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中盤
- 終結翻案,從復興華山派開始
- 除暴安良祭老湯
- 2476字
- 2025-06-17 17:00:00
夕陽西斜,余暉將玉女峰染上一層暖色。
直到此時,等候多時的定逸師太和陸柏,才終于見到了華山掌門夫婦和令狐沖一行三人。
三人風塵仆仆,但神色各異。
何不同眉宇間不見絲毫疲憊,反倒有種如釋重負后的清明,步履穩健。
令狐沖則是一臉按捺不住的興奮,仿佛剛得了什么新奇玩具。
唯有寧中則,臉上帶著幾分思慮,眼神復雜。
陸柏迎上前,滿臉堆笑,拱手道:“岳師兄,寧女俠,此番華山有驚無險,可喜可賀。”
何不同還了一禮:
“陸師兄辛苦,星夜馳援,高義在心。只是些許宵小,已然驚退。來人,快請你們陸師叔下去用飯歇息,莫要怠慢了?!?
陸柏本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何不同這番不容置喙的熱情堵了回去,只得訕訕地跟著弟子去了。
書齋內,氣氛松快了些。
“岳掌門,有個瘋和尚可能來華山搗亂,貧尼本來是怕他攪擾貴派,特來知會一聲?!?
定逸師太性子急,當先開口:
“誰知半夜里忽聽人喊‘救援華山’,我便帶著弟子跟嵩山派的人一同上山,剛到山門,就見你們師徒倆和余觀主沖出去了。”
“聽來報信的嵩山門人說,你們已經見過面?”
何不同聽完,竟笑了起來:
“師太說笑了。那位不戒大師是個妙人,恒山派這些年可是藏得夠深啊?!?
令狐沖在一旁聽得直咧嘴,心想這“妙人”可瘋得很徹底。
定逸師太聞言,臉上竟難得地現出一絲苦色,嘆了口氣:
“他算哪門子恒山派的人?恒山不只有尼庵,也有寺廟。那和尚,我們可管不著。
“偏偏當年佛門長輩都說他慧根深重,將來必證正果?!?
何不同仔細看了一眼定逸師太的神色。
所料不差,就是自家姐妹嫁了個四鄰八舍交口稱贊、自己卻怎么也瞧不上的混人的樣子。
“不過岳掌門放心,”定逸師太話鋒一轉,恢復了那份決斷,
“我總有些法子,能讓他不敢在華山放肆?!?
“哦?”何不同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熱氣,眼角帶著笑意,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戒大師性情中人,華山歡迎得很。我看恒山有師太這樣的人物,自然是‘閑靜安逸’,出不了什么亂子?!?
“咣當”一聲,定逸師太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濺出。
她緊張地朝窗外瞥了一眼,隨即又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何不同暗笑,師太,你失態了。
自己也只是這么一猜,果然儀琳的生母……
這里面的瓜將來好好挖一下,說不定能有讓不戒和尚別在自己跟前發瘋的法子。
令狐沖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頭霧水,心想難道“閑靜安逸”這四個字在恒山派是罵人的話?
定逸師太將茶杯放回桌上,定了定神,這才說起第二件來意。
“岳掌門,貧尼此來,還有一事相詢?!彼粗尾煌?,“岳掌門,定閑師姐讓我來問問你。關于左盟主開設嵩山別院的事。”
“這主意,當初是你提的。師姐想知道,你華山派是什么章程?”
何不同放下茶杯:
“門下弟子,凡是拿得出手的,都去?!?
寧中則和令狐沖同時一愣,看向何不同。
定逸師太的一驚:“都去?讓弟子們都去了嵩山,左冷禪要是施以引誘,咱們的弟子,豈不都成了他的馬前卒、擋箭牌?”
何不同不答,反而問她:
“師太,左盟主若是以盟主的身份,說要指點一下五岳各派的后輩俊彥,你我這些做師傅的,是攔著,還是不攔?”
定逸師太一窒。
“攔著,弟子們會覺得我們做師長的氣量狹小,嫉賢妒能,斷了他們的前程。不攔,又怕他們被左冷禪收買了人心?!?
何不同語氣平淡,像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既然橫豎都攔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地送去,還能落個顧全大局的好名聲?!?
“好名聲?”定逸師太冷笑,“怕不是用門下弟子當牛做馬換來的!”
“師太此言差矣。”何不同搖搖頭,
“江湖很大,門派很多。難道缺了盼著能跟五岳劍派扯上點關系的小門小派?”
他頓了頓,看著定逸師太漸漸變化的臉色,接著說道:
“嵩山別院一開,怕是門檻都要被那些人踏破。給左盟主當牛做馬哪里輪得到這些叫他‘左師伯’的五岳弟子?”
“五岳是左盟主號令武林的儀仗。就算真到了跟魔教拼命的時候,我們五岳門人,最多也就是個監軍、親兵的角色。
“沖在最前面的,將是那些想用命換前程的江湖人。”
書齋里一片寂靜,只有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令狐沖聽得目瞪口呆,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
師傅口中的江湖,像一個巨大的名利場,每個人都在里面奮力鉆營,冰冷而真實。
何不同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讓弟子們去見見世面,不是壞事??纯瘁陨降臍馀桑纯醋竺酥鞯氖侄?,也看看那些江湖人是怎么擠破頭往上爬的。
“總比關在山上,以為天下英雄只有我們五岳劍派要好?!?
“更何況,恒山派的弟子,皆是女流。在左盟主眼中,份量能有多重?”
何不同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要的,是五岳各派都派人去,給他這個盟主湊個排場,全個面子。難道還會指望恒山的小師太們去與魔教高手沖鋒陷陣,拼刀賣命?”
定逸師太萬萬沒想到這番話會從君子劍嘴里出來,她沉默良久,又說:
“若是弟子被紅塵迷了心性,亂了禪心當如何?!?
“至于亂了禪心……”何不同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了些,
“讓她們去見識見識嵩山那邊的勾心斗角,看看那些小門小派,為了蠅頭小利如何爭得頭破血流。
“或許她們反而更能明白,恒山那一畝三分地的好,更能明白師姐妹齊心合力布下的劍陣,才是她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令狐沖在旁邊聽得不住點頭,師傅說得對,那些人確實煩人得很。
何不同最后道:“若是在那等地方,還有人塵心未斷,那便是她與佛門緣分已盡。強行留住,于她本人,于恒山派,都不是好事?!?
良久,定逸師太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那緊繃的肩膀終于松弛下來。
“當然,”何不同補充道,
“此事不能讓恒山派失了體面。岳某愿向左盟主進言,在嵩山別院左近專設一處清靜庵堂,供小師太們清修,由恒山派派遣一武藝不必多好,但年高德勛的前輩主持。
“如此一來,既全了左盟主提攜后輩一番苦心,也保了恒山派的清靜。師太以為如何?”
待打消了定逸師太的疑慮,岳靈珊等女弟子引著恒山派眾尼去休息后。
何不同、寧中則以及令狐沖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松懈下來。
連日來的奔波、算計,心神的劇烈起伏,那股被內力強行壓下的疲憊,瞬間涌了上來。
寧中則坐到椅上,揉著眉心,一句話也不想說。
令狐沖還站著,但那股子興奮勁過去后,只覺得兩腿發軟,眼皮沉重。
“沖兒,明日一早,把你今天琢磨出的那套種地的法子,一字不差地寫下來。從呼吸吐納,到動作要領,越細越好。”
這是師徒二人昏睡前,記憶里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