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于來到天道宗正式考核弟子的時候。
這一天,近乎萬人空巷,能并排容納十二輛馬車并行通過的郡城主干道,都密密麻麻,擠滿了無數想要看熱鬧的人群。
“哇,今天的人真多啊。”
從府邸內走出來,白鱗身邊跟著猴子和東子兩人。
一見到街道上人山人海的模樣,大嘴巴的猴子,就忍不住瞎咧咧道。
“是啊,人流量恐怕是往常的十倍,那些擠在客棧里的,沒地方只能在城外野地里搭帳篷的人,估計這會也全趕到郡城里了。”
白鱗看著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人頭,也忍不住感慨道。
臨近招收的最后幾天,郡城內的客棧幾乎家家爆滿,人滿為患。
往常半兩銀子就能住上一個月的大通鋪,也漲價到了五兩,整整翻了十倍!
若不是有城衛軍每天進行巡視、清理,恐怕街道上都會被無處可去的人流,扎滿帳篷。
“白哥,人這么多,把路都攔完了,我們怎么趕去報名點啊。”
看著幾乎密不透風的街道,猴子一時有點犯難。
白鱗如今理論上還不是天道宗的正式弟子,在郡城內高來高去,被城衛軍抓住了,可是要下大獄的。
白鱗看了他一眼,道:“不要緊,師傅說了,到時會安排一輛馬車,直接送我去第二場考核點。”
話音剛落,前方人群就傳來一陣騷動,隨即人群如同海浪般朝著兩側分開。
居中,一只身高兩米,長著兩個頭顱的白額老虎,拖著一架外框裝飾繁復花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馬車,徑直向白鱗這邊而來。
看到那輛馬車之上,揮鞭駕車之人后,白鱗臉上露出笑容,就沿著人群讓開的道路走了過去。
“師傅只說安排了一輛馬車過來接我,可沒說清風你也過來了啊。”
馬車上坐著的,赫然是有段時間沒見面的清風童子。
“嘿嘿,今天這事換了其他人來還真不行,畢竟小師叔你不用去第一關檢測根骨資質。”
“而是直接去第二關的場地。沒有熟人刷臉的話,負責關卡檢查的弟子那關,小師叔你就很難過。”
清風說著,看向白鱗身邊的猴子和東子,露齒一笑,說:
“恩,這兩位是師叔的同伴吧。別愣著了,快上車來。”
兩人說說聊聊,由雙頭白虎牽拉的馬車,很快就橫穿了半座郡城。
忽然前方白光亮起,空間一陣變幻,等眾人回過神來時,眼前景物已然大變。
原來他們竟是不知何時,來到了一座曠闊的高臺之上。
高臺的周圍被一片原始森林環繞,高臺本身則呈現一股玉石般的溫潤之感,高度足有百丈。
不過高臺頂端卻是呈現方形,宛如一處小廣場,此刻四人連同馬車被白光包裹,就身處在高臺頂端。
高臺廣場之上,此刻正有一道道白色光柱點亮,每一道光柱點亮之后,隨即從里面就會走出一人。
想來他們之前也是這般來到這里的,不過白鱗四人目標太大,還帶著一輛車攆。
一看就跟這些人不一樣,顯得很是突兀,所以出現的時候,瞬間引起了高臺廣場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啊,總算到了,小師叔你可以出來了。”
清風將車簾掀起,對里面說道。
正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忽然從高空傳了下來。
“這里是天道宗第二場考核之地,亮出你們的身份。”
說話的是一位身穿玄色錦衣的青年,從高處落下后,見到白鱗一眾,他面露不善,盯著四人,道:
“還有,說出你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說話間,一股讓人膽戰心驚的威壓,從玄衣青年的身上釋放而出。
入勁武師,眼前這人赫然也是入勁武師!
不過,實力卻不怎么強,至少與白鱗所見過的那些入勁武師相比,氣勢威能弱得可憐。
估計也就入勁小成而已。
以白鱗如今的實力,面對這種程度的威壓,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戰戰兢兢,幾乎已經免疫了。
可猴子和東子的實力明顯不行,處在這股威壓之下,卻只覺手腳冰涼,瑟瑟發抖。
白鱗見到兩人臉上的恐懼,雙眉一皺,心中不喜這人的蠻橫。
不過自己等人,沒有像周圍那些考生,是按照正常流程進來的。
眼前這人,顯然又是第二關維持秩序的監考者,眼下所做也只是盡忠職守,他倒不好發作。
清風這時站出來,打著圓場,解釋道:
“這位師兄,我們是劍風一脈的弟子,這是我小師叔白鱗,關于他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前段日子,白鱗在天道宗內可謂風頭出盡,幾乎所有弟子都知道有這么一位,放著內定弟子的名額不要,卻要下場參加入門考核的狠人。
這是該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啊?
要知道同是煉臟境的情況下,比拼的無非就是功法品階的高低,資質的強弱,還有對戰技的領悟程度。
而對于這三樣,世家出身的考生可謂占盡了便宜,有著名師教導和資源的堆砌,哪怕是頭豬,也能被堆到煉臟巔峰。
當時就有很多人不看好白鱗,甚至賭他連三輪中的第二輪考核都通不過去。
可打臉也來得很快,煙雨樓內,白鱗一拳擊敗武神通這個郡城內出名的武瘋子,也打碎了一堆人的眼鏡。
于是先前那群嘲笑白鱗的宗門弟子,很快就分為了兩撥人。
一撥人佩服白鱗的實力,承認之前確實是自己小瞧了對方。
畢竟,武者的世界還是實力為尊,你有實力,嘲諷也能成為嘉獎的勛章。
一撥人被打臉之后,則惱羞成怒起來。
認為白鱗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拜入宗門。
偏生要下去跟人爭搶不多的名額,還扮豬吃虎,這不是小丑是什么?
玄衣青年就是后者,聽完清風的話之后,他眼皮一翻,就發作道:
“白鱗?什么白鱗?他的事情我有必要知道嗎?”
“我只知道,你們沒有按照正常流程就進了第二輪的考核現場。還拿不出證明自己的身份!”
玄衣青年身后背著的一柄暗金色長棍,忽然飛出,來到他的雙掌之中。
“現在,我以第二關監考者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即下車,趴到地上,等待我天道宗的發落!”
以勢壓人!
今天他就是要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給這個鄉下來的土老帽一個難堪。
讓他知道,這里不是他能夠撒野的地方。
什么玩意?
一個底層村落出身的小子,居然敢在郡城內搞風搞雨?
還有王法嗎!
“這位師兄,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清風還想跟對方解釋掰扯一下,然而,白鱗卻從一旁攔下了他。
觀察對方一段時間的白鱗,算是看出來了。
這人哪是不認識他?
分明是攜私報復!
甚至,連演戲,都不愿演全套。
玄衣青年臉上那股倨傲的神態,和拿鼻孔看人的姿勢。
這種人,白鱗見過太多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仗著投胎技術好,認為自己出身高貴,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
對這種人來說,他們根本不在乎事情的對錯,他不爽,他就要你不好過。
與之交談,只會傷神、費腦、浪費口水!
你連左右腳哪個先邁進門,連呼吸可能在對方眼里都是錯的,那還有什么好談的?
直接把他干服就行了!
一次不行,就干兩次!
“哦,就你是第二關的監考者啊?”
“令堂莫非沒教過你,出門在外不能像在家那樣太囂張嗎?”
“外面可沒人會慣著你。”
“會挨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