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洲答應(yīng)留在南府之后,每日都有補品和上好的藥送進他的房間里,期間南知意來了幾次,次次來都是看他傷口的恢復(fù)程度,調(diào)戲他兩句便離開。
這日清晨,薄云籠著煙塵,淡淡的山霧顯得十分干凈,送完補品的丫鬟就要走,卻被夢洲喊住:“小蘭姑娘,我想請問府中老爺是不在府里嗎?”
“老爺平日不在府里,多是小姐做主。”
夢洲點點頭,又問:“小姐一介女子,偌大一個南府怎會由一個未過門的姑娘做主?”
小蘭不迷瞪了,見夢洲似是瞧不起南知意,她沒好氣道:“我們小姐是整個江南最有本事的女子,見你也是外鄉(xiāng)人吧,還不知道我們南府在江南什么地位,我們可是江南最有錢的富商,整個江南不對應(yīng)該說整個王朝的城池除了京城,哪里都有我們的商鋪,我們老爺自小便教小姐經(jīng)商的本領(lǐng),小姐及笄那天起,便將南氏的一半家產(chǎn)交于了小姐,小姐可是經(jīng)營的井井有條。”這些年來,雖說是各家的生意都不好做,可縱橫南府起家到現(xiàn)在,我們家小姐可是一點岔子都沒出,甚至還把生意往大做了不少呢。”
小蘭一副向往的樣子,回頭卻瞧見夢洲低垂著頭不說話。
“算了,你一介武夫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小姐很厲害即可。”
夢洲只得點頭附和,小蘭滿意的走了之后,卻還在盯著小蘭合上的那扇門,似是在思索她這番話里蘊含的信息。
這南知意看來,是位在江南大名鼎鼎的女商,且果敢剛毅,是個有意思的人。
……
“天干氣燥,小心火燭。”打更人敲著鑼走在大街,打銅街上,隸屬檢察院的探子洛予將最后一波客人送走,鎖好門窗之后,夢洲早已等候多時,他上前一步行禮。
“屬下參見三皇子。”
夢洲點頭,“此次我奉圣上的旨意下江南徹查貪污一事,在來之前已經(jīng)傳書告知你,并且讓你散播了圣上要尋找皇商的消息,你是否將消息散出去了?”
“回稟殿下,收到傳書后我已經(jīng)將消息散播出去,如今城內(nèi)的商戶都有行動,屬下調(diào)查到知府一直在和城中的大戶人家勾結(jié),其中秦禾和知府的關(guān)系最為密切,半年前當(dāng)街強搶民女抬進府里做妾室,女子的六旬父親日日跪在府門求秦禾高抬貴手,但那秦禾并未出面,倒是府里的侍衛(wèi)將那老人打死了,過后報官也并無用處,知府李恒煦并無動作,直到很多人擊鼓鳴冤,才裝模作樣的將人關(guān)了兩天,但他出來后更加猖狂,搶人搶生意,城中百姓苦不堪言。”
“尤其是近年來的旱災(zāi),即便是濕沃如此的南城,也是連年的收成不好。比起往年,稻米的糧重卻是實實在在少了三成。更別說曬谷過秤這些繁瑣事了,真正到農(nóng)戶手上的銀錢,一年不過往年二分之一。”
“加上那各路官吏的所克所扣,這入手的月錢更是不敢多想。那位李知府明了此事之后,便是讓米店關(guān)店歇業(yè),可減少之后仍是飲鴆止渴。連年的缺產(chǎn)已經(jīng)將如今的物價拔得太高太高了。不釜底抽薪是不行了啊,殿下。”
夢洲冷哼一聲,“這天下沒有王法了不成?這李恒煦苦讀詩書多年,為官幾載竟是一直貪污受賄做這些權(quán)貴的保護,縱容他們?yōu)榉亲鞔酢!?
“殿下贖罪,屬下沒有找到關(guān)鍵證據(jù),但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發(fā)生的。”
“屬下之前查到秦家一賬房先生,本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三日后帶著賬本出來作證,結(jié)果那賬房先生一家都死于非命。”
“起來罷,江南被李恒煦一手遮天,你在城中收集證據(jù)肯定頗多受阻,你只需將你收集的證據(jù)和信息交于我罷,有消息我會傳予你。”
“屬下得知殿下下江南的船被劫持,心中甚至擔(dān)憂,可又礙于這偽裝不得第一時間親去營救。只得待人走后,沿著水岸一路找尋,可遲遲并未發(fā)現(xiàn)殿下行蹤。敢問這半月殿下在何處宿下?”
“江南南府嫡小姐處,她救了我。”
“殿下。”洛予大驚,抬頭看向夢洲,“恕屬下直言,城中的有錢的人多是和知府李恒煦有牽連,殿下如今留宿在南家,怕是不便。”
“南府是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連那李恒煦都要忌憚兩分,我留在南家要比外面安全。”夢洲看了一眼窗外,沉聲道:“而且,南知意是個有本事的人,她與一般閨閣女子不同。這種情況下都敢收留我,我也欠她個人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