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期限
書名: 翹班后的美好生活作者名: 枉歲同本章字數: 3567字更新時間: 2024-08-19 08:00:00
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是難以控制。
比如——潘非常順利的來到了西德利莊園,并和那位被她恐嚇的公爵大人的女兒在一起享用下午茶。
紅棕色的茶湯加些點心,甚至還擺上了幾枝花——當然和她沒有關系。
潘有些局促的看著那雙美麗的綠眼睛。
簡直就是阿卡狄亞最清透的湖。
她都想唱一首贊美歌了
夜晚清明,天無邪星。
你的雙眼是黎明的前號。
琢磨不得····
“嗯?她在干嘛?”
秋爾看著搖頭晃腦,嘴角帶笑的潘,不明白她在開心什么。
潘從幻想中出來,端正好了自己債主的身份。
沒用,再美的人也不能耽誤她辦事。
隨著魔力濃度的提高,她的記憶更加清晰了。
時間是一種磨損。
她的記憶被阿卡狄亞秘境的魔力所承載。
以便她的靈魂能更加穩定的留存下來。
這是遠古的庇佑,送給這個以恐懼為食的半羊神。
離開秘境越久,她就越難回憶起往事。
就像是夢里一側,不知身在何處。
那位還沒出面的夫人,也就是這位美人的母親,在二十五年前跟神明做了交易:
用珍寶交換珍寶,潘將秘境的紅石借給她,用來實現她的心愿,而那位夫人需要在二十五年后,將紅石歸還,并支付利息——卡洛菲·潘萊眼中的珍寶
多么公平!
潘特地拿天平量過了,她的珍寶與紅石的分量是等價的。
茶見底了,秋爾的目光從杯子轉到潘,再轉到了阿森納身上,充滿了抵觸情緒。
那老頭子上午給他家大女兒講課,下午又拿著那么厚一本書折磨他的小女兒。
她那清透碧綠的眼,都委頓了!
午后的莊園沉沒在一片薄紗似得寂靜中,只能聽到云雀和鵪鶉的鳴聲。
“請回書房吧,秋爾小姐,我們繼續上課。”
阿森納·利斯用青筋迸起的大手推開糕點盤子,不慌不忙地喝完最后一杯熱茶。把餐巾整整齊齊地疊好,從桌邊站起來。
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虛弱且老態龍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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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得,午睡的時候,卡洛菲做了一個夢。
“這樣就行了?”
“嗯”
卡洛菲緊張地朝后挪了幾步,又停下來。
“但是我沒有感覺啊。”
那半羊神似乎是想說什么,但笑了一下,突然將手穿過了她右胸。
啊——
卡洛菲猛地睜開眼睛,恐慌和不真切的感覺讓她的心臟揪痛。
“夫人,您沒事吧。”
女仆推開門,關切的看向她。
厚重的窗簾被拉開,光線充滿的整個臥室。
就連她心中的不安都被安撫了。
“菲納奧小姐休息好了,正在樓上等您。”
“秋爾呢,她去上課了沒?”
“是的,夫人。”
豐收節這幾年都是由卡洛菲·潘萊親自操辦的,但今年不同。
她將節目選拔分到了大女兒手里,也好讓她多接觸一些族里事物,秋爾年紀小,總是想著玩兒,還對魔法有幻想····
不行。
她早就從女仆嘴中聽到了秋爾的事情,什么用手摸火,偷跑被門衛發現····還有那該死的黎卡人,他帶來的新空氣簡直讓秋爾玩兒瘋了。
教書人的聲音在走廊上回蕩,書房的門沒有關。
卡洛菲習慣性的往里看了一眼。
一切都如往日般有序。
就在她往樓梯拐角處走時,坐在門后凳子上的潘將頭伸了出去。
羽毛般的黑發上,落上了走動揚起的塵土。
多年不見,小姑娘。
你——自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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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緒林克斯把柒號叫醒。
“起來,不對勁。”
白袍使徒借著月光,看到林中聚集的霧氣,仿佛有生命般籠在一起。
“我去西邊看看,你抓緊收拾一下,把馬留在這兒,后面的路不好走。”
深紫的眼露出警惕的光,紅色的袍子像是沾染的血色,消失在霧氣之中。
“發的什么瘋,大晚上的。”
柒號委屈得嘟囔道:“有什么意思啊,又要閉著眼趕路了。”
等他收拾好東西,卻發現霧氣集聚在他的三米之外,緩慢的旋轉著。
白袍使徒將樹枝踢了過去,卻被彈了回去。
風聲從背后轉到身前,又猛地繞到了右側:
“哼,抓到一個豬肚子···看他哇啦哇啦地嘟囔呢···”
柒號一下子就記起來了,正是昨天在路上被他們發現的風寧芙。
風寧芙大都性情飄忽,時而溫柔時而狂烈,對魔力濃度的感知最為敏感,除非有自然界的暴動,一般都是平和而愛靜的。
依照近日的天氣來看,這位的脾氣怕是不太美妙。
“誰?”
