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武警部隊已經悄然走上了樓，險些與他們撞上的白可薇心驚肉跳的躲在門后。

她聽見了陳偶的話，也看見了陳偶身后的白穎。

白穎故意吸引火力去她那里，可是沒有用的，從決定開始就避免不開的。她也不會躲開的。

就在白可薇拿著槍挾持著手里的小孩子走出來時，陳偶和一群孩子卻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白可薇在昏暗的角落看著陳偶毫發無損地走出，她的大腦嗡鳴聲響起。

為了救下白可薇，白穎放棄了殺掉陳偶的最好機會。

“白穎，為什么要放棄？”

白可薇捫心自問，卻無法得到答案。她的眼神看向手邊的小女孩，她依舊還是信任地看著自己。不過或許她只是假裝信任罷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太多壞人了。

如果不是陳偶，那她們現在怎么可能是這樣的場景？

她想要沖上去質問，身后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白可薇立馬舉槍回頭，是鐘云。

“你怎么會在這里？”

鐘云看著她手里的槍搖搖頭，“白可薇，不要做傻事。”

白可薇蔑了鐘云一眼，“我沒有必要聽你的……”

鐘云不明白，為什么白可薇和白穎一樣。

她們為什么執著于報仇？

“哪怕你要報仇，為什么不想想秦屹呢？他做了什么你們難道不會知道嗎？”

她開口只想要勸阻白可薇，所以慌張且無理由地提起了秦屹的名字。

而聽到秦屹名字的白可薇被他的名字豁然提醒。

白可薇冷漠著一張臉看著鐘云，她無奈卻痛苦的說：“我當然知道秦屹他做了什么，無所謂了，他想要的那些東西無非就給他好了。我們都抗衡不了他，為什么不交換得到我們想要的呢？況且秦屹他無非是得到遺產做了局而已，可是陳偶卻是想要我們互相殘殺。這樣看來，無論怎么權衡利弊，都應該選擇殺了陳偶不是嘛！”

鐘云聽后對白可薇非要殺掉陳偶的理由感到清晰了很多，可是陳偶對她來說還是有用的人。

倘若陳偶今天真的被她們其中一個人殺掉了，那么這么久以來做的就會功虧一簣。

陳偶對她們做的那些事情，鐘云她知道——陳偶該死。

“法律會讓她付出代價！”

這句話是鐘云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是白可薇聽著卻從剛剛痛苦的情緒緩緩轉換。

“鐘云，真是一句正義的話啊。”白可薇魔怔地扶額，眼神空洞地望著鐘云，“多正義啊？法律會讓她都付出代價！她的代價會是什么呢？”

她失聲一笑，道：“讓她死？”

良久，白可薇輕輕搖頭，“法律之下，她死不了的。她的往后余生哪怕都是在監獄里，她還依然活著！這不行，這不是代價，這是她的機會。”

白可薇最后的怒喊震懾力十足，可是那是在放大她原本的仇恨了。

“對我而言，她活著就是放大了我的痛苦。”

這句話讓鐘云幾度欲言又止。

她想說出什么改變白可薇的想法，可是白可薇說完就轉身想要離開。鐘云站在原地猶豫掙扎著，陳偶做的無法開脫。

等著白可薇回頭看去時，白穎已經被逮捕出了教室。白可薇看著剎那間發生的一切頓足當場。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白穎那一邊。

“另外一個人呢？”為白穎戴上手銬的警察問她。

白穎抬頭，她的眼神有一秒落在了白可薇的眼里。

“不知道，就只有我一個人。”

看著白穎明顯的包庇，身邊警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和另外的人對視一眼后，其他武警便開始尋找白可薇的身影。

教室里出來的一群孩子劫后余生地走在兩名武警中央，而陳偶走在隊伍最前面想要快些逃離。

“剛才她為什么要說已經原諒她了呢。”

“不知道，我要快點回去。”

小孩子說的第一句反復重復在她的耳邊。她思考著來回想白穎和自己一樣不可能原諒陳偶的，那么會不會她說的是原諒自己？

白可薇瘋狂的眼淚瘋狂地流下來。

“現在的情況，白可薇！你為什么還不回頭？”

白可薇沒有回頭看鐘云，她沒有一絲感情，只是麻木地說，“鐘云，就像你一樣。現在，我回不了頭了。”

鐘云被白可薇的話弄懵，她想探究，可是卻來不及挽留住白可薇。

她還想開口，還想說些什么來挽留。可是卻沒有機會插入一句。

白可薇牽著身邊的小女孩對鐘云說：“帶著她一起出去吧，你本就不該陷入這場荒唐局里。”

