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盈醒時,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了。她只能轉動眼珠觀察周圍,好在眼前還比較亮堂,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在一處洞穴之中。
給她施定身術的妖靈力強于她,奚盈掙扎了小半天也沒能突破。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種光景,可不就是待宰羔羊。
又靜待了不知多久,燭光照不到的暗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應是有人來了。
奚盈現在做不了防御的姿態,只能干巴巴的瞪大眼睛。
一道身形出現在光影里。
“林尚宜?”奚盈訝然。
“是我。”林尚宜肅然朝她走來,而她身后,正跟著擄走她們的黑衣女人。
奚盈眼神里難以抑制地流露出困惑。
林尚宜側首:“讓她起來。”
那黑衣女人竟聽了她的話,上前一步,施法解了奚盈身上的定身術。
身體驀地一放松,奚盈也絲毫不猶豫,起身召劍,一氣呵成。
“你別誤會。”林尚宜看著妖氣四溢的黑衣女人,急忙說道,“我和這妖不是一伙的。我有了她的把柄……”
奚盈瞇眼看著林尚宜,左右也沒想到她騙自己的動機,再者,此時一魯莽,肯定會在這女妖手上吃大虧,奚盈最后還是收了劍。
“與我同行的人在哪?”
奚盈見女妖收斂了殺氣,雖然不知林尚宜究竟如何抓到她的把柄,但此情此景下,女妖應該不會成為她的威脅。
女妖哼笑:“門口那群廢物進了我的秘境,生死不知。另外幾個——”
她忽的面色冷然:“他們拿住了我的人,還傷了他,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奚盈咽了口唾沫,“你想做什么?”
黑衣女人看著奚盈,緩緩向她靠近著,林尚宜慌忙叫道:“梨羅,你別忘記答應我的。”
黑衣女人梨羅便停住,表情冷淡,嘴角卻掛著笑,“我只是,在等一個人罷了。”
“等人?”奚盈重復一遍,“你等人為什么要殺那些女孩?”
梨羅笑道:“他遲遲不來,我當然只能做些他在乎的事,將他喚來。”
奚盈一聽,就知道有個很長的故事發生在梨羅和“他”身上。
問了,得到回答的幾率很小,奚盈索性換了話題:“你關我,又想做什么?”
梨羅道:“原本是想讓你生不如死,可現在,有求于人,只能放你一馬了,拿你去將我手底下的人換回來。”
奚盈還沒來得及作出回應,便聽到暗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梨羅愣了一瞬,便回神過來,衣袖一揮,燭火倏地燃起。
不遠處,一個黑衣男人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他身后,站著一臉好整以暇的棠獻。
林尚宜一下子激動起來。
而梨羅一個瞬移,死死扼住了奚盈的喉嚨,并帶著奚盈緩緩靠近棠獻。
奚盈聽到梨羅在她耳邊威脅:“將平燁扶起來,否則這個女人的性命就得留在我的洞府里了。”
棠獻臉上絲毫不慌,平淡說:“這好說。”
他真的俯身將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將平燁架起來的時候,棠獻的聲音不大不小:“喲,傷得還挺深。”
奚盈明顯感到她脖子上的力度加深了,已經有了呼吸不暢的感覺。
一時間,奚盈不知道該罵誰的娘。
直覺告訴她,現在的情形,肯定不是以人換人的方式可以穩定下來的。
被梨羅帶著往前走,奚盈手中眨眼間燃起火,她想都不想,往梨羅肚子上拍去。
梨羅大叫一聲的同時,松了手。
奚盈趁機閃到棠獻身邊。
此時,他手上架著的人也聞聲動了動,有了醒轉的兆頭。
奚盈召出碧落劍,橫在平燁的脖子前,對著捂住肚子瞪著她的梨羅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劍,我這一劍下去,他絕對活不了。”
這回輪到梨羅咬牙發問:“你想做什么?”
“簡單。”奚盈看了眼棠獻,“乖乖跟我們回去。”
梨羅閉上她盛滿恨意的眼睛,估計是默允了。
奚盈問棠獻:“有沒有厲害的妖符鎮住他們,我怕他們路上使詐。”
棠獻意味不明地笑道:“我在,他們就不敢。”
奚盈知道棠獻和妖之間有什么聯系,但也知道問了便是送命題,便也不執著。
由棠獻帶著兩只妖,奚盈帶著林尚宜一路御劍回到林府。
林府的狼藉無人清理,一落地慘景便入了眼。
林尚宜怔住,用手捂住胸口,走在前面,不久就發出低低的哭聲。
梨羅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一臉優越的往前走著。
進了內院,血跡和尸體少了很多,神色疲憊的杜巖迎上來:“盈師姐,萬幸你平安回來了。”
奚盈點頭:“其他人呢?”
杜巖用下巴失意人在屋里,他看看帶回的兩只妖,交代道:“我們昨夜被困在女妖的秘境中,的虧奚師兄他們將妖帶回來破開秘境。后來男妖拼死逃脫,棠師兄獨自追出去……不過眼下,幸好你們都平安回來了。”
奚盈走進屋,幾個被困秘境的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棠獻將半身不遂的平燁往木椅上一丟,甩甩胳膊,抱怨道:“累死小爺了。”
婁惜月見了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尚宜,皺著眉將她帶到屋外。
平燁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梨羅立馬奔過去扶住他,為他療傷。
奚頻很謹慎的在兩妖周圍設下禁制,防止他們再次逃脫。
梨羅安放好平燁,便站直身體,神色冷冷的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奚頻問道:“為何殺人?”
梨羅冷笑:“最恨你們這些修行之人裝作一副憐憫蒼生的樣子,真叫人惡心。”
奚頻蹙眉。
奚盈卻道:“你等的不就是修行之人嗎?他也惡心?”
梨羅看著她,沒有矢口否認。
奚盈移開目光,朝奚頻道:“哥,洞悉鏡。”
洞悉鏡,以血喚醒,便可將血主人的記憶盡數呈現在鏡中。
奚頻將洞悉鏡給了在他面前攤手的棠獻,棠獻走到禁制前,輕聲問:“自己來,還是我來?”
梨羅盯著他,眼神黯了黯,終于認命的將指尖上的鮮血滴到鏡面上,隨之昏睡過去。
記憶的主人會將自己希望給眾人看的記憶呈現在鏡面之上。
斷斷續續的,他們知道了梨羅來到人間后的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