“丑東西··嘻嘻····”
幾片黃葉子刺啦地劃過地面,破碎的葉片卷起塵土,糊了他一臉。
他們兩個人一路往前,等他們過了河,就到了秘境入口,那個黑心的水寧芙給它灌了一肚子魔力,讓她來困住這兩個巫師,算他走運,只是被困在風里。
它不喜歡那個紅衣服的巫師,他那臉蛋簡直長在了潘的心上。
若是被潘看見了,恐怕要被絆倒在草叢里。
隨他去吧,哼,留在這里做無名花的養分才好。
風寧芙好奇的看著風墻里的人:他把東西一扔,又躺回地上。
這種局面,最好就是等緒林克斯回來救他,愛干嘛干嘛,我睡了。
呼——
嘶啦——呼——
風寧芙隨手撕下來幾片花瓣放在嘴里嚼著。
她將花瓣吐在他衣服上,嘻嘻笑道:“快看,白色的豬肚子在睡覺——呼——呼”
風輕巧的吹起那人的頭發,成功的讓他睜開了疲倦的一雙眼睛。
“小東西,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回來沒?”
“不知道噢···”
那堆零碎的葉子打了一個旋,浮現出一雙金色眼。
用不了多久,無名的野花就會開在他的頭骨上。
潘只會愛它。
柒號已經看不見五米開外的枝干了,只能被迫的承受著四周狂虐的風元素。
秘境的變化令他擔心起來。
怪不得這里的魔族這么少,看樣子都躲在秘境了。魔力變化這么快,阿卡狄亞上的居民恐怕要難受好一陣子。
比如從未接觸過魔力的年輕人,會有身體的不適。
一旦他們的精神力下降,就會被魔物吸引,當作過冬的儲備糧或是肥料。
畢竟土歸土嘛,這種事情在阿卡狄亞之外是蠻常見的。
但對于那些專門來阿卡狄亞過安穩日子的人來說,可就不太美妙了。
一團陰影又一次掩蓋了他。
“你還好嗎?”陰影說道。
柒號向上看去,吃驚的發現那貓眼似得眸就在他的上方。
“嘿,挺好,把我放出去就更好了。”
“巫師····壞心眼···不能放呀。”
“你不忙嗎,一直在我眼前晃?”
柒號躺在地上,衣袍和頭發散亂,眼神還帶著凄凄和無奈。
“我能不忙嗎?”風寧芙嚷了起來,“我一個人在這里看守這該死的巫師,要不然就能和別的寧芙出去了。不過····哦,不,也不算太忙,怎么了···”
她從風中顯現出輪廓,嬌小的身體被風托起,好奇的問道:“有事兒嗎?”
“那好,我來跟你聊天嘛。”
“什么?”風寧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有幾秒的時間,柒號像是完全忽略了她,怔怔地盯著空中。
柒號坐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
“我們當然要聊一下。”
風寧芙還記著水寧芙交代它的任務呢,它警惕地問道:“嗯?什么事?”
阿卡狄亞的秘境是寧芙的樂園,這兩天總有人來打擾它們,“這是對你的懲罰!”
她氣得跺腳,“阿卡狄亞是不允許巫師來的!現在就非要來非要來···”
“哦,不,我暫時還不想被懲罰。”
柒號惹怒了風寧芙,它卷起的風,割破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
要不是只能等守衛靈回來處理他,它可不會在這里磨時間,它想去找潘。
“那假設我會在這里坐一天,都不想·····被罰?”
“又怎么樣?”風寧芙盯著他,相當不滿。
“那么這就意味著你就要在這里白白等上一天,什么事都干不了。”
“我只要等守衛回來···”
“好吧,如果你無論如何都只能聽任這種情況發生的話,你實際上并不需要把我困在這兒。”
“什么?”
“你實際上不需要,”柒號耐心地說,“把我困在這兒。”
風寧芙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呃,不怎么···”她說,“確實。”
水寧芙讓它守在原地,是為什么呢?它想去找潘。
風寧芙很擔心,她覺得這兩個字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意思。
白袍使徒說:“好,如果你認為我確實沒有必要坐在這里的話,你就可以把風檣去掉,你覺得怎么樣?”
風寧芙覺得他很相當離譜,但聽上去很有道理。
“確實。”她用一種很平靜的語調,卻連自己安撫的對象都不知道。
“如果你想找我的話,就讓守衛的精靈來找我就行。”柒號說:“我不會離開這里的。”
“的確。”風寧芙說道,她皺了皺眉,又笑了,一度想同時做兩種表情,但失敗了。
她打了一個旋兒,想找個合適的位置飄一會。
她已經說服了自己,并且覺得獲得成功。
“那么,”柒號繼續說道,“你愿意在這兒等守衛來····”
“什么?”
“抱歉,是我沒說清楚”白袍使徒說,“總得有人通知守衛,不是嗎?否則這里就沒有什么能通知守衛了,不是嗎?”
“啊?”
“很簡單,”他從地上站起來并順手拿上行李,“可以不用困著我,只要你在這兒等守衛過來就行。”
“你要我在這兒等守衛?”風寧芙一邊說著,一邊向自己表述了這個新思路。
“嗯。”
“你要去外面?”
“是的。”
風寧芙一旦意識到她最終被說服了,成了輸家,就仿佛卸下了千層重擔似得——畢竟這說法沒毛病。
她感覺仿佛在做夢一樣。
并且還不能確定這夢是誰做的,以及是否正確。
她有些沮喪的看著白袍巫師。
柒號柔和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
“你不會趁我離開就走,是吧?”他說道。
“這樣的念頭根本就沒有冒出來,”她抱怨道,“反正我要在這里等守衛靈過來。”
霧氣消散,光在微塵下顯現出痕跡,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風寧芙索性頭往后一倒,閉上眼睛。
她想組織一下語言去反駁他,以證明自己不是腦子出現了毛病——但腦海中卻充滿了噪音和煙霧。
什么鬼日子。
風精靈只知道,白袍巫師是否離開,這個問題的價值還不值今天的風力大小。
白袍使徒的臉上又掛起了沒心沒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