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快放我下來!”
白鱗還沒完全掀開車簾,走出去,小晴那因為惶急而略顯尖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馬車外,一隊身著清一色紫黑色盔甲,騎著火紅色毛發戰馬的騎士,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為首一位樣貌粗獷的大漢,將小晴攔腰抱起,放在馬背之上。
之前白鱗在車廂之中,聽到的嘈雜之聲,就是從那里發出來的。
不僅如此,這些騎士還將他們這邊許多貨物搶掠了去,掛在戰馬兩側。
可大家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別說反抗了,就是出言制止的都沒有一人。
嗯?
白鱗見此不由疑惑皺眉,眾人聯合之后的車隊,可謂實力雄厚。
就是泰山幫,那種有著入勁武師坐鎮的幫派都被他們滅了,面對如此強盜行徑,怎么會如此窩囊?
可等白鱗看清這隊騎士盔甲胸口處,那枚小劍形狀的徽章時,心中的疑惑頓時散去。
那是天道宗的標志,也就是說,這些攔路打劫的騎士,都是天陽郡的郡兵!
亂世之中,各個府城,郡城,已經成為實質性割據一地的諸侯。
跟趁勢而起的亂軍不同。
這些統治了一郡之地,乃至一府之地數千年的勢力,底蘊深厚,為了保境安民,更是為了鞏固自身的勢力。
培養武者,選拔其中的佼佼者組成獨屬私軍,早就是家常便飯。
尋常時候,這些甲胄優良,精心選拔出來的甲士,日常任務就是在自家領地之上巡邏。
一是四處逡巡,可以及時發現敵情,起到類似斥候的作用。
二則,也是對那些想要偷渡入境的流民,進行嚴防死守。
畢竟,一個勢力領地范圍內的資源是有限的,若是不對流民的進入,加以限制,遲早會出現大問題。
眼前這些郡兵就是如此,外來勢力想要進入天陽郡,自然得先過他們這一關,交點過路費。
至于對過路費的劃分,沒有具體標準。
不過,金銀、貨物,乃至漂亮女人,一般都能被歸納進去。
隊伍中幾乎所有人,對郡兵的這種行為,都保持了一種默許的態度,畢竟這世道去哪都一樣。
他們的女眷,一些重要財物,早都在進入天陽郡范圍時,已經藏好了。
現在被搶掠,不過只是他們早就為這群餓狼準備好的。
郡兵們也都有分寸,只搶擺放在貨箱外的財物,以及一些樣貌俊俏的丫鬟,像馬車這類隱私空間,他們就從不去打主意。
搶和被搶的雙方,彼此之間就像存在著一條無形的紅線,沒有誰會去主動逾越它。
可這一次,卻發生了例外。
“秦隊長,小晴是我的貼身丫鬟,她不懂規矩跑出來。”
“這次能否放了她,這箱財物,算是我代她給你的賠罪了。”
皇甫昊明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正對那位粗獷大漢說著什么。
一擺手,身后下人就抬上來一個打開的木箱。
箱子里面,滿滿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一眼看上去,起碼得有五百兩白銀!
“哈哈哈,皇甫家的公子就是出手闊綽,一上來就是這么多銀子啊。”
粗獷大漢看著那箱白銀,一抹自己的光頭,語氣似乎有所緩和。
可忽然,他就咧嘴笑道:
“不過銀子我要了,這小娘子我也要了。”
“娘的,模樣這么俊俏,皮膚這么嫩,這么白的女人。我上任以來,可還從沒見過哩!”
“可見你們這些家伙全都不老實,漂亮的,好看的都藏起來了,只留些歪瓜裂棗,就想打發我們兄弟!”
說著,他還重重一拍戰馬上小晴的臀兒,直拍得少女一聲驚呼,眼角淚花隱現。
她也是一時被白鱗醒來給沖昏頭了,竟然忘了公子之前的囑咐,跑出來。
正好被在這附近搜刮的秦隊長看中,直接擄了去。
按照大伙兒之前遵守的潛規則,馬車之內的家眷財物,郡兵不能打主意。
可外面的,只要他們看上,無論是財物,還是女人,都能打包帶走!
可規矩是規矩,眼見對方絲毫不給自己面子,不僅貼身侍女想帶走,銀子也想昧下,家族出身的皇甫昊明哪能咽下這口氣。
這時氣極反笑道:
“好好好,秦隊長的胃口,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不過招惹我皇甫家的,至今還沒誰能不付出代價!”
“這天陽郡之中,也不是一直太平的,秦隊長以后夜路可要少走些啊。”
皇甫昊明終歸還是不敢打破這條,世人遵循已久的潛規則。
若真是自己心愛之人也就罷了。
畢竟,
只是一侍女……
他能為小晴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甚至,
皇甫昊明現在更氣的是,對方居然絲毫不給自己臉面。
至于丫鬟被人擄了去,倒是其次了。
熟料,面對皇甫昊明的威脅,秦隊長朝地面吐了口濃痰,頗為不屑道:
“你們這些城內世家子,也就會私下使些腌臜手段了。”
“你若是明著來,俺還佩服你是個人物。若想玩陰的,爺爺難道還怕你不成?”
“嘻,一想到我和兄弟們,日夜在外巡邏,守護的是你們這種人,俺這心里就不痛快!”
“索性,今日在這里,就先跟你這丫鬟玩個爽。這細皮嫩肉的,嘖嘖,等俺爽完了,再給兄弟們爽爽,氣死你這鳥人!”
秦隊長說著,居然伸手就去撕扯小晴的衣服,看他這模樣,竟是想直接玩野的。
“你!”
皇甫昊明伸手怒指對方,怒氣沖腦,拔劍向前,就想跟對方拼了。
身為世家子的他,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嘩啦啦!”
一直圍觀局勢的郡兵們,見狀,頓時齊刷刷圍了過來。
他們的兵器交擊,氣勢相連,半空隱隱浮現出一頭猛虎的頭顱虛影,對著下方眾人,虎視眈眈。
猛虎嘯天陣!
孤身一人的皇甫昊明,被猛虎氣勢一壓,原本氣昏了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接著,便是冷汗透背!
郡兵代表的可是天陽郡的臉面,跟他們起了沖突,自己還是不占理的一方。
到時天道宗的人怪罪下來,就是家族那邊,都保不了自己!
跟生命比起來,區區臉面,又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
皇甫昊明看著對方的動作故意放慢,似笑非笑朝他看過來,似乎就是享受這個踐踏他臉面的過程,面沉如水。
他發誓,進城后若不能扒了這個姓秦的皮,將他挫骨揚灰,他皇甫二字今后就倒過來寫!
“撕拉——”
衣裳撕碎的聲音,響徹全場,眼見秦隊長就要伸手探進去,白鱗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位朋友,能否先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