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嫁給一個能給她依靠的男人,就像一顆種子被呵護在沃土里,她本來是什么樣的女人,還可以做什么樣的女人。女人的自我在男人的寵溺里會生根發芽長出豐茂的幸福模樣。而當女人嫁給一個她無法依靠的男人,就像一顆種子落在貧瘠的土壤上,她的自我為了生存,要面臨無邊的黑暗拼命向下扎根,向上生長。
駕校里,天漸漸黑了。教練說:“這次報名的人多,你們幾個上班的再練一次,不然沒時間練。”對于額外加的這場練習,我們幾個上班的都沒有準備,但都很開心。他們幾個在練車的時候,家里都有人打電話問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一有空就看手機,希望有個人能惦記自己。兒子還小,不會打電話。而他,到現在一個電話也沒有。
我像是被世界遺忘的人,沒有人在乎。
我騎著車,在夜色中,默默前進,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記不清這是多少次,一個人的時候眼淚在撒歡。夜色給了我安全感。我的孤獨,寂寞,敏感,懦弱,在眼淚中翩翩起舞。這是一個人的舞臺,不需要在意觀眾的感受,只是盡情地把心底積聚的傷感發泄出來。
若是不疼惜,又何必在乎呢?而女人的感性卻是一個很大的缺陷,常常為了心中渴望的溫情付出太多的代價。
可也是失望多了,才學會了堅強。
男人是很實際的,他也是。他說,我知道你為什么和我結婚。從他的言語里,不尊重和不值得尊重很明顯。一個女人的娘家要是沒有什么錢和權,男人也是會忽視甚至輕視的。那時很年輕,網絡也沒有現在發達,對婚姻的看法很多還是愚蠢的。雖然結婚后我的工資一直貼補家用,但沒用。房子是他父母出的首付,后面的貸款也是他父母在付。這使他特別有底氣一樣,而我讀的那一點可憐的書讓我有了可悲又可笑的自尊。
記不清是為了什么吵架了。我氣得收拾行李要出門,他說,可以,把鑰匙給我。孩子都已經這么大了,吵架后我要離家出走,他不是去哄,而是高傲地把鑰匙收回去。那一次,我明白了,我所住的地方,即使有我的嫁妝,我的孩子,但那不是我的家。人家可以把我趕出去。
我在城西的老破小那里租了一間房,一張床一張桌子,連柜子都是沒有的。我都不記得在那里住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搬回去住了。只知道,這一次,我的尊嚴更沒有了。他對你是一點不在乎。而我還傻乎乎以為,他會看在孩子的份上遷就一下我。
夫妻就是這樣,在一次次博弈中,他占據了上風,我一個人除了上班,還有接送孩子,還包攬了家里所有的家務。是的,所有的家務。
為了掙錢,我周六找了一個上午半天的兼職。我總是把早飯搞好給孩子吃,預約好中飯然后出門。中午回來的時候,我會買個鹵菜,再炒個蔬菜。而他則是在床上睡懶覺或者看電視。吃過飯以后,碗也是屬于我的。有一回,我煎牛排時,手被油燙傷了三個手指。我對他說:“我的手被燙傷了,今天的碗你洗一下,行不行?”他說:“你戴手套洗不就行了嗎?”我沒有再要求他,也沒有把碗砸碎。而是帶起手套洗起碗來。
原本燙傷的皮都緊縮著。等洗好碗,拿下手套,燙傷的皮都鼓起來了,像一個個豬肚子。我看著手指笑了:“這豬蹄真配我的豬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