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上午9:00】
比賽即將開始。
火紅的太陽從東山上升起,被云朵擁在中間,天空前所未有的澄澈,呈現出一種遙遠又干凈的淡藍。
比賽的出發地點在一座名為鳥瞰山的半山腰,海拔高度只有不過500米。選手們從東邊上山,再到起點,一段長達三公里的下坡路,就是比賽開始的“出發地線”。
而從這個視角看去,遠方的城市、田野、山丘和湖畔溪流,皆如連綿起伏的曲線在大地上流淌,映射出蒼翠的色彩。
同時,眼前一條寬約二百米,明顯是新修成的大道一路向前延伸,直達地平線盡頭的天際之下。
“記住,承太郎先生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收集「蟲箭」的碎片,不要忘記任務目標?!?
二人進入出發場地,隱藏在九千余名騎手中間,喬境轉頭繼續對齊桔洛叮囑道:“昨天晚上,我已經利用替身能力,調查了理論上所有“可能”有蟲箭碎片的騎手資料?!?
“但最后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大概代表兩個可能,一是這些人當中有藏匿物質/遮蔽情報的能力,二就是現在除我們之外,確實還未有人獲得蟲箭碎片。”
齊桔洛微微蹙眉,她低聲道:“你……雖然我也不指望一上來就能有收獲啦,但你又用自己的替身能力了?我記得會消耗壽命吧?”
喬境的能力是前往過去,但不能前往未來,必須等待同樣的時間才能再次發動能力。
所以調查行動這件事,本身就會消耗對應的等待時間,換算成代價,就是壽命和精力了。
“沒辦法的事?!钡珕叹持皇菗u了搖頭:“因為我發現了一個更加不妙的地方?!?
“因為一旦進入比賽,每次收集情報,我都會消耗比以往更多的「時間」?!?
“???”齊桔洛一愣。
喬境的雙手在空中微微比劃了兩下:“因為,比賽是一個運動的過程,而我的能力則會停留在「原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了喬境的意思。
簡單來說,超長程單車比賽,是一條「單向」的路程,但喬境的能力,只能前往【當前地點的過去】,那么就會造成相當尷尬的局面。
譬如從早上八點出發,騎行80公里,時間來到中午十二點,那么他返回4個小時之前,就會發現4個小時前的自己遠在80公里之外!
這樣一來,信息的回環就會變得非常困難,必須趕回去才能傳回消息。
甚至有可能還要多穿越幾次回到過去,趕路時間過長,在路上還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固然,另一方面,理論來說他能依靠這種能力,用“一天”的時間直接跑完整個賽程。但1990年的時代已經有了移動通訊與互聯網的雛形,根本不可能以此實施太過離譜的作弊。
總體來說,「長距離移動」對于他的能力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喬境只能趁著所有人都在起點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一番情報。
“不能太過依賴自己的替身能力,是我不久前才明白的一點。”
喬境嘆氣一聲:“甚至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的感覺上只過了一個月,但對我而言,已經接近兩個多月的時光了?!?
齊桔洛看向喬境,半響沒有說話。
“你……”
她停頓了幾秒:“那就不要再隨便用能力了吧?!?
“……這一點之后再說。”
喬境握緊把手,目光望向前方。
“現在,比賽要開始了。”
那是……坡度接近-10°的長下坡。
這種地段,作為人員流量極大的賽事開場地段,簡直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因為只要有一人摔倒,那必定會形成連鎖反應,乃至于出現死傷踩踏事件。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何SPW財團會安排在這種地段開始比賽。
但好在,除了敢于挑戰這種賽場的人基本不是泛泛之輩,二人也都有足夠的自衛能力。
“比賽要開始了,準備吧?!?
齊桔洛摸向腰間的鐵球,嗯了一聲。
“好?!?
“那么開始吧?!?
擺在正前方頭頂的電子屏幕終于開始倒計時。
三分鐘,一分鐘。
最后三十秒,賽場忽然變得一片寂靜,好似時間來到了某個閾值,所有人都默不作聲。明明賽場寬闊無比,卻仿佛落針有聲。
但任誰都明白,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十,九,八……”
隨著發令員的呼喊,粗重的呼吸聲從四周傳來。
“七、六、五……”
時間平穩流逝,氣氛卻隱約透露出某種狂熱。
“三、二、一?!?
發令員扣下扳機,大吼一聲:“比賽開始!”
砰?。?!
槍聲響起,比賽開始!
人群動了!在那一瞬間,幾百上千的騎手們同時蹬上單車,竟整齊有序地壓低身姿,向前方沖鋒!沙煙隨風飛卷,喬境一時間只能聽見呼呼的響聲從耳邊吹過。
明明在這兩個月里已經有過無數次練習與實踐,但當他真正來到現場,還是令人感到振奮與……激動!
…………
“氣象氣球傳回數據,當前風速均小于十米,能見度極高,未來天氣總體平穩?!?
史提爾四世站在最高處,聽見身旁傳來的匯報,遙望賽道的方向,能看見密密麻麻猶如米粒的騎手從山坡上沖下。
而在賽道的兩側,左右的天空,觀眾、記者、媒體等群眾已經發出沖天的歡呼。自五湖四海趕來的旅客今天皆相聚于此,觀看這場本世紀最偉大的人類運動奇跡!
【環亞洲超長程自行車比賽】的出現,僅僅是開幕式,就讓這座城市的旅客流量暴增了十倍不止!
“真是不可思議。”
史提爾站在高處,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感嘆。
“幾千……沖在最前面的,現在至少有三千名了吧,這么長的隊列,居然沒有發生一起踩踏和摔跤事故?!?
他看見車流一路向下,徑直沖過下坡,竟順利來到平滑的公路地段,表情便開始變得愈發激動:“這就是命運的證明?。 ?
“那么,按照命運的安排,史提爾先生……”
而后,聲音悠悠地從身后的黑暗中傳來。
“你也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踏踏的腳步聲中,一道人影出現在史提爾身后。
但若是此刻還有第三人,定會驚訝的發現,這人居然是……
本應該在賽場上馳騁的,迪爾·布蘭德!
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的迪爾撩開一頭金發,用冰冷的目光望向史提爾。
“已經談妥的,史提爾先生?!?
“我來幫你獲得「蟲箭」,然后賣給SPW財團?!?
“而你……要給我曼哈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