的跟前,手里拿著我的手機和銀行卡。
陳江遠把手機和銀行卡一同塞到我手里,很不放心的問,“海棠,你真的答應不追究我媽的過失了嗎?”
我拽著手機就往柜臺跑,刷卡、簽字,一氣呵成。以往和陳江遠一起去醫院,掛號交費拿藥這些事情,從來都不用我操心。
時至今日,我像是被迫的成長起來,被迫的去面對眼前所遭遇的一切。而我唯一慶幸的是,這接近一年的時間以來,我始終都把財政大權拽在手里。
這也是陳江遠會如此爽快的把銀行卡給我的原因,因為他沒有密碼。
卡里,有最初父母給的那一百萬。當時母親給我這筆錢的時候,特意把我叫到一邊,語重心長的交代我,“你一定要把錢拿好了,就算以后婚姻有什么變故,至少還有這筆錢可以供你用度,支撐你養育孩子。”
我把母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也把這筆錢牢牢的攥在手里。好在,陳江遠那時候為了在我面前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不光不問我要這筆錢,甚至還把自己的工資都給了我。
陳江遠的工資不多,都花在平日的吃穿用度上。倒是這一百萬,分毫不差。
辦完住院手續后,我回到了手術室門前,那幾個刺眼的紅色字還亮著。
我繼續蹲守在墻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我知道,陳江遠就在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看著我,我也知道,他這么做不是因為愧疚,只是因為想求我放過他媽。
我無聊的翻看著微信通訊錄,意外的發現,大概半個月以前,就是在我被囚禁的那一陣,陳江遠用我的微信通過了一條好友驗證申請。
然后我打開聊天界面,看到那個人給我發了好多條消息。
她說,海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高中的同桌,曲悅。
我找了很多人,打聽到了你的微信,想要看你過的好不好。
我聽說你大學輟學后嫁人了,你過的好嗎?是不是已經生了?有機會的話,我想要去看看你。
全部都是她發來的消息,沒有我回復的。
我記得她,高中有一段時間我總是能夠收到別人的巧克力和蛋糕什么,我不喜歡吃,就都給了她了。老實說,在這個時候,我還能收到來自旁人的關心,就好像是一個人在大雨傾盆的夜里,忽的被人撐了一把傘,我只覺得又暖心,又安慰。
我遲疑了幾秒,而后快速的打下了幾個字,說我已經生了,你現在好嗎?
打完后,我又覺得有些不妥,全部刪了后,又打下了一句,你好嗎?
又一次刪掉。
如此重復了好幾次后,我最終只給她回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然后聽到“嘩啦”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
主治醫生拖著疲憊的步子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滿面倦色,又夾雜著些為難。
“醫生,我爸怎么樣?”我趕緊起身。
醫生卻是搖搖頭,“患者顱內出血,我們已經做了手術,具體,還得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瞬時間,我感覺自己雙腿發軟,渾身都沒有一點力氣,我忙扶著旁邊的墻壁,腦子懵懵的,甚至都不知道還要問醫生些什么。
倒是母親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我身后,我聽見她異常鎮定的問,“那他還能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