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萊恩迅速打起精神,意識到此次會面最為關鍵的一幕就要來了。塞拉菲姆剛才說了那么多、做了也那么多,其目的便是為了現在。
——不過,稍微有些可笑的是。
盡管他與凱瑟琳都或多或少因為夏迪婭的關系“入局”,但是在這起事件中他們能做的幾乎只有……旁觀。
“巫師島需要規矩。”
夏迪婭率先開口說話了:“塞拉菲姆,克勞德做出的行為無異于已經等于違反了這座島嶼的規矩。”
塞拉菲姆問道:“為什么是克勞德,而不是他的導師‘羅姆亞達’?”
夏迪婭輕輕笑了一聲道:“你我應該都知道他的導師平時的性格;這位精通‘防護’、‘變化’以及‘預言’學派的導師,將他稱之為克勞德的‘傀儡’可能有些過分,可是他太醉心于做自己的事情了。”
塞拉菲姆輕輕敲了一下桌子,問道:“所以你認為,這起事件克勞德需要付全部責任?”
夏迪婭清了一下嗓子道:“克勞德是羅姆亞達的愛徒。如果我們只針對他、只找他的麻煩,那么羅姆亞達肯定不會樂意——你也知道,這位巫師導師十分護短。”
塞拉菲姆看起來微微有些詫異道:“夏迪婭女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來造訪我們的目的難道是期望我與羅姆亞達開戰?但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夏迪婭簡直太清楚塞拉菲姆這番話背后隱含的意思是什么了。當然,她也早就為此做好了準備。
“我知道,可是正如我剛才說的——‘巫師島需要規矩’。”夏迪婭道,“而且人總是要為了自己而活。”
“我是天使與惡魔的化身,承載正義與邪惡的那尊天平中間的橫桿——無論你怎么想,無論類似這種蹩腳的詩句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那些有名的吟游詩人不屑吟唱,但它又確實是正在我身上發生的事實。”
夏迪婭開始嘗試按照萊恩的建議,將話題的主動權即圍繞她的身份為主要關系點集中在她這里。盡管在這次會談中他們有太多地方完全處于劣勢,可是如果連話語權都完全失去那么也就等于已經提前埋下了名為失敗的種子。
——一如她多年以前來到這座巫師島一樣。
只可惜,對于這件事她早已無法回頭。
“哪怕最為卑微的螻蟻,也有渴望仰頭望向天空擁抱太陽的權利。塞拉菲姆,我曾經因為我的身份吃了很多苦頭,直到再來到這座巫師島以后生活才漸漸有所改善,甚至還有了一名弟弟,”夏迪婭側目望了拉爾夫一眼:“呵,雖然他可是經常惹我生氣。”
見狀,拉爾夫趕忙跟著笑了笑。
“因此請容許我向你提出請求。”夏迪婭道,“既然事態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么我們干脆不如通過一種更為直接的方式……徹底了結此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夏迪婭女士。不過,我已經很老了——我現在最希望做的事情僅僅只是安靜坐在巫師塔里面進行魔法研究而已,而不是出去打仗。”塞拉菲姆淡淡回道,“更不用說……對象還是我的朋友。”
一旁,正在專注扮演陪襯角色的普雷塔這時也忽然開口說話道:“我也贊同導師的意見。夏迪婭女士,如果你真的特別在意這件事情,那么為何不直接找羅姆亞達?”
“他是克勞德的導師,這不假。他護短,這也不假。但是他終歸還是一名九環巫師導師,他十分清楚在哪些事情上應該護短,哪些事情上不應該。”
“您特地找到我們并且還口口聲聲稱目的是為了所謂的‘規矩’,可是我想您可能恰恰才是……想要‘打破’規矩的一方。”普雷塔道——這番話只能由他來說:“——當然,任何人遇到您所遇到的那件事情時,想必他們都會驚慌。”
“我也一樣。”
“可是如果因此便想要挑釁我的導師與克勞德的導師之間的關系,這就有些……過了。”
“那位名叫萊恩的騎士學徒和他的那位朋友的事情,稍后我會讓里奧幫助他們——相信里奧應該也已經和你們說過了。”普雷塔道:“——再次代表我的導師向您表達歉意,夏迪婭女士。萊恩的情況和您不一樣。他和他的朋友和在您身上這件事完全是兩個性質,而且就算克勞德會因此感到不滿但是他也絕對沒有膽子找你們麻煩,因為他們現在正處于理虧一方。”
“至于您的問題……我和我的導師會與羅姆亞達嚴肅交談此事,并且對克勞德進行嚴厲處罰,不過關于您設想的那些……請恕我們不能答應。”
——事態發展果真如萊恩預想的一樣。
不過,這名騎士學徒還真是有趣,明明只是一位普通人,居然卻又如此了解人性的心理,或許他相比我反而才是更適合成為巫師的人……夏迪婭心中不禁想道。
想到這,夏迪婭望向塞拉菲姆的目光不由又變得更加復雜起來——不消說,剛才普雷塔之所以這么說,自然肯定是出自塞拉菲姆的想法。
現在普雷塔說的一副道貌岸然,可是如果他的導師內心想法真的像他、普雷塔剛才表述的一樣,又何必非要安排此次會面呢。
他們何以這么說,恐怕僅僅只是為了將交談的主動權放在他們那里,讓自己這一方成為為了達成目的委曲求全的一方罷了。
從這一點看,他們的這番行為倒是和那些滿嘴謊言的貴族沒什么兩樣,可笑當初自己剛剛踏入這座巫師島的時候沒有察覺出這點……夏迪婭心中這樣想著,主動站起身道:“看來我要代萊恩和他的朋友向你們說一聲謝謝。”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挺欣賞這名學徒的,看到他的朋友落得那種下場我也感到很難過,因為我知道我實在沒有辦法幫他。”
“因此既然你們能幫忙……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