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途定定地看著元今隅認真的表情,眼神逐漸深邃,仿佛能穿透時間的壁壘,直抵元今隅心中的那片浩瀚宇宙。
他的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
元今隅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星辰般璀璨,在他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孟途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和互不避讓的目光。
“邊防固然重要,”孟途突然開了口,“若是翼國內部有人勾結北國想造反呢?”
孟途的話讓元今隅眼皮一跳,她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知道。”
“嗯?”孟途微微傾身看著元今隅的表情,有些不解。
“我知道,”元今隅長出了一口氣,“我的父親位居左相,消息自然靈通,平時也不太會避著我,我無事便會留意這些,自己再琢磨一下,輕易就有了猜測。至于求證,帶著答案找線索,并不費力。”
孟途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銳利,他緩緩站起身踱步至窗邊,月光傾灑,為他鍍上一層銀輝。
“元今隅,你我皆非池中之物,這朝堂風云,不過是大人物的棋局一隅。若真有內鬼,不如你與我一同配合把他揪出來,如何?“
言罷,他轉身,目光灼灼,仿佛已預見了一場風雨欲來的變革,而兩人,正是那攪動風云的執棋者。
“榮幸之至。”
元今隅的眼底帶上了笑意。
兩人都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信任對方,也許是源自骨血里對同類的依賴,也許只是一場以身入局、孤注一擲的豪賭。
四周的環境仿佛隨著兩人的對話而悄然生變,夜色愈加深沉,月光卻更加明亮,將屋內的一切柔和地包裹。
孟途與元今隅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拉長,又縮短,在一片靜謐中訴說著彼此的瘋狂。
不知是孤獨的野獸,還是隕落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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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
“你又在干嘛?”元今澈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從面前走過的元今隅。
“喏,”元今隅示意他看看自己手上的木盒,“父親剛下朝,聽人說他今早又沒怎么用早膳,給他送糕點去。”
“你真是一天都沒歇著,”元今澈打開木盒往里面看了一眼,義憤填膺地說,“最近要么練劍要么找爹去,每次我去找孟途你還偏要跟著,去了你們倆又把我支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
沒等元今隅開口,元今澈眼疾手快地抓了兩塊糕點就跑。
“女大不中留啊!”
元今隅只笑著搖了搖頭,把木盒蓋好繼續往前走。
這小子,每次抓糕點都算計著沒有破壞糕點原本的擺盤,無傷大雅,就隨他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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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書房。
“爹,聽母親說你今早起來又沒怎么吃東西,這怎么行呢?”元今隅一邊把糕點從木盒里端出來一邊念叨著。
“因為我知道今隅會給爹爹準備吃食的,”元啟看著元今隅的動作,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我的乖女兒一眨眼就長這么大,會疼人了啊。”
元今隅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落寞,但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你自己也要好好疼自己啊,”元今隅笑著說,“以后我成家了可就疼別人去了啊。”
元啟有些苦惱:“是啊,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齡了,近日有好幾位同僚同我打聽,都被我敷衍過去了。”
“你爹爹我也不求別的,就希望你能一直開心幸福,不要受了欺負。”
元今隅的眼眶有些泛紅,她強忍著淚水道:“在完成我的使命之前,我是不會嫁人的。”
在完成我的使命之前,我是不會幸福的。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頭,還整使命這么偉大的詞兒呢?”元啟笑著拍了拍手,“你想做什么,就隨心去做,爹爹都支持你,你開心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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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城郊的一間古樸茶舍內。
窗外,稀疏的星辰點綴著深邃的天幕,偶爾幾聲夜鳥的啼鳴劃破寂靜。
室內,燭光搖曳,元今隅從袖中取出一卷密信,輕輕置于桌上,推至孟途面前。“這是我在父親的書房里面無意中發現的,里面有關于柳城近期異常的線索,似乎與北國細作有所關聯。”
孟途接過密信迅速瀏覽,片刻后,他抬頭望向元今隅,眉頭緊鎖:“看來我必須親自去一趟柳城了。你留在京都,繼續搜集情報,我會派暗衛與你配合,護你周全。”
元今隅也深知其中利害,飛快地點了點頭。
語畢孟途就要轉身,走出幾步后頓了頓,又回過頭來交代了一句:“你……注意安全,潛藏在京都的細作不簡單。”
“放心,”元今隅笑了笑,“你也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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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
夜色如厚重的帷幕,將這座邊陲小城籠罩在一片神秘之中。街巷間,燈火闌珊卻難掩暗流涌動的氣息。
孟途身著便服混入人群,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行至一處看似普通的客棧前,孟途腳步微頓,悄無聲息地繞至客棧后窗,借著微弱的月光,只見屋內燭火搖曳,幾道身影正低聲交談,言語間夾雜著北國口音。
孟途心中一凜,悄無聲息地攀上屋頂,揭開幾片瓦片,目光如炬地觀察著屋內動靜。
待時機成熟,他猛然躍下,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屋內,手中長劍寒光一閃,直指一名細作咽喉。
其余人見狀大驚失色,紛紛拔劍相向,此時孟途早已安排在附近的手下也闖了進來,比起毫無準備的北國人,早有準備的孟途一行人顯然占了上風。
很快客棧里的北國人就被全數制服,有幾個比較剛烈的北國人選擇了自盡,只留下了三個北國細作。
這三個人被押走進行了嚴酷的審訊,最終供出了幾個在京都的上級和信息傳遞據點。
奇怪的是,他們的據點特別多。
翼國這些年飛速發展,想在翼國安插數量如此龐大的北國細作,只用幾年是不太可能完成的。
這樣便說明……北國很可能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往翼國安插細作了,這是一盤長達十幾年的大棋。
孟途眼皮狂跳,把這邊的善后處理完畢后就出發往京都趕。
這么大的局,一旦北國下定決心要吞并翼國,到時里應外合……
他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