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羅破出人妖結(jié)界時滿身污血,在人跡罕至的密林中拖著腿往前走。
卻在暈厥的前一刻遇到了孩童模樣的平燁。
再醒來,她被平燁綁在床上。
她同平燁周旋著,知道這個手上從未沾染鮮血的小妖是被父母耗盡妖力送到人間的,因為他的父母在妖界欠了靈力,兩個靈力低微的小妖壓根償還不上,債主就要將他們一家三口都抓去制成妖丹,一家人走投無路,趁著結(jié)界破裂拼死將獨子送至人間。
梨羅唏噓一瞬,便聽那小妖大言不慚要取她的妖元,增強(qiáng)妖力,重回妖界,救回父母。
只是梨羅昏睡之際,因此前從未有人教他如何取妖元,平燁便一籌莫展,只能像對待動物一般,將人捆起來。
梨羅輕而易舉掙脫禁錮,反手便將平燁制住,告訴他,捆妖是不能用尋常繩子的。
后來,平燁一直跟在梨羅身后。
梨羅妖力強(qiáng)大,一路教導(dǎo)平燁,偶爾殺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人類開個葷。
這樣隨性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梨羅遇到仙閣弟子莫何如的那天。
梨羅那天氣運不佳,剛殺完一個登徒子,便招來下山歷練的仙門弟子的圍剿。
她重傷而逃。
誤打誤撞逃到仙閣弟子獵殺妖物的陣法中。
但這個陣法并非為她而設(shè),莫何如擔(dān)心傷及無辜,當(dāng)即終止陣法,放過了梨羅。
梨羅覺得莫何如為人特別,至少與她見過的宗門弟子都要不同,傷好以后無聊,便想著去尋他。
找到莫何如后還告訴他,自己會幫他們擒住因她而逃脫的惡妖。
歷經(jīng)種種,梨羅不負(fù)眾望的愛上莫何如。
但是,洞悉鏡上的畫面一下子被鮮血糊住。
“噗呲”一聲,長劍離體。
梨羅跪在地上,嘴角掛著鮮血,而她的胸口卻血淋淋的。
莫何如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出聲道:“我已娶妻,你若再糾纏,我定會讓你神形俱滅。”
記憶到此便戛然而止。
梨羅雙目微睜,慢悠悠的起身。
“所以,你為什么在乞巧鎮(zhèn)殺人?”
奚盈感覺到梨羅的記憶太殘缺,直覺告訴她,梨羅的記憶里肯定有秘密。
“莫何如娶的女人來自乞巧鎮(zhèn)。”
梨羅淡聲道。
奚盈沉吟,恨意這種東西,可真是世間最為曲折離奇的東西了,所有不相關(guān)的東西,都能靠恨意連接上。
奚盈目光復(fù)雜:“最后一個問題,林尚宜答應(yīng)了你什么?”
“她?”梨羅眼角上揚,“她是個妙人。只是現(xiàn)在,恐怕她也不會兌現(xiàn)她的承諾了,畢竟,她全家上下可都被我殺了個干凈。”
奚盈蹙眉。
梨羅和平燁被棠獻(xiàn)帶了下去。
“哥,這件事算解決了嗎?”
上下不到兩日,奚盈總感覺太快了,快得讓人心中不踏實。
奚頻坐下,端起水飲了一口:“先將他們押到仙閣收押吧。”
“仙閣……”奚盈輕聲重復(fù)了一遍,“你說,莫何如還在那里嗎?”
想到梨羅和莫何如的愛恨情仇,奚頻也難得沉下臉,沒有接話。
眾人商定由棠獻(xiàn)押解兩妖去仙閣,其他人第二日各返各宗,而家破人亡的林尚宜也被婁惜月帶回礫山派。
奚盈心事重重的同眾人告過別,踏上劍飛向云端。
剛剛被冷風(fēng)吹靜下心,奚盈察覺后面有人緊跟著她。
奚盈堪堪落地,身后的人也堪堪落地。
奚盈轉(zhuǎn)過頭,阮安書的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你跟著我做什么?”
阮安書五指蜷曲攥緊,緩了一會兒才緩緩松開:“我對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盡我所能補(bǔ)償你。”
奚盈冷笑:“多謝你還為我反思自己。不過不必了,斷,還是斷干凈為好。希望阮師兄也不要糾結(jié)過去,朝前看吧。”
“最后一個問題,”阮安書抬眼看著她,“你在寒山究竟遇到了什么,能告訴我嗎?”
奚盈有過一瞬間錯愕,這是阮安書第一次以祈求的語氣跟她說話,放在退婚前,奚盈大概會高興得一晚上無眠。
奚盈輕笑:“無可奉告。”
奚盈淺行一禮,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