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回來的時候顧暖正坐在沙發上等他，看到她回來，立馬起身，“你回來了。”
說完看了一下掛在墻上的時鐘，凌晨三點了。
溫柔的問候和那張家里從未出現過的笑臉讓楚寒一時間有些惶神，這種有人等他回家的體驗是他活了二十幾年從不曾有過的。
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客廳里穿著白色居家服的顧暖，嗯了一聲，“你還沒睡嗎？”
隨即關上門，換上鞋子進屋，發現家里里里外外都被打掃了一遍。
“我讓你來不是為了讓你幫忙做家務的，保潔阿姨每周都會過來打掃。”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客廳走，心里卻有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似是還在適應生活突如其來的變化。
“反正我也沒事，就簡單整理了一下。”
顧暖笑著回道，依舊是溫柔的聲音，就像掠過湖面的春風，柔和且溫暖。
楚寒把手機放到茶幾上，直起身子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顧暖，心中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顧暖害怕他的目光，他的目光總是帶有一種能看透人心的銳利，讓她心中十分不安。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煮一碗面。”
她說著便要去廚房，被楚寒拉住，“不用了，我不餓。”
雖然隔著衣服，顧暖卻能感受到手心的滾燙。
“你晚飯都沒吃，怎么會不餓，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
顧暖笑了笑，不顧楚寒阻攔，進了廚房。
楚寒扭頭看向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覺上揚，無聲笑了起來。
握拳輕咳一聲，轉身進了臥室。
顧暖聽到關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楚寒已經不在客廳了，跟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等楚寒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顧暖的面已經上了桌。
“快來吃吧。”
楚寒擦干頭發過來，見顧暖給自己也煮了一碗，“你也沒吃嗎？”
顧暖俏皮一笑：“夜宵。”
說完把筷子遞給他，“快吃吧，吃完早點去休息。”
“謝謝。”
楚寒接過筷子，面里有一個煎蛋，他夾起來吃了一口，因為案子著急，他在局里一口東西沒吃，本來都已經餓過了，結果現在突然就餓了，情不自禁夸了一句：“很好吃。”
“就是家常面，你是餓太久了，我猜你從下午出門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吧。”
“你們是有什么新的發現了嗎，加班到這么晚？”
顧暖一邊吃面一邊問了一句，楚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見她并不著急聽回答，就像是隨口一問，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嗯了一聲，“是有新線索。”
“那就好，只要有進展就是好的。”
顧暖頭也沒抬，眸色卻深了一片，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
楚寒想到第一次在警局門口看到顧暖的樣子，沒有再談論這個案子，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順路嗎？”
“順路。”
顧暖嗯了一聲，“那就好，我明天九點上班，你呢？”
“差不多。”
楚寒說完，把碗里的湯都喝完了，顧暖也跟著放下筷子，“我去洗碗，你去休息吧。”
“我去。”
楚寒從她手里搶回筷子，起身收拾碗，“合理分工。”
顧暖也不去爭，任由他去洗碗。
楚寒洗完碗一轉身，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暖，有些驚訝：“有事？”
“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顧暖突然面色嚴肅，開口問道。
楚寒卻是淡笑反問：“有誰敢威脅人民警-察？”
“那你為什么要讓我先搬到你這里住上一陣子？”
顧暖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楚寒擦干了手上的水，雙手環胸，看著面前的顧暖，“你想聽到什么回答？”
“我想知道他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
楚寒語氣無比堅定，說完側身從她旁邊走過，丟下一句“睡吧”就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留下顧暖一個人站在原地。
顧暖回到房間，從包包里拿出那張自己一直不曾拿出來的化驗單，心如亂麻。
第二天早上她起來的時候楚寒已經收拾好了，顧暖動了動嘴角，沒有說話。
兩人一起出門，天氣一天比一天涼，清晨都能哈出白氣了。
兩人在小區門口隨便吃了點早餐，就動身去上班了。
楚寒和她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思考問題，以至于對于顧暖的情緒沒有絲毫察覺。
到了公司，顧暖從車上下來，對車里的楚寒說道：“今晚我可能不回家，揚揚今天放學，我去接他，晚上回家吃飯，如果太晚了，就在那邊睡了。”
“好，有事電話聯系。”
楚寒爽快答應，顧暖站在門口，等楚寒的車子開走了，這才轉身進了公司。
她腦子里很亂，一直在想楚寒為什么會突然讓自己搬到他哪里去？難道是發現了什么？
顧習揚的學校在郊區，坐地鐵過去都要一個小時，顧暖下班后直接進了地鐵，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看著手機里顧家銘發來的短信，心中百般煩躁。
她現在哪里還有錢給他，自己從大二開始就沒有找家里要過錢了，這些年，她不知道貼補了顧家銘多少錢，可是如今，他卻變本加厲，完全不為自己考慮。
站在足球場上，看了一下時間，顧習揚還有半個小時才下課，便在學校隨便逛了逛，在展示欄里意外看到了顧習揚的照片，停下來仔細一看，是美術大賽進入決賽的選手。
正想拍下來的時候電話響了，一看是顧習揚打來的，便接了起來，“喂，老姐，我在足球場上，老地方等你，你在哪里？”
電話那邊顧習揚心情很好。
“好，我馬上過來，你等我。”
顧暖掛了電話便朝足球場走去。
看著一路上青春正好的大學生，顧暖眼神里難免流露出羨慕。
如果能再來一次就好了，她心里如是想著，卻又比誰都明白，這世上，從來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老姐。”
顧習揚老遠就朝著顧暖揮手，顧暖笑著走過去，顧習揚跑過來一把抱住她，“老姐，我太想你了。”
足球場上有不少學生，來來往往看著這么養眼的兩個人，免不了低聲議論，都以為是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