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片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秦天佑醒來之后，便是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疼痛。

“這里是哪？”這是秦天佑昏迷之后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

然而不管他如何去看，睜大眼睛又或者把眼睛瞇成縫，他還是適應不了四周的黑暗，根本沒有一絲光線，他想用神識去探查，腦海卻傳來一陣陣刺痛，讓他無力地放棄了這一舉動。

“想必是好不容易匯聚的元氣，一下子消耗殆盡有些傷神了吧。”

他安慰自己，接著動了動手指，還好，氣力已經恢復了許多，但還站不起來。摸了摸身子四周，入手一片陰涼，好像還帶著一點潮濕。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他躺在石磚之上，而不是泥濘地里。

秦天佑理了一下腦海中的思緒，“之前我應該在破廟里，那時燕青雪剛剛進來，對了，這丫頭準備抬弓射箭來著，然后劉福就一把抓起了我，把我踹入了石臺下面。這么說，這里應該是石臺下面的暗道了。不過，劉福呢？”

他不擔心這里是哪，他擔心的是劉福死了沒有！

要是劉福沒死，他就危險了！

突然，一點火光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在一片漆黑當中，那點火光就像初升的太陽般耀眼。那點火苗就像鬼火一樣跳動著，離他越來越近。

秦天佑緊張起來，他當然不是怕鬼火，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從來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孤獨更恐懼。而是因為火光的出現，代表有人過來了。

果不其然，舉著火把的劉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看他醒了，便問道：“能自己走嗎？”

這個問題讓秦天佑很是意外，他不是應該一見到自己就殺了自己嗎？難道他心軟改變主意了？但秦天佑可不認為有這個可能性。

“你不殺我？”秦天佑問道，聲音中聽不出驚訝。

“我沒說不殺你。”劉福冷冷地回道。

“那你怎么還不動手？不是應該怕夜長夢多嗎？”秦天佑不解道。

“你如果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劉福知道這句話說服不了這小子，補充道，“我現在殺了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秦天佑一下子想明白燕青雪和沈毅就在外面，等他們進來的話，自己就可以被他當做人質。

秦天佑問道：“這是什么地方？”不管怎么說，暫時不用死也是好的，不過要他現在和劉福拼命的話，誰生誰死還不好說，所以他很明智地沒有動手。

“廟底下。”

“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里通向哪里？”直到有劉福火把的幫助，他才看清了這條通道很長，他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腳底下是深灰色的石磚，石磚的角落里長滿了苔蘚，通道并不是很寬，大概可以容三個人通過，很明顯，這里不可能是地窖之類的，所以他才會問這里通向哪里。

潮濕、苔蘚？難道附近有河，又或者是暗流？

往上看去，是掛滿了蛛網的灰巖，秦天佑暗暗地留心著周圍的一切。

“這里是通往云中郡城外的一條暗道，跟緊我！”劉福轉過身子，挪動了腳步，能夠看得出，他的右腿依然一瘸一瘸的，不過不仔細看的話，已經看不出來了。

秦天佑好不容易站了起來，斜靠在暗道墻上，喘著粗氣，道：“我為什么要跟著你？”

劉福頭也不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站在原地等他們來救你，別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得選擇，就算讓你在這，你也未必能夠等到他們進來。”

“什么意思？”秦天佑忽然感到了一絲危險，那種危險來自于通道上方，剛才還沒有感覺，現在他覺得那里好像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正說話間，火光已經由遠他而去的趨勢，還在他掙扎是否相信他的話的時候，通道上方傳來了一陣扇動翅膀的聲音，聲音密密麻麻，一聽就知道數量不少。

“是蝙蝠！”秦天佑想到，這種黑漆漆的像山洞一般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蝙蝠的存在。

不過蝙蝠應該也沒什么好怕的吧，按照前世的記憶，除了極少數的吸血蝙蝠以外，大多數蝙蝠并不可怕。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錯了，接著火把的一點余光，他看到了那些撲騰而來的蝙蝠的真面目。

青綠色的眼睛，如狼牙一般顴突而出的牙齒，還有那拳頭大的個頭，最可怕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到他們的數量。

不用想，這些蝙蝠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戰斗力可比，來不及細想為什么一開始沒有出現，現在卻朝著他撲來的蝙蝠大軍，秦天佑一咬牙，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劉福的火把。

