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敢在天道宗的地盤上鬧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高空中,銀色蛟龍虛影蜿蜒游動,威壓全場,高亢無比的聲音,宣示著這里是自己的主場。
“是天道宗的銀龍衛!”
半空中的皇甫連城和武如龍,不約而同看向那條銀色蛟龍。
武如龍那雙天不怕、地不怕的雙眼中,也隱隱透露出一股畏懼。
整個天陽郡,除了大元王朝象征性,駐扎的一支禁軍小隊以外。
平日里,負責郡城安全、日常巡視的,就是天道宗的銀龍衛了。
每一支銀龍衛,都是由兩位入勁大成武師,十二位入勁小成武師,以及九十九位巔峰煉臟武師組織而成。
憑借上品合擊陣法·雪龍飛天陣,天象境之下,可謂難逢敵手。
這支銀龍衛小隊,顯然就是被剛才兩人交手弄出的動靜,給吸引過來的。
“嗯?是皇甫家和武家的人。”
雪白蛟龍虛影內部,一位身穿銀色金邊戰甲的中年男子,這時也終于將場中情況看清。
“你們兩個家族的人,是不知道郡城內的規矩嗎?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今天不給我個解釋,誰都別想走!”
他說話時毫不客氣,絲毫不將這兩大家族的入勁武師放在眼里。
畢竟統領一支銀龍衛,在外,就等同于天道宗的臉面。
這些世家看似掌管了郡城內的一些生意,還有著自己的地盤,可從本質上來說,不過是在給天道宗打工罷了。
“陳統領,陳統領息怒啊,剛才我跟這武如龍交手,實則另有隱情。”
皇甫連城顯然認識那大漢,此刻連連拱手道。
說著,他向旁邊一讓,包裹著白鱗的那顆氣泡球體,就漂浮了過來。
“陳統領你看,這位白鱗小友可是你們劍風脈主的親傳弟子。先前我皇甫家在煙雨樓宴請白鱗小友,卻被那武家瘋子蠻橫打斷。”
皇甫連城伸手一指對面的武如龍,絲毫不顧對方黑如鍋底的臉色,接著道:
“不僅如此,那武如龍還欲插手小輩之間的爭斗,以大欺小,對白鱗小友出手。我看不慣,這才站出來出手阻攔一番罷了。”
他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出后,便雙手攏起,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皇甫連城可是知道的,這陳統領也是劍風一脈的人。
以劍風一脈護短的性子,武如龍這次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了。
果然,在聽見這次的沖突中,還有他們劍風一脈的人之后,陳統領的注意就全放了過來。
盯著白鱗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確認他的身份。
而后白鱗眼前一花,前一刻還遠在百米高空之上的銀甲大漢,就忽然就出現在白鱗的前面。
“哈哈哈,原來你就是白鱗啊,師傅之前可對我們這些師兄弟說了,收下你做徒弟,是他這一生中,做得最正確的幾件事之一。”
“我可好久沒聽過師傅這么夸過一個人了。”
陳統領笑道:
“原本我想著結束這次的值班輪換后,就去拜訪你的,沒想到在這里,居然碰見了小師弟你。”
陳統領邊說,邊拍白鱗的肩膀,一副跟白鱗自來熟的模樣。
“呵呵,白鱗我給你介紹一下。”
一旁,皇甫連城也說道:“這位是銀龍衛的統領‘陳天武’。陳統領他是風脈主收的第五位親傳弟子,說起來,你們可還是師兄弟呢。”
陳天武,五師兄嗎?
白鱗頓時恍然,之前他就聽師傅風襲雪說過。
他這一生一共收過十二位親傳弟子。
目前還活著的,包括白鱗在內,也只有九位。
這九位中,除了白鱗,實力最弱的也有入勁大成實力。
最強的二師兄江瀾神,實力達到了天象境,更是坐上了宗主之位,白鱗則屬于入門最晚,實力最弱的一個。
原本按照正常的入門流程,經過道藏殿挑選功法之后,白鱗就該跟劍風一脈的各位師兄師姐們混個臉熟的。
可他為了給師傅爭口氣,同樣也是為了打響自己的名氣,選擇去參加天道宗選拔弟子的考核,也就暫時沒了下文。
說起來,這位五師兄還是白鱗見過的第一位。
“小師弟,聽皇甫連城說,怎么?武家的人居然欺負到咱們劍風一脈的頭上來了,有這回事?”
寒暄過后,陳天武就語氣不善地向白鱗問道。
只不過這個不善的目標,明顯是針對武如龍的。
見白鱗點頭,他當即轉過身,也不說話,大手一張,就朝正忐忑的武如龍抓去。
這一抓之下,籠罩在他身上的雪白蛟龍虛影,也跟著動了。
雪白的蛟龍爪如同摘星拿月,煙雨樓方圓百里內的天地,都像被這一爪囊括在內,讓人無法躲閃。
武如龍顯然也沒想到對方居然話都不說一句,忽然就朝他動手,臉色遽然一變。
真要說硬實力,同樣是入勁大成,他也不虛陳天武。
可對方如今統領一支雪龍飛天陣凝聚而出的蛟龍。
一舉一動之間,無論是力量,還是比拼天地之力的掌握,都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抗衡的。
在這一抓之下,武如龍身后的青龍虛影只支撐了片刻,就轟然破碎開來。
法相被破,心神鏈接下,武如龍頓時如遭重擊。
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身體不受控制,朝著后方倒飛了數百米,最后撞塌了一座民屋,這才停下。
“陳天武,你統領一支雪龍衛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敢跟我單挑嗎?”
