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云被夢魘驚醒，她猛然坐起身來。冷汗侵濕衣襟，她目視幽暗的前方喘著粗氣。
窗外的花香攜風而進，鐘云被這股味道拉回神智清醒了些。
她扶額嘆息，適應昏暗的視線里沒有向青的身影。摸過手機她看清了時間，早上六點。
還早。
鐘云閉眼就會出現夢里的場景，無法繼續睡下去的她撐著困倦的身體起床。
用涼水沖刷醒自己后，鐘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繞著清晨的迷霧，鐘云邁步朝前開始跑步。
本想借著做其他事情消除掉腦海里的夢境，不料反而卻是越來越清晰。
一聲清脆的鳥鳴叫醒了思想不斷陷入夢境里的鐘云，她停在原地微微喘氣。
不知道為什么會再一次夢到過往的痛苦，還有那一張蒼白破碎的臉龐。清晨的寒氣慢慢襲來，她的眼眶與鼻尖都微微泛紅。
冷氣藏在呼吸里沁涼她的脾肺，好冷好冷。
鐘云轉身朝白家走去，剛走進白家她就看見了向青。向青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鐘云撇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走過。
“你出去了半個小時。”
鐘云聽著沒有停留，她一邊朝里走進一邊回答向青：“你一直都看著我，我不可能會跑掉。”
向青用食指勾起自己的碎發撩到耳后，摸著后脖頸看著鐘云的背影。
走回房間的路上鐘云她聽到了二樓傳來的聲響，愣住一剎那后她立刻沖上了樓。
聲響已經消失，不過她敏銳地發現了白穎房間微微敞開的房門。
當鐘云沖過去打開門后看見的景象是床上的白可薇正在拼命壓制住身下痛苦掙扎的白穎。
鐘云停在那里，望著眼前的景象一時不知所措。眼神落到角落的針管后，她的神色開始變得探究起來。
白可薇匆匆撇了她一眼道：“幫我。”
聽后鐘云走上前去，她刻意避開了極小可能會碰到的針管。
當靠近白穎時鐘云聽見了她近乎微弱的乞求：“可薇，求求你把它給我……”
鐘云別過眼看向白可薇，白可薇躲著白穎的眼神看著房間地上的白色瓷磚，她的眼淚順著低著頭的鼻梁落下。
鐘云拿過繩子幫著白可薇綁好白穎后，白可薇迅速起身沖進了廁所，片刻后，白可薇干嘔的聲音傳響在房間里。
房間里混雜著白可薇嘔吐的聲音和白穎近似于離岸干涸的魚兒般微弱的乞求聲。
她正在說：“可薇……”
鐘云回頭看著角落的針管，僅一秒鐘后她便明白那些東西是注射型毒品。
她發麻地站在原地，內心咆哮著想要摧毀那些針管。
廁所沖刷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志，她回頭想要假裝無事發生卻一眼看見了門口的向青。
向青始終像是旁觀者清的模樣站在門口，她也是被秦屹放在白家的當局者，憑什么她永遠這樣冷靜？
是因為她和秦屹一樣，都是冷漠無情的像鋼鐵一樣的人吧。
從廁所出來的白可薇走到白穎身邊，她擋住了鐘云死盯著向青不放的眼神。
白可薇緩緩坐到了白穎身邊，她默不作聲地守在白穎的身邊。
視線跟隨在她們身上的鐘云看見了白可薇的眼神，那是她所知道的一股明顯帶著愛意的神色。
過了半個小時后，白穎難受到暈厥了過去。她躺在床上的模樣和往常沉沉睡去的模樣一般無二，白可薇望著難受地苦笑。
“白穎她是因為幫白家做事，所以被對家強迫著吸毒染上了毒癮。”
鐘云和向青分別站在白可薇身后，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一眼卻什么話也沒有說。
“你們好奇我為什么要說嗎？”白可薇仰頭看著面前的墻壁無奈冷哼一笑，“因為這個事情沒有什么掩藏的必要，畢竟我想做這種生意的人沒有人能完全逃掉的。”
鐘云沉默地聽著，腦海里出現了秦屹的臉。她當然知道白可薇說的生意是什么，浮現秦屹的臉也是因為他們做的都是這些。
轉過身的白可薇看著向青，她露出淺淺的微笑說：“秦屹說的，還算數嗎？”
窗外海水擊打礁石的聲音傳來，風帶著海水的味道，怪怪的。
鐘云的鼻腔充斥著這樣怪怪到難以形容的味道，口腔里分泌出唾液。她想不是海水奇怪的味道讓她這樣，是白可薇和向青之間莫名的交談讓鐘云緊張成了這樣。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向青，向青勾著嘴唇笑了：“當然算數，只要白可薇小姐您愿意。”
“事到如今，我還有得選嗎？”
向青沒有回答她，而是想要執行任務般拿起手機告訴秦屹這個消息。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向青保持著拿著手機的動作，她靜靜看著白可薇，一副愿聞其詳洗耳恭聽的模樣。
“在國外的時候，你們騙了我還是騙了她？”
“是陳偶夫人。”
說完向青毫不猶豫走出去，留下鐘云與白可薇兩人四目相對。鐘云不解地看著白可薇，她的眼神已經變得空洞，她好像在想什么卻又什么都沒有在想。
向青浮想聯翩的回答也讓鐘云覺得無解，她想走出去追詢向青具體答案時，白可薇拉住了她。
“鐘云，你把我無腦向你傾訴的話告訴了其他人嗎？”
白可薇在白家消失的那一天，鐘云跟蹤著白可薇到了海邊。在發現她有想要投海的極端想法時，鐘云立馬出現攔住了她。
當白可薇看清鐘云后即刻也冷靜了下來。那一天，白可薇告訴了她許多事情。這些事情其中就包括著白可薇她和白穎從前認識與她自己戀情未滿，友情之上的感情。
那一天讓鐘云最深刻的一句話是：“這樣的感情折磨著她快要死掉了。”
回憶一瞬間閃述，信息量也瞬間增加。這些有什么關系呢？白可薇又想說的到底是什么呢？
“嗯？有嗎？”
白可薇握住鐘云手腕的手慢慢使勁，鐘云雖是吃痛還是如實告訴了她：“沒有。”
“是嘛。”白可薇松開鐘云的手，她呢喃自嘲：“這種不能輕易說出的事情卻傳開了……”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鐘云清晰地聽見了白可薇的話，她站在原地思想回憶。
頓時，她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甚至她想起了自己對本想嗆向青說的話：“你一直都看著我，我不可能會跑掉。”
她的大腦發出嗡鳴，她沒有說出過，但是卻因為她傳出的。
是向青她知道后告訴了秦屹，然后秦屹就利用了這個事情讓白可薇答應了和秦屹的交易？
所以白可薇想說的是，因為這件事情傷害了她們嗎？
鐘云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一點兒線索是太陽撒下光照，天終將亮了。可是，現在看來是不是因為陷入黑暗，所以在這之前的乍亮？
她看著白可薇，幾秒鐘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