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女兒花錢，都是應該的，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顧家銘笑著回道，隨即湊到顧暖面前，小聲道：“爸爸認真思考了你說的話，揚揚出國的事情咱們可以從長計議，用不著花大價錢去買通關系，咱們家揚揚那么優秀，一定可以自己爭取到出國留學的名額的。”

顧暖有些詫異地看著顧家銘，有些半信半疑，因為顧家銘的話，永遠都不能完全相信。

“好。”

顧暖看著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沒有那么在乎。

顧家銘自然知道其中緣由，這樣的保證，自己已經不止一次跟她說了。

“姐，挽著我。”

下電梯的時候，顧習揚特地囑咐，隨即右手胳膊動了一下，示意她快點。

顧暖看了他一眼，不由地笑了起來，伸手挽住了他。

顧家銘在后面看著姐弟倆挽在一起的畫面，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他高興的是顧習揚的懂事，而不是因為顧暖。

因為是周末，商場里的人很多，顧暖帶著顧習揚去買了鞋子，還給顧家銘買了一身衣服，入秋了，大家都得添兩件衣服御寒。

到海鮮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正是飯點，店里人很多，他們找了一個靠湖邊的位置坐下，看到顧家銘一直都在玩手機，心中雖然不滿，但是也沒有發作。

她不想在顧習揚面前跟顧家銘鬧不痛快。

姐弟倆像沒事人一樣靠在湖邊說說笑笑，顧習揚跟她講學校里的趣事，她就跟著笑，但是歡樂過后，便是默不作聲地吃飯，大家都各有心事。

這家海鮮館開在湖邊，味道也很好，所以很多人來吃。

顧暖看了一眼一邊還在排隊等待的人，低頭，碗里就多了幾只剝好的蝦，抬頭看向顧習揚，就看到他裂開嘴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笑得一臉開心。

“你自己也吃。”

“姐，跟我在一起，就絕對不會讓你臟手的。”

顧習揚說著，又將一只螃蟹放到自己盤子里，里面全是剝好的蟹肉。

“樂意之至。”

顧暖笑著回道，風吹過，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海鮮香味，夾雜著絲絲寒意，顧暖低頭吃蟹，暗自深吸一口氣，如果，這生活，表里如一，就好了。

只是，不是。

她的生活好像破了一個洞，里面所有鮮活的東西都在慢慢腐爛，她拼盡全力讓它們不要壞得那么快，想要保住僅有的生機，但是只要一陣風吹過，那些血淋淋的屏障就會轟然破碎。

累，太累了。

“小暖，那個人怎么那么眼熟啊？”

顧家銘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人喊道，顧暖被拉回現實，順著顧家銘指的方向看過去，哪里是什么眼熟，分明就是陸一洋。

“你告訴他的？”

顧暖立馬看向顧家銘，冷聲質問道，明顯帶了情緒。

看到顧家銘躲躲閃閃的眼神，顧暖原本克制的情緒幾乎瞬間沖上頭頂，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丟下筷子，怒聲質問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動靜不是特別大，但還是引來了領桌客人的注意。

“不是小暖，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爸爸。”

顧家銘趕緊替自己辯解，不承認是自己喊來了陸一洋。

陸一洋聽到聲音立馬大步流星地過來，顧暖看到他過來，立馬朝服務員招手：“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和陸一洋幾乎是同時過來的，顧暖拿出手機，掃了收款碼，問：“多少錢？”

“一共五百三十七。”

“我來給吧。”

陸一洋從服務員手里拿過收款碼，要掃碼付款，但是顧暖自己已經給了，拎起包推開椅子往外走，同時喊道：“揚揚，走了。”

顧習揚已經起身了，拿起外套離開位置。

“暖暖，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陸一洋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轉身想要去抓住顧暖，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顧暖的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打開了。

接著那只手直接將顧暖拉近自己懷里，伸手摟著她，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陸一洋，“不要碰我姐，臟！”

顧習揚很少生氣，但是現在的反應和語氣，充滿了警告，就好像只要陸一洋再碰一下顧暖，他就會立馬出手揍人。

“揚揚，我和你姐姐有點誤會。”

顧習揚之前在陸一洋面前都是乖巧懂事的形象，而且跟自己關系一直都很好，直到兩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對自己的態度就一直都不冷不熱的，卻也沒有今天這么激烈。

“你們已經分手了，你以后要是再敢糾纏我姐，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顧習揚咬著牙警告道，說完護著顧暖往外走。

陸一洋想去追，卻被顧家銘給喊住了。

“別追了，揚揚是真的生氣了，你要是去，他或許真的會動手。”

顧家銘開口提醒道，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啊。”

陸一洋在顧暖坐過的位置前坐下來，看向顧家銘，“叔叔，我是真的很愛顧暖，我不想跟她分手。”

他一臉痛苦地訴說著，力求想讓顧家銘相信。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了當初我給她帶去的傷害，我現在只想彌補她，只想對她好一輩子。”

陸一洋在顧家銘面前紅了眼眶，顧家銘也聽得紅了眼眶。

“叔叔知道，叔叔都看到了，你放心，叔叔一定會幫你好好勸勸她的。”

“謝謝叔叔。”

陸一洋知道，現在如果想要讓顧暖回心轉意，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顧家銘了。

車上，顧暖開車，明顯有些走神，顧習揚側過頭看向顧暖：“姐，我支持你。”

顧暖愣了一下，“支持我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顧習揚一臉認真地回道，顧暖回頭看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來，“有你支持就夠了。”

“姐，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的出國名額應該也就下來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出國，我們一起重新生活好不好？”

顧習揚詢問顧暖，顧暖神色僵了一下，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在這里等你學成回來，開始新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