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活，顧暖在想，真的可以重新生活嗎？
有那樣的父親，有那樣的前男友，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
“我想你跟我一起出國。”
顧習揚堅持道，顧暖卻是淡淡地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你只需要記住，只要你能出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她和顧習揚兩個人，顧習揚是最有資格擺脫現在的生活，奔向新生活的人。
也只有他，才能生活在陽光下。
顧習揚看著她，眼眶有些泛紅，“姐，對不起，我老是跟你惹禍，對不起。”
顧暖把車停到路邊，看著自責不已的顧習揚，心中像是有無數的毛毛蟲在爬一樣，難受至極。
“揚揚，你沒有跟我惹禍。”
“可是我很有可能會連累你一起坐牢。”
顧習揚終于是崩潰了，埋頭痛哭，“姐，我真的好累，真的好害怕，但是我不敢表現出來，我必須要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像以前一樣嘻嘻哈哈，不能讓人看出絲毫破綻，可是我真的快要繃不住了。”
顧習揚失聲痛哭，訴說著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
顧暖抱住她，顫抖著的嘆了口氣，淚眼婆娑，輕輕拍著顧習揚的后背，“對不起，是姐姐害了你，對不起。”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讓顧習揚去公司接自己，沒有讓他看到那一幕，后面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是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對不起你。”
她努力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哭，她不能倒下，她必須要替顧習揚撐起這個殘破不堪的世界。
而此時燈火通明的警局里，楚寒坐在椅子上，看著展示板上的關系圖，顧暖和顧習揚的照片赫然在列。
“寒哥，不要看了，來吃點東西吧，休息一下。”
同事小李把外賣打開，遞給楚寒一只雞腿。
楚寒擺了擺手，“我還不餓，等會吧。”
“這破案可是一個持久戰，你可千萬不要案子還沒破，自己先倒下了。”
小李笑著提醒道，辦公室里的同事都東倒西歪的，有的還在查看監控，有的在分析線索，有的臉上蓋著一本書在休息。
楚寒也跟著淡淡笑了笑，隨即起身，從外賣袋子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拿了一個雞腿一邊吃一邊翻看桌上的照片。
“寒哥，上午去顧習揚家里，感覺你跟他們很熟悉啊？”
同事潘悅啃著雞腿過來，開口問了一句，湊近楚寒，頗有點八卦地繼續追問道：“尤其是那個姐姐顧暖，我怎么覺得你們的對話有點太熟絡了呀？”
楚寒啃完雞腿，摘下手套，轉身去泡面，“是發小。”
“什么，這么巧？”
不止是潘悅驚訝，連帶著旁邊的同事紛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楚寒卻不以為意地反問一句：“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原來是青梅竹馬，還這么郎才女貌，當真是羨煞眾人啊。”
潘悅忙笑著打趣。
“好了潘姐，你就不要賣弄你從言情小說里學到的成語了。”
小李跟著打趣潘悅，潘悅立馬翻了一個白眼，“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兩個就是言情小說照進現實的典型例子嗎？”
“誒，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有點覺得了。”
“所以呀，現在就但愿這案子跟她沒關系吧，這樣到時候案子偵破了，我們寒哥還能抱得美人歸。”
潘悅斜過眼看了一眼楚寒，“寒哥，你說是不是？”
“別貧了，工作吧。”
楚寒沒有正面回答，目光停留在顧暖和顧習揚的照片上，面色微微凝重。
“小李，明天我們去一趟死者家里。”
“好嘞。”
顧暖把顧習揚送回去，安撫好他的情緒之后就立馬回了楚寒家。
本來以為楚寒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回來，可是等她打開門的時候楚寒已經等在了客廳里。
“今天這么早？”
她一邊換鞋一邊笑著問了一句。
楚寒嗯了一聲，抬頭看著她。
顧暖放下包包，說完轉身進廚房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背對著楚寒站著，可是就算是這樣，依舊可以感覺到楚寒那雙犀利的眼睛睜冷冷地盯著自己，讓她如芒刺背。
整理了一下情緒，端著水杯，轉身走出了廚房，“時間不早了，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她說完就想進房間，她現在必須要洗澡，若是不洗澡，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她有早晚洗澡的習慣，準確來說，只要從外面回來，她都要洗澡。
“過來，我們聊聊。”
楚寒面前的茶幾上擺了一杯酒，他應該洗過澡了，穿著深灰色家居服，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敲了敲桌面，側過頭看向顧暖，沉聲道。
顧暖停下來，端著水杯的手緊了幾分，嗯了一聲，“好。”
說完走過去，在楚寒右手邊的短沙發前坐下，抱著水杯，柔聲問道：“聊什么？”
“最近斷了思路，聊聊案子。”
楚寒沉沉開口，沒有再去看顧暖，而是不等顧暖回答便繼續發問：“你知道陳宇到底是怎么死的嗎？”
“聽說是被人殺了拋尸。”
顧暖握著杯子的手越發緊了幾分，想到自己在警局看到找照片，胃里立馬一陣翻騰，輕輕拍了拍胸口，將想吐的沖動壓了回去。
“根據初步尸檢結果，被人殺害之后，轉移了尸體，四肢被砍斷，嘴巴也被縫起來了，還被開腸破肚，取走了所有內臟，但是……”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補了四個字：“死因不明。”
“嘔……”
顧暖胃里劇烈抽搐，趕忙放下水杯沖進洗手間，等顧暖進去了，楚寒看著被顧暖用過的水杯，陷入了沉思。
顧暖在洗手間里差點把胃酸吐出來了，洗了把臉，起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慘白，透過鏡子看到站在門口端著水杯的楚寒，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想到了上次在警局看到的那張照片。”
“喝點水吧，會好一點。”
楚寒把水杯遞給她，顧暖說了一句謝謝，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水杯，接過來，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