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列車終點站,魔都站到了。”隨著火車一聲長長的汽笛過后,搖搖晃晃的列車終于平穩下來。
林秋白正欲提醒方云汐要下車時,卻不知何時,她早已經背上了她那大大的行李包,正眨巴著眼睛,盯著林秋白。
人群如潮水般涌出列車,二人也被裹挾而下。時隔兩天半,終于能呼吸上一口新鮮空氣了,二人只感覺像是又活了回來。
林秋白的報到時間是第二日,眼下正是午后,且晴空萬里。林秋白揮了揮手對方云汐說道:“我明天才去報到,趁著時候尚早,不如我們先找家旅店休整一下,畢竟坐了這么久火車了,感覺自己身體都要發酵了。”
少女眨巴著眼睛想了想,覺得林秋白的建議還是很好的。因為自己身上那有些黏膩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
雨露逢秋,蟬鳴聲卻依舊喧囂,空氣依舊燥熱,但少年心中此刻莫名有些清爽。
二人在與介紹人一番拉扯下終于找到了一間賓館。
房間不算很好,費用75元一間,在林秋白準備交錢開兩間房時。方云汐卻伸手攔了攔,隨后從早就拿出的三百元錢中掏出了幾張鈔票遞給了女房東。
回頭對林秋白說道:“我們倆開一間就好了,這樣子省錢。”
林秋白雖然有些震驚她的決定,但也沒有反對,畢竟這樣確實要省錢不是,不過是否還有另外一種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女房東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兩人隨后說道:“這里雖然表面看起來有些老舊,實際也有些老舊,但隔音還是非常到位的。”
兩人盡管沒有聽出女房東的弦外之意,卻被她看得格外羞澀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在二人即將走時,女房東卻悄悄叫住了林秋白,偷偷塞給了他一個圈。
“晚上注意著點,小伙子。”
方云汐好奇回了回頭,林秋白則是趕忙塞進了褲包,因為這玩意兒他認識,上高中時就有些牛馬同學拿他來吹氣球裝自來水。
房間里果然只有一張雙人床,這不禁讓他忍不住問道“你難道不怕我是個壞人嗎?”
方云汐笑著說道:“不怕嘞,我看你像個好人,況且你還是個讀書人呢?阿叔公都說讀圣賢書的都是君子,君子肯定會行正人之事的。”怎么回事莫名感覺胸中激蕩起了一股書生意氣想要揮斥方遒呢。
林秋白本想平攤一下房費,可方云汐卻大氣的承擔了下來,說就當還火車上的一飯之恩了。
少女放下重重的包裹拿出了一套衣物就向浴室走去。不多時浴室傳來了一聲低語,原來是方云汐沒有放出洗澡水來,她生長的那片山里,還十分的落后盡管通了電,卻并沒有見過多少電器,平時洗澡只需要打一桶山泉水在灶間燒開了就行,此刻的她才開始有點體會到阿叔公說過的云泥之別了,原來傳說中的魔都和自己家鄉的區別不僅僅是在表面上,深深的失落感席卷了她。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因為林秋白來到了門口,而她好像還發現自己衣服似乎有點脫早了。
此刻屋外的林秋白同樣有些不好受,他只是一個剛畢業又準備上大學的小伙子啊,哪里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索性經過一坤鐘的操作后,浴室內泛起了水花,林秋白不斷安撫著跳動的心,又趕空向家里報了個平安。
不久少女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她僅僅只是穿了一件白棉T恤衫,加上一條黑色的長褲,向下望去,那雙玉足雖不甚粉嫩卻有一股山泉水的干凈,只是不知是否有一股甜味了。林秋白看著看著不免心猿意馬起來。或許是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她的臉就像嬌嫩的梅花被清早的露珠包裹一般,嬌嫩欲滴,煞是迷人。
也或許是林秋白的眼光太過赤裸,少女不免嬌哼了幾句,林秋白才逃也似的鉆進浴室。
此刻的浴室內氤氳出的水汽仍舊彌漫著,還有一股子玫瑰花香。
……
在樓下兩人簡單吃了碗面,便坐上了公交,去往海邊,車一路開一路停在下午四點過,二人終于抵達了海邊。
方云汐望著這一片藍色的大海出了神,只見海面的波浪不停翻滾著,噴吐的浪花濺在空中就像燃放的煙火一般,頑皮的海鳥掠過孤獨的地平線,向遠方而去,腥腥的海風吹拂在二人的面頰,格外濕潤。
他們就這樣順著海岸線走著,一路走到太陽緊貼海平面時,夕陽灑在海面滿地璀璨。
林秋白悄悄偷拍了幾張她的照片,而她卻也沒有反對,甚至還主動和他拍下了一張合照。
林秋白問道:“你覺得這里和家里比起來怎么樣呢?”
“一座山有一座山的錯落,一片海有一片海的坦蕩。兩者不分高低,平分秋色。”
“雖說是這樣的,可我都在山里呆了18年了,早就膩了,現在有機會了當然要多看看海了。”林秋白可沒忘了自己當初的憧憬,不然為啥來海邊上一個專科嗎?
夕陽漸漸沉入海底,夜晚籠罩海岸,一股莫名的孤獨感席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其實在我小時候,我的父母就離開了我。他們說要去沿海賺大錢,這一去便了無音訊,我想他們或許只是想要一個男孩罷了,只是可惜我偏偏是女孩。我不恨他們,卻也不會原諒他們,我能長大全靠著阿叔公,盡管他并不是我真正的叔公,可在我心中,他已經都是我的親叔公了。”
方云汐的話頓了頓,眼角泛起了水花,接著說道:“阿叔公出生在沿海,因為戰爭他來到了那座山,這一呆便是一輩子,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過兒時的那片海了。他常常會說山的外邊是海,海的那片才是他的故鄉。去年他永遠留在了那座山上。”
林秋白聽得不禁也眼角發酸,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大海。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少女用手背輕輕拂去了淚珠,出神的盯著漆黑的海面,久久才說道:“我想好好替他看一下他的故鄉。”