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機溜到客廳,那里放著林濤剛剛拆開裝盤的貓糧和秦志文倒的水,還有亮哥準備的貓砂盆和貓砂。
我走進貓砂盆,蹲在里面痛快的尿著,末了,又用旁邊的貓砂把那一團結塊的貓砂蓋住,揚起的浮塵沖進我的鼻子,也蓋住了我的尿液的味道。
我打了個噴嚏,甩了甩身上的浮塵,愉快的跑到桌子下面享用那一盤子貓糧。
說實話,貓糧我之前吃過的,我和小黑還在垃圾桶旁流浪的時候,偶爾有人會拿著一小袋貓糧過來,撒進我們的盤子里,我們待人走了之后,便匆匆過去大快朵頤,但是,怎么說呢,那些貓糧像是放了很久的糟糧,吃起來并不美味,甚至比不上我們在廣場上撿的半個面包。
但是林濤買的貓糧不一樣,它是好吃的,我甚至能從里面吃出雞肉的味道——不不不,不光是雞肉,或許還有魚肉或者其他肉類。
我痛快的吃了一大半,又在旁邊的水杯里喝了好幾大口水,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晃晃悠悠的走進林濤的屋子,在床底下屬于我的地方窩著休息。
我聽見林濤打開電腦,拉出電腦椅,痛心疾首的用手捶著電腦桌,低聲吼道:“啊,潘神,你抓爛我九塊九包郵的褲衩子也就算了,我九九九從京東下單的電腦椅你也不放過,這不是普通的椅子,它是我的溫柔鄉啊!”
真的太吵了,很難想象一個雄性會有這么多抱怨的話。
我把頭埋進雙臂內,打起呼嚕來。
我和人類同居的日子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展開了,我不感激,也不排斥。
每天早上,亮哥都會把貓砂盆里結團的貓砂清理出去,若是貓砂薄了,還會從那個大袋子里倒一些進去。
林濤則打開那個裝滿貓糧的袋子,用一個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大鐵勺子,舀出滿滿兩大勺裝進盤子里,又在水龍頭上接滿一杯水放在旁邊,才緩緩出門。
他們四個常常一起出門,為了避免和狗哥碰面,所以每天早上這個時候,我都躲在林濤屋里的床底下打盹,待整個房子都安靜了,我才緩緩從床底下鉆出來,長長的伸個懶腰,慢悠悠的去排泄、飲食、清理毛發,然后在屋子里四處巡邏。
秦志文的房間和林濤的布局一致,也是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個電腦桌,配一把電腦椅,但是他的房間明顯比林濤要干凈一些,起碼床單和枕頭上沒有那么多碎頭發。
亮哥的房間采光一般,每天下午的時候才會有一些陽光進來,所以每天上午的時候,我常常在秦志文和林濤的房間里溜達,下午的時候才會去亮哥的房間里躺一會兒,我喜歡他的那個大枕頭,松軟蓬松,爬上去感覺像是趴在了云朵上一般。
雖然狗哥的房間門也常常大敞開著,但我從來沒有進去過,我每每想起那天被抱起來轉的頭暈目眩的感覺,心里就恐懼不已。
每天晚上,狗哥和亮哥回來的最早,所以我一般在太陽落山之后,便處理好自己的排便、飲食相關事務,回到林濤房間的床底下養精蓄銳,以便晚上能出來正常開展巡邏視察工作。
是的,在我心里,林濤的床底下才是我的大本營。
當然,也有他們一起加班到凌晨才回來的時候,那會兒我一般已經在林濤的衣柜頂上高度戒備了。
隨著炎熱的夏天越來越遠,屋子里的味道也開始變得不那么濃烈,我發現我的身體開始有些異樣,我覺得我可能思春了。
我總是在夜里聽到小母貓的呼喚聲,我分辨不出來那是幻覺還是真實的聲音,但是那個聲音很好聽,細密悠長,像是有人用一根羽毛在我的心里撓癢癢,撓得我既舒服,又煩躁。
我甚至能透過房間的窗戶,聞到外面那只小母貓的氣味,她的味道不同于小黑,如果說小黑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那外面那只小母貓絕對是個風韻十足的少婦,她一定深諳勾魂攝魄之道,因為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每每聞到那個味道,我就想打開窗戶跑出去看看。
林濤捂著耳朵在床上嘟囔著:“都秋天了還叫春,要了命了!”
