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姆微微皺眉。這名如今實力已經(jīng)高達足足九環(huán)的巫師從夏迪婭的語氣中感覺到了另外一層深層含義，并且更為糟糕的是他還無法從中感受到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夏迪婭拿起一把餐刀。

她伸出一只手，然后用餐刀劃破手臂，看著血液從傷口不斷向下流淌。

在這之后，她的滿身“裂紋”忽然也開始流出大量鮮血。

“哇，姐，你這是在干什么！？”

見狀，拉爾夫不禁嚇了一跳，失聲喊道。

他并不知道夏迪婭與萊恩都具體交談了些什么，見這一幕，大腦里涌現(xiàn)出的情緒只有震驚。

“……”

侍立在外的女仆、里奧二人則仿佛兩具機器人一樣，平靜注視著這一幕。

“我雖然不能施法，可是我體內(nèi)所流出的血液與‘幼龍龍心’、‘暹羅草’、‘紫色蠕蟲的卵’還有‘三冬蟲’等材料混合以后組成的藥水，可以極大程度刺激巫師的神經(jīng)，使他們能夠在清醒狀態(tài)下做到‘法術(shù)強效施’，并且這種效果還是永久性。”夏迪婭靜靜看著自己依舊正在大幅流血的手臂道：“同時，當(dāng)巫師施法的時候，精神力以及法力奪走巫師的健康這種情況也會不復(fù)存在——他們最多只是會感覺疲憊而已。”

“除此以外，‘身體素質(zhì)’、‘壽命’以及‘血脈力量’等方面的提升……這些我想我就不必多說了，因為你知道、普雷塔知道，而克勞德和他的導(dǎo)師羅姆亞達也知道，”說著，夏迪婭的那副暗金色瞳孔中忽然閃爍出一道瘋狂之色，“幾乎很少會有魔法物品擁有此類效果。即便有，它們的‘價格’也十分昂貴——不，不光僅僅只是價格——即便對你們來說也是這樣。”

“而你們之所以一直遲遲沒有朝我下手……只不過是因為我可以通過其他更為安全、合理的方式創(chuàng)造價值，我說的對嗎？”

塞拉菲姆眉毛不禁越皺越緊。

這時，夏迪婭伸出的那只手忽然轉(zhuǎn)了個圈。

她的正在流淌鮮血的道道傷口忽然開始變得不再流血。她的手臂、面龐開始逐漸變紅，那是宛若煉獄一般的……紅色。

與此同時，她的額前也開始生出雙角，但背后卻又生出了一對雪白的雙翼。

如此景象本該只出現(xiàn)在蹩腳的三流舞臺劇中，那些自詡天賦異稟的舞臺劇作者往往會渴望通過這種荒謬的組合以“創(chuàng)新”為賣點吸引看客，可實際上他們自詡的“創(chuàng)新”反而不過是“奇怪”、“荒謬”——因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可夏迪婭卻就是這樣一個集“奇怪”與“荒謬”為一身的結(jié)合體。盡管已經(jīng)是第二次見到她這副形象，而且這次還是在有被“提前告知”前提下，萊恩依舊對此感到充滿震驚。

“除此以外，我的眼睛、我的血肉甚至我的心臟以及我額頭上象征著‘惡魔’的雙角也會對你們有所幫助，”夏迪婭的語氣像極了一位有理智的瘋子，“……現(xiàn)在想想，你們可以僅僅因為‘風(fēng)險’便定下相應(yīng)‘合約’，并且堅持這么多年確實很不容易。”

塞拉菲姆雙拳緊握：“你到底想說什么，夏迪婭女士，這里還有我的學(xué)生以及我的管家，我可不希望他們被你現(xiàn)在的這副樣子嚇到！”

“……我想說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夏迪婭立即變回原來樣子——神奇的是，此時她身上原本那道流血的刀疤居然不見了，“不管普雷塔剛才怎樣說，我就是想要‘討一個說法’。”

“如果你們肯幫我，那么這就是我能給出的……誠意。”

“塞拉菲姆，你今年已經(jīng)八十幾歲了。成為一名‘巫妖’雖然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因為關(guān)于這方面的‘學(xué)識’早已經(jīng)遺失，而且‘巫妖’究竟存在與否還是一道未知數(shù)——但是‘天使與惡魔’的混血……就站在你的眼前。”

“至于風(fēng)險。”

“我想就連克勞德那種水平的巫師都不在意，您……實際上應(yīng)該也不會真的在意吧。”

“更何況如果你愿意幫助我‘要一個說法’——說的直白一些，讓克勞德和他的導(dǎo)師因此付出代價——那么我也會主動順應(yīng)你進行研究。”

在說這番話時，夏迪婭的那雙暗金色眼眸始終就這么保持注視著塞拉菲姆的眼睛。

——這套流程是她經(jīng)過與萊恩溝通后達成的共識。

“付出”在所難免。尤其是當(dāng)面對的對象還是一名像塞拉菲姆這樣實力、權(quán)位強大的九環(huán)巫師，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尤其是她自己——就順利辦妥這件事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既然如此。

與其當(dāng)做“被動”的一方，不如由“被動”變?yōu)椤爸鲃印薄?

盡管這樣一來他們?nèi)耘f處于弱勢，但是最起碼他們可以更加從容得到……他們想要的。

畢竟……

雖然他們是“棋子”而非“棋手”。但是當(dāng)“棋子”能夠影響“棋手”的思維時，其造成的影響則明顯會比因“棋手”自己的原因帶給“棋局”的影響大。

貪欲為一把雙刃劍，既可攻擊敵人亦可劃傷自己。

——當(dāng)塞拉菲姆因為貪欲從而決定與羅姆亞達開戰(zhàn)，兩者最終必然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這也是她和拉爾夫、萊恩等人所渴求的目的中的相同點。

至于不同點？

就像拉爾夫說的：這又能對他們之間的合作產(chǎn)生什么影響呢？

他好像永遠是這樣，看起來好像有一些腦子，可是在一些細枝末節(jié)之處又往往總是意識不到許多關(guān)鍵細節(jié)，現(xiàn)在拉爾夫的心里一定早已非常緊張了吧……夏迪婭心中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微笑著為他們的此番會面，補充下最后一句“鉤子”道：“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的身體。因此……誠然，這么做會有很大風(fēng)險。”

“不過如果當(dāng)我主動選擇順應(yīng)你的話……那就兩說了，塞拉菲姆。”

“所以，你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