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我和張強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殯儀館里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我們沒有再遇到什么靈異事件,日常工作也變得平淡無奇。盡管如此,我的內心卻始終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壓抑感,總感覺還有什么未解的事情在我們身邊徘徊。
某天晚上,我和張強剛剛處理完一具遺體,準備將其送入火化爐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
“這么晚了,會是誰?”張強皺了皺眉,看向我。
“我去看看。”我說著,走向大門。
打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女子,披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雙眼無神地盯著我。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幾乎與白袍融為一體。
“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心里隱約感到一絲不安。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遞給我一張紙條。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跡:“你知道死亡的味道嗎?你能聽到他們的哭泣嗎?”
一瞬間,我感到一股寒意直襲心頭。紙條上的字跡仿佛透著陰冷的氣息,似乎有一種詛咒般的力量在其中流動。我抬頭想再問些什么,但那個女子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顧辰,怎么了?”張強見我神色不對,走了過來。
“沒……沒什么。”我搖了搖頭,將紙條塞進口袋,“可能是我看錯了。”
盡管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里的不安卻愈發強烈。接下來的幾天里,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監視著我們,尤其是在處理那些尸體時,那種感覺更加明顯。
一天深夜,我正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低沉的啜泣聲。聲音時斷時續,仿佛有人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悲傷。我循著聲音走出房間,發現啜泣聲竟是從停尸房里傳來的。
停尸房的門微微敞開,透出一絲陰冷的光。我心里一緊,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一具本該躺在冰冷鐵床上的尸體,此刻卻坐在床邊,雙手抱膝,低頭啜泣。
“你……”我聲音顫抖著問道,雙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無法動彈。
尸體緩緩抬起頭,那張蒼白而扭曲的面孔顯得異常痛苦。她的眼睛深陷,嘴唇青紫,喉嚨里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我好冷……我不想死……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死?”
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惡寒從腳底升起,直達頭頂。這一瞬間,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著立刻逃離這里。就在我準備轉身逃跑時,尸體突然站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指向我:“你知道死亡的味道嗎?你能聽到他們的哭泣嗎?”
這句話,正是紙條上寫的內容!
我渾身僵硬,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尸體一步步向我走來,她的臉上滿是絕望和怨恨。那雙冰冷的手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臉,我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恐怖的結局降臨。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顧辰!快出來!”
是張強的聲音!我猛地回過神來,拼盡全力沖出停尸房,張強站在門外,臉色蒼白,但眼中滿是焦急。
“快跑!”他拉著我沖出了殯儀館。
我們跑了很遠才停下來,直到呼吸恢復平穩,我才敢回頭看了一眼殯儀館,那里依舊是一片寂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你看到什么了?”張強喘著氣問道。
我把剛才的經歷簡短地告訴了他,張強聽完后臉色更加凝重,“看來這次的事情不簡單,那具尸體可能帶有某種詛咒或者怨念。我們不能再輕視這些靈異現象了。”
“張強,你覺得那張紙條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我問道,心里隱隱覺得兩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系。
“有可能,”張強點點頭,“那個女子和尸體之間或許有某種關聯。我們需要盡快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否則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
我們決定立刻聯系老道士,請他幫忙解開這個謎團。雖然我們已經處理過幾次靈異事件,但這次的情況顯然更加復雜和危險。老道士的幫助,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電話撥通后,老道士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你們遇到麻煩了,是嗎?”
“道長,這次情況非常嚴重……”我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講了一遍。
老道士沉默了片刻,然后語氣沉重地說道:“這具尸體的怨念很深,可能是生前遭遇了極大的痛苦,導致她的靈魂無法安息。你們必須盡快進行一次安魂儀式,但在此之前,你們要找到她的生前物品,那是引導她靈魂的關鍵。”
“生前物品?”我一愣,“我們該怎么找到?”
