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表弟,小心了。”
云夢姣的手掌穩穩地托舉住那塊餅沒有半分顫動,不動聲色地將餅微微前壓讓其失去了使出力勁的方向。
于此同時,景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云夢姣的眼睛,然后將手緩緩收回腿側。
他調換了一下身位將手心向上伸出,攤在了那塊餅的下方。
“這餅我看是掰不開咯。”
“姣堂姐手上有一門武功絕技,名為‘鳥不飛’,這麻雀在起飛的時候需要蹬地借勁,而她卻能將這勁往反方向給卸去。”
“所以,若是景玨表哥找不到這借力的點,那這餅就是放在他手里,也依舊掰不開。”
臺下,有眼力見的人看見兩人交鋒的一招一式,道出云夢姣的絕技玄機,頗為感慨地說道。
擂臺上,景玨再度將手收回。
他將眼睛閉上用心來感受餅運動的軌跡,然后右腳往前挪動一步將重心調整到位,再度探手伸出對峙釋力在對方的手臂上。
云夢姣此刻緊緊地盯著景玨的動作,知道他是想借力,所以她的手臂如同刀劍相對,卻隨著對方的力道而向反方向挪動。
兩人一來我往,相互試探出招拆招,腳步在擂臺上挪動轉圈,從半空中往下看,兩人交鋒的手臂如同太極八卦一般運動。
景玨的手臂宛若游龍,手心接觸在了餅的旁邊,與云夢姣持餅的手互為陰陽雙魚游動。
霎時,兩人肩膀相碰的瞬間,景玨找到了借力點,緩緩睜開雙眼。
“那女子明白,愛是成全。”
“生命有長有短,我們遇見的每個人都只會是我們生命中短暫的一個過客。”
“這一段路是那女子陪著那修士走過的,那么下一段路就該由其他人來陪著那女子走了。”
“所以故事中,那女子釋然了,率先選擇了放手,放那修士離開,也放自己離開。”
景玨看著對方微微泛紅的眼睛,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緩緩地開口說道。
“在你眼中,這塊餅是愛。”
“但在我眼中,這餅卻是人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連無上大道都不敢奢求完美,我們這些掙扎地苦海中的蜉蝣又怎能沒有遺憾。”
“正是有了遺憾,人生才有所精彩。”
話音落下,那餅也隨之碎開。
這餅,他掰開了。
云夢姣楞楞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塊餅,在這隱約的剎那她好像有了通透的感悟,明白為什么娘親會愿意去掰下那一塊餅。
“說得對,你贏了。”
她將餅收回,緩緩說道一聲。
轉過身,一滴晶瑩的淚水不經意間從她的眼角落下,黑色的長發和柔軟的裙擺在暖風下輕輕揮動,只留給景玨一個灑脫自在的背影。
她最開始找景玨比試,只是想要宣泄心中對于家族安排的不滿,用拳頭發泄心中怨氣。
但是當玨景登上臺后,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叛離家族,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未來的郎君。
武斗若是景玨輸了,那就是砸她自己的臉面叫外人看了笑話去,若是贏了,也只得落下個欺負女子的名聲。
所以武斗輸贏都不好,為了維護景玨和自己的顏面,她臨時改為掰餅這樣的文斗。
一來,可以借此了解景玨此人的品性,若是說不出個滿意的答案,就算是叛離家族她也不會婚嫁。
二來,也是向景玨展現自己的本事智慧,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惹的,對自己要有足夠尊重的態度。
“又是一個苦命人。”
景玨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并沒有太多勝利的喜悅,只是感慨一聲,不愿過多沾染其中。
“我就說景玨表哥能贏的!”
“這是怎么能掰開的呀?”
“姣堂姐自己掰開的吧。”
“以姣堂姐要強的性子怎么可能自己掰開,今天就是族長來了沒這個實力都要落下臉面來。”
“所以是玨表哥自己厲害,在這短短片刻的過招中找到了姣堂姐的絕招弱點,才能將餅掰開。”
擂臺下,眾人議論紛紛。
“玨表弟居然真的掰開了!”
景行真震驚地望著臺上發生的一幕,似乎不敢相信。
“晚輩運氣不錯,賭贏了。”
遠處,景修玄望著擂臺上的身影,臉上洋溢出僥幸的喜悅,向著旁邊兩人說道。
“哼,看走眼了。”
景以崖嘆息一聲,還是從儲物袋中將賭注遞給景修玄。
但他見景以明這個時候卻紋絲不動,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怎么不給呀,耍賴呀?”
“我又沒答應賭。”
景以明候理所當然地說道。
“呵呵,這二叔......”
“當年他要是能像景玨這般聰慧懂得變通,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孤家寡人的地步了。”
“口是心非的人呀,可惜......”
景修玄心中嘆息一聲。
“諸位,這比試我贏了。”
“請問三十塊靈石在哪領?”
景玨轉身,朝周圍抱拳問道。
“玨表哥,那三十塊靈石都被姣堂姐拿走了,現在你追上去應該可能也許還來得及。”
“我是說,她還認賬的話。”
“這......”
景玨回頭,云夢姣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哎,算了。”
“改日再找她拿。”
他微微一嘆,沒真追上去。
景玨這個時候走下擂臺,發現景行真依舊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于是笑著說道。
“回神了,表哥。”
“誒,你怎么掰開的?”
景行真不解,忙追問道。
“改日,改日。”
“這天色不早了,我去街上添置些修行資源便準備回島上了,后面就不用你陪同了。”
景玨擺了擺手,往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