從房屋廢墟中站起,武如龍抹去嘴角血跡,雖然剛在雪白蛟龍的爪下,吃了個大虧。
可武如龍,不愧是武家的人,輸人不輸陣,眼神依舊桀驁,嘴上依然強硬。
面對武如龍的挑釁,陳天武卻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般,哈哈笑出聲來:
“我能以多欺少,這就是我的本事,為什么要跟你單挑?”
“這可是我劍風一脈的優良傳統了。我出師時,師傅對我的叮囑就是,柿子要捏軟的,這樣才帶勁!”
“對了,我們不僅喜歡以多欺少,我們還喜歡以大欺小!”
說完,他就從懷里掏出一張滿是晦澀符文的符紙,拜了三拜后,陳天武開口道:“弟子陳天武,懇請師傅出手。”
話音落畢,一道蒙蒙清光升騰而起,化作一位不修邊幅的老道模糊虛影。
卻不是風襲雪,又是誰。
“天象符印!陳天武你瘋了!不過是小輩之間的爭斗罷了,你居然把壓箱底的手段給用出來了!”
看見那道模糊不清的虛影后,武如龍的脖子就是一涼,驚叫道。
每一枚天象符印,都價值不菲,蘊含著天象境宗師的一擊之威。
如此珍貴的寶物,制作起來也是非常不易。
不僅消耗的靈材有價無市,更需要一位天象境宗師積蓄六個月的力量,方能制作出來。
這等大殺器,哪怕是入勁大成的強者,能擁有的,也是屈指可數,一般都是當做對敵的殺手锏。
武如龍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意氣用事。
不過是小輩之間的爭斗,有必要這么過火嗎?
劍風一脈難道都是瘋子不成?
然而他卻忘了,是誰先干出以大欺小這種事的。
“瘋了?”
陳天武像是又聽到笑話般,道:
“沒錯,敢招惹我劍風一脈的人,必將會得到最瘋狂的報復,當初的林家是如此,如今的你同樣如此。”
“對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既然知道這是天象符印,那你就別不舍得身上的那些保命之物。”
“不然到時真死了,也就白死了。我想你們武家應該沒那么大的膽子,敢為你復仇。”
模糊的影子,終于穩定了下來,他只朝著武如龍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符紙就化作一道幽光,自動消散開去。
可就是這一眼,在場所有人均都毛骨悚然起來。
雖然攻擊不是朝著他們去的,可那種生命隨時都會被剝奪的恐怖感覺,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從心底感到戰栗。
這是每個生命,對死亡天生的恐懼。
“啊啊啊!該死啊!”
而攻擊的目標武如龍,更是宛如看到死神鐮刀收割而來般,雙目赤紅充血起來,神態癲狂。
他仰天咆哮一聲,就將手里的武神通給扔了出去。
在這一擊之下,他自保都夠嗆,哪還有精力庇護這個侄兒。
武如龍所在的空間,隨著這一眼的瞧來,忽然一陣詭異的扭曲,而后恍如破碎的鏡面般,碎裂成數塊大小不一的碎片。
每一片碎鏡中,都露出一張武如龍的面孔,或是癲狂無比、仰天嘶吼,或是面如死灰、垂頭喪氣。
等一切都恢復如初時,分裂成數十塊的武如龍身影,化作煙氣,又重新聚攏。
不過原本他手上戴著的兩枚扳指,腰間懸掛的一只玉笛,這時卻突然化作一灘齏粉,隨著夜風消散開去。
這些異寶都是他多年的積累,壓箱底的寶貝。
此時為了抵御天象宗師一擊,一朝散盡,對于武如龍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可若是剛才不動用異寶的力量,丟的就是自己的小命了。
孰輕孰重,武如龍心中還是有數的。
“哦,這都不死嗎?武家果然是家大業大啊!”
陳天武見對方損失慘重,這時也幸災樂禍起來。
絲毫不顧自己同樣損失一件價值連城的天象符印。
“你!瘋子!”
面對嘲諷,本就難受得想吐血的武如龍,終于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顯然剛才的天象一擊中,就是有異寶守護,他也受創不輕。
此時,卻是再也顧不得其他,將武神通重新提起后。
武如龍生怕這個瘋子再有其他舉動,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經過這番沖突后,飯肯定是不能再吃下去了。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白鱗便告辭離去。
煙雨樓前。
皇甫無雙,皇甫連城父子倆,見白鱗和武如龍離去的背影,這時忍不住唏噓道:
“劍風一脈的護短和瘋狂,果然名不虛傳,一件天象符印啊,居然說用就用了。”
“真是,浪費啊。”
說到最后五個字時,饒是以行商起家的皇甫家家主皇甫連城。
臉上都露出肉痛之色,宛如剛才因為意氣用事,就動用一件天象符印的人是他一樣。
這等寶物,已經不能用世俗的金銀去衡量了。
一般交易,也是用同等價值的靈物,或是異寶去交換,就是皇甫家也沒幾件。
“不過經此一戰之后,整個天陽郡敢動那位白小友的人,恐怕也沒有了。”
“不僅如此,能夠一拳就擊敗武家的那個小子,白小友的名氣,也算是徹底在天陽郡內徹底宣揚開了。”
“嘖嘖,極限煉臟武師啊,這種武道天驕出現在天道宗。上一次還是南宮蕓那丫頭吧,不得了,不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