“你們可以從她的家人或者朋友那里入手,問問他們是否保留了她的重要物品,尤其是她生前最珍視的東西。”老道士解釋道,“只有找到這個物品,才能幫助她找到安寧。”
掛斷電話后,我和張強立刻行動起來。我們找到殯儀館的負責人,查到了那具尸體的身份信息。根據資料,尸體名叫王雪,是一名年輕的教師,死于一場車禍。她生前性格開朗,有許多朋友,但事故發生后,她的家人一直無法接受她的離世。
我們決定先去拜訪她的家人,看看是否能找到她生前的重要物品。第二天一早,我們來到王雪的家。她的父母面容憔悴,眼中滿是哀傷。得知我們是來調查王雪的事情,他們一開始有些抗拒,但在我們的耐心解釋下,最終同意幫助我們。
“雪兒生前最珍視的東西,是她的日記本。”王雪的母親紅著眼睛說道,“她從小就喜歡寫日記,把每天的心情都記在里面。”
“日記本現在還在家里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在她的房間里。”王雪的父親低聲說道,“我們一直沒舍得動她的東西。”
王雪的房間被保留得很完好,仿佛她還在世時的模樣。我走進房間,看到書桌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日記本,封面已經有些發黃,但依然整潔。
“就是這本了。”我輕輕地拿起日記本,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指尖傳來,仿佛它依舊在守護著王雪的靈魂。
“我們會好好保管它。”我對王雪的父母承諾道,“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幫助她找到安寧。”
離開王雪的家后,我和張強立刻趕回殯儀館,準備進行安魂儀式。老道士已經提前來到這里,看到日記本后,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這就是我們需要的。”老道士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在日記本的幫助下,引導她的靈魂找到正確的歸宿。”
夜幕降臨,安魂儀式開始了。我和張強按照老道士的指示,將日記本放在祭壇中央,然后點燃了幾根香燭。老道士念誦著古老的咒語,祭壇上逐漸籠罩著一層薄霧,霧漸漸彌漫開來,仿佛連接著兩個世界的橋梁。我和張強屏住呼吸,注視著祭壇上的日記本。香燭的火焰隨著咒語的節奏微微跳動,似乎在回應某種神秘的力量。
突然,日記本的封面緩緩翻開,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輕輕抖動,發出沙沙的聲響。隨著書頁的翻動,空氣中漸漸浮現出一道朦朧的身影,正是王雪的靈魂。
她的臉上不再是那晚的痛苦和怨恨,而是帶著一種解脫的平靜。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日記本,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
“謝謝你們……”王雪的聲音輕柔而感激,“讓我可以安心地離開。”
我和張強同時松了口氣,終于,王雪的靈魂找到了她所需要的安寧。我們見證了她的身影漸漸消散,最終化為一縷清風,融入夜空中。
老道士收起咒語,輕輕點頭,“她已經安息了。”
“總算完成了。”我感覺到肩上的重擔終于卸下,疲憊感一瞬間涌上心頭。
“不過……”老道士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雖然王雪的怨念已經消除,但這座殯儀館似乎不止是簡單的鬧鬼。你們還需要繼續調查,這里的陰氣并未完全散去。”
“你是說,還有別的怨靈存在?”張強皺著眉問道。
“沒錯。”老道士點頭,“你們要小心,有些怨靈并不像王雪這樣容易安撫,它們更為危險。”
雖然成功解救了王雪的靈魂,但我們并沒有太多時間松懈,因為新的挑戰可能就在眼前。我們必須繼續深入調查,找出隱藏在殯儀館背后的真相。
之后的幾天里,我們開始調查殯儀館的歷史,試圖尋找更多關于靈異事件的線索。通過一些老員工和檔案記錄,我們發現,這座殯儀館在幾十年前曾發生過一場大火,導致許多遺體未能及時火化,被困在火災的廢墟中。這些未能安息的靈魂,可能正是導致最近一系列靈異事件的根源。
“這些靈魂之所以無法安息,可能是因為當年他們在火災中死得不明不白。”張強推測道,“他們的遺骸可能還被埋在這片土地下。”
“我們需要找到他們的遺骸,并進行適當的安葬。”我說道,“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除這些靈異現象。”
我們決定挖掘殯儀館后院的土地,尋找那些被埋葬的遺骸。老道士為我們準備了一些驅邪的符咒,并提醒我們要格外小心,挖掘過程中很可能會引發靈魂的不滿。
那天晚上,我們在老道士的幫助下,在后院開始了挖掘。隨著一鍬鍬土被翻開,我們逐漸接近那些隱藏已久的秘密。忽然,鐵鍬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我們小心翼翼地將其挖出,赫然發現是幾塊破碎的骨骸。
“這就是他們的遺骸。”老道士低聲說道,“把它們小心地收集起來,我們要進行安葬儀式。”
我們按照老道士的指示,將所有找到的骨骸小心翼翼地收集到一起。隨著骨骸的逐漸聚集,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息,仿佛那些怨靈正默默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快些完成儀式。”老道士低聲催促道,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們將骨骸放入準備好的木匣中,隨后老道士點燃了香燭和符咒,開始進行安葬儀式。隨著咒語的念誦,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輕盈了些,壓抑的氣息逐漸散去。
當最后一個符咒燃盡時,木匣中的骨骸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然后逐漸消失在空氣中。老道士長舒了一口氣,“他們終于解脫了。”
我們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眼前的土地恢復了平靜,但我們的心中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我們知道,盡管這些靈魂得到了安息,但這座殯儀館的故事還遠未結束。每一次的解救背后,似乎都在揭示出更深的秘密。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張強打破了沉默。
“繼續調查。”我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要弄清楚這座殯儀館背后隱藏的真相,不然這樣的事情還會不斷發生。”
老道士點頭認可我們的決定,“我會繼續協助你們,但你們也要時刻保持警惕。靈異事件往往并不只是孤立的現象,它們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系。”
這次的經歷讓我們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作為入殮師,我們不僅僅是處理逝者的身體,更是要幫助那些未能安息的靈魂找到歸宿。每一場靈異事件背后,或許都有一個未解的故事,而我們正是那個去解開謎團的人。
夜已深,殯儀館外的風依舊吹得令人寒冷,但我們的心中卻充滿了力量。無論前路如何艱險,我們都將繼續前行,尋找真相,并守護那些在世間徘徊的靈魂。
我們收拾好工具,走出了殯儀館的后院。身后的殯儀館依舊寂靜無聲,仿佛一切都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