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夏迪婭和拉爾夫一起把這間魔法實驗室單獨留給了萊恩兩人。在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兩方人不論哪一方人都需要好好靜下心來談一談。
談談現在,談談以后。
萊恩和凱瑟琳詳細交流了他們分別之后的經歷。雖說從“時間線”的角度上講,二人其實沒有分開多久,但是在這段不長的時間中其實也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
譬如當凱瑟琳聽到夏迪婭的真實身份之后,她就感到很震驚——盡管當初她也親歷了那一幕,可是對“到底為什么”凱瑟琳心中仍是感到不解,直到現在答案這才揭曉。
同時他們當然也談及了,這場火起勢之時以及之后都發生了什么——二人都很有默契回避了他們都在回避的那道話題,因為他們知道對于這件事最好的處理方式便是如實講述,但是不表達感情。
“……原來如此,所以拉爾夫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聽完凱瑟琳這番敘述,萊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意外的確發生了。
可是恰恰也正是因為這場所謂的意外,竟是令他們成功逃出生天——如果按照正常打算,那么以當時那條狹長、沒有任何岔路的地下長廊環境,屆時就算拉爾夫“整了點動靜”出來那里必然也會有人留守,同時他們必然也會變得很難潛行離開。
只有當這里被點燃一場大到足以讓一切都徹底失去秩序的大火,他們成功逃出的幾率才會更大一些。
況且即便這樣,他們快要逃出去的時候,還剛好遇見了另外一名一旋騎士呢!
要不是運氣比較好只遇見了一位而且對方實力確實不行,現在是什么結局還很難說。
當然,同樣不可否認的是。
本來按計劃他們成功逃出這里一事會被放在“暗面”上,可隨著一位名叫普雷塔的高環巫師攪局,他們成功逃出那里一事又被放在了……“明面”上。
——這讓他們必須立即想好,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是的,萊恩。”
一旁,凱瑟琳嘆了一口氣道:“哎,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沒想到夏迪婭女士在島嶼中扮演的職務居然是……‘工具’。還有,她的那些失落的魔法物品,我想恐怕也再也找不回來了。”
“抱歉。”
萊恩道。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哎,你不懂,只有巫師才會明白魔法物品對一位巫師而言有多么重要。”
凱瑟琳邁開蹄子來到萊恩身旁,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萊恩的手背道:“至于‘解除魔法’卷軸失落了,大不了晚些時候再請女士抄錄一份新的就可以。如果她的精神力和法力一直無法得以恢復,那大不了我繼續吃‘啟迪智慧’卷軸也可以——反正按照女士的話說,這里那種卷軸要多少有多少。”
“我只是覺得難過,萊恩。”
凱瑟琳輕輕閉上眼睛,以額頭輕輕碰了一下萊恩的手心道:“巫師……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是說夏迪婭,還是他們?”
萊恩下意識伸手輕輕撫摸過面前柔順的羊毛。
“都有吧……”凱瑟琳道:“但更多……我想還是女士。她為了這座巫師島嶼做出了多貢獻,但最終卻還是被如此對待,明明她同樣也是一名巫師,不是嗎?”
“她的血脈特殊。”
“對啊,但她可是一名巫師。”凱瑟琳輕輕搖了搖頭道:“萊恩,我的意思不是‘憑什么巫師也會被這樣對待’而是……‘她明明也是一位巫師’。”
“你的意思是,如果夏迪婭不是一名巫師,那么……”
“不,萊恩,請不要對我說這種類似‘考驗’之類的話語,你明明應該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凱瑟琳道:“巫師因手握權柄、至高無上之力量,因此他們習慣蔑視生靈,我雖然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也知道只有當我率先成為一名強大的巫師、率先克制住自己不被這些東西所亂了心智,屆時才有資格談這些問題。”
“抱歉,可能最近在我身上發生太多事情了。”
“嗯,我懂,其實想必大家都一樣,”凱瑟琳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鼻尖,半開玩笑道:“反而倒是我,這幾天過得可能卻是最輕松那一個,每天只需要像山羊一樣生活就可以。”
“最好的證據便是當初拉爾夫著急的在火場中四處亂竄時,看到我朝他奔跑過來只覺得莫名其妙——因為雖然他知道我,但是卻從來沒見過我——然后迷糊了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我是誰。”
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萊恩輕輕點了點頭,苦笑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么多意外。”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沒事的,萊恩,我對自己被‘變成羊’這件事其實并不感覺有多么難過,我只是沒想到……”說到這,凱瑟琳不禁微微閉上眼睛,輕聲道:“他們竟然連對‘自己人’都這樣冷漠,甚至僅僅只將其視為一項……‘工具’。”
萊恩沉默。
過了半晌,這才擠出一副笑容道:“沒想到你的‘思想’竟然和你的‘法術學識’一樣,越是比較‘困難’的東西你越是可以想通,但越是‘簡單’的東西,你卻因此而困惑。”
凱瑟琳抬起蹄子輕輕踩踏地面,似乎對萊恩這個說法感到不是很高興。
“這座巫師島巫師之間相處并不和睦,并且他們也都在追尋著一種名為‘利益’的事物——雖然我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是這點我絕對可以肯定。”萊恩講述道:“為什么他們會這樣?為什么這座島嶼之中的巫師會是這種生態?你對此覺得不解,但其實這種生態只要有不超過三個人便會因此而產生。”
“什么東西?“
“正如我所說的,它是一項生態,一種為大部分群體包括他們自己謀取利益的措施,而它的最終目的……自然則是掌握利益的走向與分配。”萊恩道:“而當提出它的人的理念與另外一人的理念不合時,沖突就會產生。即便沒有‘夏迪婭’他們最終也會因為其他事物而對你口中的‘自己人’針鋒相向。”
“如果說的更清楚一些……”
“那么,它的名字叫做‘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