我蹲在窗戶跟前,后腳不自覺的蹬著,想要打開窗戶出去看看,但那窗戶沒有抓手,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開,直到那個聲音越來越遠,那個味道也漸漸淡了,我都只能在窗戶跟前蹦跶。
林濤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潘神,你就省省吧,人家約會管你啥事啊!”
我悻悻的走出房間,到客廳里吃我的貓糧。
當然,我身體的變化不止于聞到那些誘人的味道和聽到那些悠揚的聲音,還在于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和膀胱。
我在吃飯的時候、喝水的時候、打盹的時候,甚至巡邏的時候,也開始有了便意,我覺得每個地方都應該有我的標記,雖然我不清楚這些標記到底有什么用。
在四下無人的上下午,我肆意的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撒尿,當然,我尿量有限,很多地方都只是撒了幾滴,包括客廳的桌子下面、入戶門前的那一大堆鞋上面、林濤和秦志文的床上、電腦椅上,當然,我最喜歡的亮哥的枕頭上面,是最最不能缺少的。
我滿意的聞著專屬于我的味道從房間的四面八方飄過來,占據著這個屋子的每個角落——當然,不包括狗哥的房間,我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很明顯,是我,保護這這個屋子,那些邪祟聞到了我的味道,才不敢靠近。
我每天都重復著這樣的工作,直到終于被亮哥首先發現。
那天他們回來的都很早,亮哥一進門就嘟囔起來:“咱這屋里的騷味兒可是越來越重了啊,我記得我每天都給潘神鏟屎了啊!”
秦志文從后面走進來,附和道:“你還真別說,我現在覺得我那屋子都是一股尿騷味,我懷疑那家伙在我床上撒尿了。”
林濤和狗哥在后面慢悠悠的進來,狗哥悠悠的說著:“有味嗎,還行吧,有味道,才叫真男人!”
林濤換上拖鞋,轉身進屋把背上的包扔到了床上,又出門直直的進了衛生間。
我聽見亮哥在那邊屋子里暴躁的說著:“我去,這枕頭都黃了,肯定是潘神尿的啊,我天天洗頭,哪有這味道!”
說著,便走出房間,站在客廳里朝衛生間喊道:“濤哥,你家潘神尿毀了我的枕頭,你把你的老婆本拿出來賠吧!”
里面沒吱聲,秦志文也黑著臉走出來,朝林濤喊道:“濤哥,你爸爸在我床上也沒干好事,父債子償,微信轉我吧!”
狗哥坐在椅子上,哈哈的笑著:“這還是說明你們招潘神喜歡啊,你看看我,我倆現在井水不犯河水,我床上干干凈凈!”
亮哥把枕頭塞到狗哥懷里,嫌棄的說道:“你那床單自從鋪上我就沒見你換過,很難干干凈凈吧?來,潘神的蓋章枕頭,歸你了!”
秦志文也走過去,把卷成一團的床單塞到狗哥懷里,嘻嘻的笑著說道:“來,聽亮哥說你沒床單可換,來這個床單也歸你了!”
狗哥抱著那個枕頭和床單,無奈的走到衛生間門口,朝里面喊著:“濤哥,亮仔和文仔托我給你帶個話,潘神糟蹋了他們的床品,適逢你拿了項目獎金,讓你拿出誠意來,我們都不挑,晚上一頓呷哺呷哺不過分吧?”
里面傳出林濤無奈的聲音:“知道了!”
外面三個人便開心的喊著:“好,晚飯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