這一走路才發現，他摔下來的時候傷到了，這時的他，可比劉福虛弱多了。幸好剛才沒有去和劉福拼命，否則就算劉福不殺他，他也成了蝙蝠的果腹之餐了。

“為什么要帶著我？你直接把我丟下不是更好？”秦天佑小心地跟在劉福旁邊，看著他的側臉。

現在的他不得不佩服劉福的鎮定，盡管他和自己一樣受了很重的傷，尤其是他的右手都被一箭射穿，可他除了臉色發白，嘴唇干燥之外，臉上居然很平靜，平靜得目不斜視，甚至沒有多關注他一眼。

劉福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我還沒有親手殺了你，怎么能把你丟在這里？”

秦天佑看著火光，又看了看，覺得這個人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簡單，“有什么區別？”

劉福腳步頓了一下：“回到最初的話題了，你現在還有用，或許你該慶幸自己還有點用處，否則你就會成為那些綠眼蝙蝠的食物。”

一直往前走著，只見劉福轉動了一個壁洞中的燈盞，咔嚓一聲，一面石門應聲而開。

劉福率先走了進去，秦天佑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盡管跟著劉福隨時有物盡其用，用完就丟的危險，但這個神秘的暗道也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說實話，在我原先的計劃當中，我并不想使用這個暗道的，這是一條不得已的退路。本來想著，殺了你們兩個小子之后，就直接往暗道一扔，誰也找不到你們，更找不到我的頭上。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漏了一招。”

劉福喃喃了幾聲，“燕家……燕家，你們關系好到燕家千金甘愿為了你們以身犯險？”

不管怎樣，燕青雪來了，所以他這話更像是一種對于自己本來勝券在握卻棋差一招的自嘲。

秦天佑站在一旁，沒有接話。在他看來，燕青雪為了沈毅而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他知道沈毅喜歡她，而他們倆平時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不少。不過他什么也沒有說，這個時候，不說話才是明智的。

“燕家小姐已經看到了我的容貌，如果我殺了你，我很有可能就在云中郡混不下去了，這樣一來，本該屬于我的，我也拿不回來，你說我該怎么辦？”

兩人一邊慢慢地往前走著，一邊聊著。

“放了我！”秦天佑撇撇嘴，隨意道。

劉福冷笑了一下，“就算我在云中混不下去，但你壞了我的好事在前，我對了動了殺心在后，放你回去？你覺得我會做這么傻的事情嗎？大不了遠走高飛，最不濟也要拉個墊背的，大家同歸于盡。”

秦天佑并沒有被他嚇到，笑了笑，說道：“怪不得你的外號叫做瘋狗，一點不假！”

劉福沒有說話，接著往前走，他走的時候眼神很專注，一直在看著前面，好似前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

好幾次秦天佑都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了結了他，然后回去原地等著沈毅他們下來。可他身上一來沒有武器，二來沒有元氣，他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殺死劉福。想了想，他最后還是忍住了。

這一路過來，他們倆其實遇到了不下三處陷阱了，每一處都是足以令人致命，要不是劉福提前熟悉，提前躲過了陷阱，憑他一個人根本躲不開，還好劉福并沒有再次重新布置陷阱，否則他再怎么也不會繼續往下走，光憑那些陷阱就可以把沈毅他們陷入死地了。

但劉福似乎并不在意這些。

“這到底是通道還是御敵密道啊？”秦天佑終于忍不住問道。

“剛開始前面那一段的確我們人類挖的暗道，但自從過了石門之后就不是了。”劉福一邊探索一邊說道。

“什么意思？為什么過了石門就不是了，不是我們挖的，又是誰挖的？”

“還能有誰！妖族挖的！當年，妖族打算通過密道偷偷攻入云中郡，沒想到挖通了城隍廟下的避難通道，被人類發現了，就在這里大戰了一場，最后打退了妖族之后，這里就設下了一些陷阱，防止妖族入侵。當然，有一些陷阱并不是人類設置的。”

秦天佑眼睛有了一絲亮色，問道：“你留著我，想必是有一些陷阱，你一個人過不去吧？”

劉福終于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會，意義難明道：“你很聰明！但為什么那人說你只是一個愣頭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