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氛
- 長生修仙:我真的不是反派啊
- 隨緣的蕭哥
- 2011字
- 2024-09-02 22:05:49
瀝都府不比東都汴安,此處乃是曲陵與京輜兩江交匯之地,水系發(fā)達(dá),素來漕運極為繁盛,侈麗閎衍。
為此,這瀝都府也仿照東都,由吏部特許,特設(shè)司天監(jiān),觀測天象,卜算風(fēng)雨,以祈求漕運通順,雨順風(fēng)調(diào)。
只不過嘛,瀝都府并非京城,這司天監(jiān)監(jiān)丞一職,既不是京官也不是朝官,乃是一介選人,不過好在算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俸祿,遠(yuǎn)離朝堂是非,生活還是很滋潤滴。
這一日,監(jiān)丞齊陽還是像往常一樣,身著灰色補服,左手提了一架古樸的渾天儀,右手捧著一張皋圖,笑呵呵的登上了瀝都府城南的觀水樓。
觀水樓坐鎮(zhèn)瀝都府城南的晉義坊,面闊五楹,進(jìn)深數(shù)丈,高約百丈。
晉義坊又抵近瀝都府城南的靈素門,在樓頂向南俯望,便能將整個曲陵京輜二江盡收眼底,向北又能俯瞰整個瀝都府。
不過好在這觀水樓為司天監(jiān)所司,是官家營造,不然,就算此處不是東都,私下造這么一座高樓,也指不定被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
齊陽在樓頂靠近欄桿處架起一張簡案,將手頭上的皋圖仔細(xì)擱好,又?jǐn)[弄了一下渾天儀,其上張貼了八品神應(yīng)法“掃晴”,闌干處并無遮掩,此時天下了雨,渾天儀隱隱運轉(zhuǎn),周遭五尺之內(nèi),雨不浸染。
他向樓下方向望去,瀝都府果然是四海云集之所,人稠羅密,雖有細(xì)雨微風(fēng),但是坊間街陌手持各種油紙傘的行人仍然是逾千越萬。
貴胄人家,有的抬轎,有的坐了馬車,還有的行人,往衣袖上貼了一道由城隍廟求來的八品神應(yīng)法“莫濕衣”,類似“掃晴”,不用油傘遮蔽,也無懼風(fēng)雨,只不過后者有官家貼補,前者一道所求的香火錢,夠?qū)こH思乙粋€月的糧米錢了。
齊陽又向下俯瞰靈素門。
紙傘躥動的人流間,有一輛通體黴黑的秉燭司馬車入了城,邊箱還跟著幾位緝妖吏裝扮的官吏,有人扛著“神而咤之”的大纛,一眼看來,車中人怕是地位不凡。
這輛秉燭司的馬車入城不久,神雀宮的馬車跟隨其后,也自靈素門進(jìn)了城。神雀宮馬車陽刻神雀縠紋,哪怕是在絡(luò)繹不絕的客流中,也十分好分辨。
齊陽皺眉,雖說才過去小半天功夫,可是在城中已經(jīng)隱隱傳開了一些事跡。
他聽聞,瀝都府李氏一族的某位子弟,在于今晨遭了刺殺,在城墻上被巡夜的秉燭司緝妖吏發(fā)現(xiàn),后來悄無聲息的送回了李府。
瀝都府的上流圈子里,人人都敬畏李家,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因果,又誰敢去殺李氏子弟,招惹李家?
起初,齊陽只當(dāng)這是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浮詞曲說,權(quán)當(dāng)一樁笑談,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眼下,齊陽覺得這傳聞又不似空穴來風(fēng)了。
當(dāng)然,世家大族的那些事與他這小小的監(jiān)丞并無什么干系,他只是一個凡人,并未種道修習(xí),人生不過百年歲月,日子過得去,那就行了。
齊陽又尋思了一會兒,便自覺無趣,一笑了之后,便正式端坐在樓臺那張簡案面前,手中握筆,在皋圖上準(zhǔn)備記錄。
前不久州府士曹送來書信,約莫七日后,南肇歲供上京的船舸將要經(jīng)由瀝都府北上,這些日子他要忙活了些,要忙著記錄每日的天象變化與風(fēng)水庸行。
齊陽的目光穿透瀝都府空中稀薄的雨霧,遠(yuǎn)遠(yuǎn)望向雄踞城北的承德行宮。承德行宮碧瓦朱檐,丹楹刻桷,淵蜎蠖伏、鳥革翚飛,瀝都府隱晦天色下,盡顯魁閎之色。
瀝都府北迎曲陵、京輜兩江,又被群山環(huán)抱,氣色宜人,前朝年間皇帝便在城中修建承德行宮,每逢年歲嚴(yán)夏之節(jié),都會來此避暑。
就在這時,齊陽似乎看見了什么,眉頭驀地一皺。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承德行宮上方,陰雨綿綿的蒼穹像是一面還未磨亮的銅鏡青灰色,暈染出一片混沌。
混沌中有一朵云,這朵云的形狀過于古怪,以至于齊陽一眼就望見了它。
像一只人首獸身的蒼狴?
云嘛,千變?nèi)f化的,齊陽到底是讀過經(jīng)書史冊的文人,曾經(jīng)研習(xí)過《神妖志異》,這便就料想到的那只神妖。若是尋常人看見這朵云,只怕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尋常人忙于生計,哪有空去關(guān)心天上幾朵云長啥樣哦。
簡案上的那張皋圖描摹刻畫的是瀝都府的天象,旁行斜上,像一張棋盤,把周天一共劃分出了星紀(jì)、玄枵、娵訾、降婁、大梁……等十二天次。
齊陽用渾天儀比對了天象,順手用筆在皋圖上與之對應(yīng)的方位“大梁”天次上,畫上了那朵云的形狀……
……
神雀宮的馬車抵達(dá)李氏府邸時,已近巳時。
挽晴雖沒有妖氣,但仍卻是妖魔之身,于是便留在了浮玉山上,李塵的身旁,只帶著司琴一人。
馬車馬車在府邸的門樓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O拢崎_門簾,李塵踩著馬凳緩緩走下。
挽晴為李塵挑選的是一身青裙玄褐,衣袍陰印神雀縠紋,紋樣神雀宮獨占,頭戴的進(jìn)賢冠被一根卯酉簪子由左向右橫穿釵住,這一副派頭瞧著順眼不少,倒是真有幾分掌門人的氣度。
司琴跟隨身側(cè),撐著一柄青羅傘,為李塵遮雨。
李自成攏著袖,等候在府邸大門邊箱,眼見李塵下車,隨意掃了一眼,贊嘆道,“李掌門這一身真是夭矯不群,昂霄聳壑吶,李某在此等候多時,掌門這便請吧。”
扔下這句話,李自成轉(zhuǎn)身便朝府中進(jìn)去,也不知是否是故意說與李塵聽的,又小聲自顧自的搖頭道了一句,“只可惜是個玉瓶子,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可惜了。”
李塵卻皺緊眉頭。
“好家伙,這沒來由的,前身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這個李自成擱這兒指桑罵槐的干嘛呢。”
“掌門,要不要司琴砍了他?”
司琴高冷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
“此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