鐘云呆滯地被白可薇推到后門處，她松開手讓小女孩走到了鐘云身邊。

鐘云固執地停住，她問白可薇：“為什么？”

“因為你們沒有錯，至少對我而言是沒有的。”

無論如何，她不想傷害那個孩子，也不想傷害其他人。

白可薇雙手將鐘云和小女孩兩個人推了出去。離開前，那個小女孩的眼神瞅著她的方向離開。在她們停在門外后，武警立即警覺到白可薇的位置，觀察了一下立即讓兩人上前保護鐘云和小女孩走遠。

而在武警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小女孩人質身上時，白可薇已經從前面的門出來，迅速沖到隊伍前面。

眼見白可薇沖出來，隊伍中間的孩子立馬被帶到緊急帶走。

在武警注意力都在孩子們和其他人身上時，白可薇挾持住陳偶，站在她的身邊。

她冷漠著一張臉，卻又無比痛苦。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可薇身上了，被帶到后面的鐘云無人在意。鐘云眼睜睜地看著白可薇的行為，她的一舉一動讓鐘云知道，她絕不可能回頭了。

只是在她看向陳偶的一眼時，她猶豫剎那后身體還是不自覺地微微挪動了一步。

這一刻，她腦海里是空白卻又好像充斥了太多東西。向前還是退后，總在逼著自己做出些什么舉動來。

答案沒有到來前，身邊的警官拉住了鐘云，她的思維一下子被拉回來，也在這一下子里變得清醒起來。

“永遠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作為臥底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林燁對自己囑咐過的話浮現。她是臥底，不敢賭。在這個世界里，她還沒有擁有明面的身份，她不敢讓其他人也陷入僵局里。

鐘云她閉上眼深呼吸，最后她選擇放棄了救下陳偶的念頭。

從陳偶愿意做證人的時候，更多的是為了保命。她知道的有多么重要？鐘云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陳偶是為了保命才在白圍死后愿意當了證人一樣。

門外的武警們集中地朝著白可薇所在的位置包圍。水泄不通的包圍圈，白可薇無法逃脫。

白可薇抱著必死的決心，只是勒住陳偶的手臂越來越緊。

不遠處要被帶走的白穎看著白可薇的行為瞳孔一震，她想要沖開身側兩邊警察的桎梏卻被緊緊抓住。

她崩潰大喊：“白可薇，不要！”

白可薇聽見白穎的聲音身軀一震，她沒有回頭看向白穎。而是毫不猶豫對槍下不斷求饒顫抖的陳偶開槍。

在眼前包圍住自己的警察對自己動手時，她微笑扭頭看向了白穎。

聽見槍聲后，她看見了白穎的最后一面。好可惜，沒有親口向她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片刻后，白可薇中槍倒地。陳偶倒在她的身前，兩個人的血流一地。

在白穎眼前，白可薇她被槍斃了，她死了……

白可薇怔愣一秒鐘后失聲痛哭，她喊著白可薇的名字掙扎。

鐘云和身邊的小女孩被帶下樓，槍聲響起時她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小女孩抬頭看著鐘云的臉，鐘云她看著前方瞪大雙眼。

又一聲槍響，白穎的哭聲傳入她的耳朵里。明白一切都結束了鐘云緩緩松開了捂住小女孩耳朵的手，她微微回頭想要看看最后她們的結局。

“快走吧，這里還是很危險。”

身邊的女警提醒鐘云繼續離開，鐘云回頭跟著女警離開。

校外的人群混亂，喧鬧聲縈繞耳畔。鐘云看著他們，久久不知做出什么反應。

這時她能停下回頭了，只是她沒有徹底回頭之前就被一只手拉走離開了現場。

她最后沒有看見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結局。

窗外下起了大雨，人群轟然散去，她坐在車里看著失魂落魄的白穎被帶進警車里。

等到警車離開后，鐘云轉頭看向身邊的秦屹。

白可薇那一天做的交易是把除了白魏澤的那一份遺產外，其他的全部都給了秦屹。

“拜托你幫我照顧好他。”

明明對白魏澤沒有感情，也明明她才是給秦屹一切的受害者，為什么白可薇要這樣謙卑乞求秦屹？

那天秦屹笑著看著手里的遺產笑著答應了白可薇。

是不是從那時起，白可薇她就預知了自己的死亡嗎？是像事物發展順序一樣，還是因為她猜測到了自己的下場。

鐘云從回憶里抽離，她別過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和過快的速度，是在逃命吧。

她這樣想著，笑了。

秦屹他贏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如此，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