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上面赫然寫著，簽訂契約之后，白鱗十年之內，都要為積善堂效力。
這可不是前世的公司，想走就能走的，不爽了還能罵罵領導，大不了不干了唄！
在這里，極端一點，主家哪怕讓你去送死，你也得硬著頭皮上。
雖然說不上賣身為奴，地位也跟喝來斥區的下人沒差別。
當然一般情況下，也沒有哪個主家會莫名其妙針對跟自己簽訂契約的屬下。
那樣做，只會把自己名聲搞臭，丟失人心，沒有半分益處。
畢竟，契約簽訂以后，屬下都是主家寶貴的財產了。
至于一些老六，想著吃干抹凈，就溜人？
那不僅會遭到主家的追殺，還會被衙門通緝，更慘一點，但凡后面被查出你有這條背棄主家、不仁不義的黑歷史。
除非你已經天下無敵了，不然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從腦海之中的記憶，白鱗就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對契約的看重，是超乎了前世之人所想象的。
陳洛接過契約，只形式上掃了幾眼，又放下。
他作為陳家公子，有家業不繼承，上趕著賣身，不是傻嗎？
顧不凡也知道陳洛的情況，所以全程注意，都在白鱗的身上。
見他面露猶豫，這位藥房東家，也不急著讓白鱗做出決定，而是讓他再好好想想。
留下這一句話以后，顧不凡就走出了大廳。
……
“積善堂開出的條件不錯了，干滿一年，還能去天道宗呢。”
“要不是還有家業等我回去繼承，說不定，我就簽了，畢竟只有十年。”
眾人往回趕的路上，陳洛忽然湊過來，跟白鱗說了這么一段話，然后又若無其事轉回身子。
白鱗看了對方一眼，知道對方這是有意向他示好，想要彌補兩人之間的過節。
畢竟有錢人家的少爺，只要不是天生智力缺陷。
因為家境的緣故，見識都比尋常人要遠見得多。
在知道白鱗的武道潛力不在他之下，甚至會更好的時候，陳洛估計就熄了繼續針對白鱗的念頭。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更看重實力。有實力，誰都會向你示好。”
一瞬間，白鱗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時間轉眼，已經入夜。
按照慣例，白鱗睜眼準備起床，然而他剛從床上翻身起來，就驚訝地發現房間之中，居然只有寥寥幾人。
白鱗雙耳微動，這才發現窗戶外隱隱有拳腳聲，透過墻壁傳進來。
打開房門一看，原來大家都學他，夜晚默默給自己加練了起來。
“我這算不算把內卷風氣，帶到這個世界來了？”
白鱗自嘲笑了一聲，雖然知道他們的努力，跟自己的努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白鱗你出來了啊，快過來跟我練練招。”
猴子的聲音，從演武場一角傳來。
對于這個朋友，白鱗還是頗為照顧的。
白鱗過去指點了猴子幾招后，才道：“像你們這樣練是不行的，我練招之前都要養足了精神，這樣加練起來，才會更有效果。”
“嘿嘿，大伙兒這不是看你夜晚加練效果出眾嗎？都是第一次，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白鱗搖搖頭，就向樹林那邊走去，邊走他邊擺手，“我加練的時候動靜有點大，就不跟你們在這擠了，回見。”
“回見。”
猴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然而白鱗進入樹林之后，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尋找可以進食的石子，增加饕餮鼎的能量值。
白鱗從一堆枯葉中，翻出一個小包，把里面準備好的布條綁在腿上后，就沿著樹林邊上流過的一條小溪，朝著白山村的方向而去。
他今夜出來，不為別的，只為殺人！
……
烏云濃密，攔住月輝，四下里一片黑黢黢。
荒野之上，不時還有狼嗥之聲傳來。
白鱗身形似風，踩著鄉間小道，一路向著白山村的方向趕去。
風吹在臉上冰冷滲人，然而白鱗此刻的內心，卻是一片火熱。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白鱗捫心自問，自己既非君子也非小人，當初實力不濟，為了躲避仇敵，只能避走他處。
如今，白鱗習武有成，自然要抒發心中那一口惡氣。
屠家勢力龐大，白鱗招惹不起，就只好拿他家的惡狗先撒撒氣了。
白鱗至今都能感覺到腦海之中，原身主人殘留的那口惡氣，以及記憶里，揮之不去的，那把朝他頭上砸來的鋤頭！
整件事情的利弊，白鱗事先都分析過了。
只殺那個潑皮李狗子的話，屠家的反應不會過激。
加上有這么多學徒“看著”自己在樹林里加練，李狗子平時得罪的人也不少，對方怎么也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
既然沒有風險，為什么不做？
來時要花費半天的路程，白鱗在驚鴻腿入門之后，只用了兩個小時，就返回了白山村。
……
古代夜里的村落，基本沒有什么夜生活，只有零星幾家的窗戶透出光亮，大多農戶為了節省燈油，早早便入睡。
白鱗照著記憶，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一家由籬笆欄圍起來的小院子之中。
出乎白鱗意料的是，李狗子居然還沒睡，不僅油燈亮著，里面還傳來一陣陣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白鱗眉頭微皺，聽了一會兒墻角，才發現竟然是那種事。
好在里面的人很快就完事了，接著李狗子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嘿嘿，菜花，比起你家老牛，我怎么樣？”
“爺，你比他強，你比他強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嘿，你這么說，我又有興致了。”
李狗子像是吃了興奮劑，又是一陣鼓弄，這次白鱗全程在場，替這家伙讀了次秒，整個過程下來20秒不到。
白鱗滿心以為，這對狗男女，應該就快結束了，哪知道里面的兩人，又聊起了其他的事。
“爺，聽說你這次替屠家辦事，拿了好多銀子，還解決了一個愣頭青？”
“屠爺交代下來的一件小事罷了，弄了也就五兩銀子出頭。這種小事一年到頭下來，我干了沒有十件，也有五件了。”
“只是白家的那個小鬼，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都把他后腦殼都砸癟了，確認他斷氣后，才告訴屠爺的。”
“鎮子里的醫師，居然連死人也能救回來，害我被屠爺好一陣罵，說我辦事不力，真晦氣！”
說到這里，李狗子似乎是來了興頭，接著說道：“你別看那混小子，跟他二叔搬去鎮上了，可這也給了屠爺操作的空間。”
“爺，怎么說？白家的地，不都被屠爺收走了嗎？”
“嘿，你知道個屁，地雖然在屠爺這，可衙門里的戶頭，不還是白家名下啊。這里面的門路可多著呢。”
“我告訴你，等到明年秋收了，屠爺只要打點一番。”
“衙門收稅時‘秉公執法’，白家兩兄弟交不起秋稅，說不得要判個流放三千里，直接死在發配的路上。”
“這招叫什么來著……”
“對了，殺人不見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